为你当掉底裤

小岩井

古龙的书我看得不多，最喜欢的是《欢乐英雄》。里面的主角叫郭大路，他很穷，做事总是很大条，一不小心喜欢上了女扮男装的燕七姑娘，却一直为自己的取向而挣扎。然而这个神经大条的汉子却对燕七说了一段让人窝心的情话：“为了王老大（他最好的哥们），我会将所有的衣服都当光，只穿着一条底裤回来。”他笑了笑，接着道：“但为了你，我可以将这条底裤都拿去当了。”燕七嫣然笑道：“谁要你那条破底裤。”

那时，这个粗线条的男人依然不知道燕七是女的，可喜欢就是喜欢，就算他搞不懂自己的感情，也明白要表达自己的心意。

“我一无所有，可我什么都想给你。”这种话其实很孩子气，却让我久久难以忘记。

爱很伟大，它让我们变得不自私，就像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经典情书里所说：我爱你爱到不自私的地步，就像一个人手里的一只鸽子飞走了，他从心里祝福那鸽子的飞翔。

郭大路与燕七的故事里还有一段对话。

燕七听到有人对她说：“你喝下这杯酒，我们就讲和，好不好？”她的心一跳，抬起头，就看到了郭大路。郭大路脸上并没有生气的表情，还是像往常一样，笑嘻嘻地看着她。这副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样子，燕七本来有点看不惯，她总觉得一个人有时应该正经些、规矩些，但现在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这样子非但一点也不讨厌，而且可爱极了。她甚至希望郭大路永远都这样，永远不要板起脸来。

燕七笑了。这时天色忽然晴朗，一线金黄色的阳光破云直照了下来，照着大地，照着燕七，也照著郭大路。这阳光就像是特地为他们照射的。

太正经的人总是少点真挚的气息，所以女人总会爱上有些孩子气的人，他们活得真，感情也让人更加信任。带着赤子之心的感情总是罕见而可贵的。

（马骋摘自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孤独这种病，遇见你就好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