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一处篱笆

鲁珉

喜 欢篱笆，将一个院子不紧不松地围着。 篱笆上爬满藤，有好几种。也开着无数朵小花，有红色的、紫色的、白色的。

篱笆应是用原木来做，那样可以闻到树木的原味儿。若有阳光，透过篱笆洒在地上就是光栅，一道一道。靠近房屋的那一小段，阳光照射不到，沿篱笆脚边还会长青苔，滑腻，绿色，带着一股凉，抹上岁月痕迹。光着脚丫走上去，舒服，柔软，踩踏着岁月的身躯。

春来时，篱笆上的冬痕还未褪去，似乎有雪的影子。篱笆外却是春色萌动，不知名的小花自顾自地开着，香气透过篱笆栅隙钻了进来，然后弥漫整个院子，避都避不开。

风吹着篱笆，花香渐淡的时候，夏就来了。篱笆里外，篱笆上，都一个景色了。大多数花已经凋零，只有牵牛花还在执着地开着。

篱笆门开在一棵樟树旁，树冠已经覆盖了大半个院子。午后的阳光虽是炙热，但能够完全透过树叶的也不多。于是，就在树下乘凉，看书，两眼望着微风吹动叶子的样子。阳光挪一点，也跟着挪一点，不紧不慢的日子，就在这光影的追逐里渐渐消磨了。

老友大郑，也喜欢篱笆。买房时，特意买了小高层的一楼。一楼门前有很大一块空地。他把空地种上了各种花，还有不落叶的树，沿着空地做了一圈篱笆。紧挨着篱笆，种了不同的藤蔓植物。没过一年，篱笆上便爬满了各种青色的叶子。

因为是靠边的一栋楼，与别人家关联度小，大郑就在篱笆中央做了一个亭子，纯原木的，古色古香。亭子里置一张木方桌，四把老式藤椅，桌子上散放些书。闲时，去大郑那里，就坐在亭子里，慢慢地喝茶，看书，看篱笆上爬满的藤和花。

“篱落疏疏一径深， 树头花落未成阴。”想必杨万里也是喜欢小院篱笆的，只是他的院子很大，籬笆很长，远远地望去，像一座庄园。

然后某天，恍惚中，看见远方的老宅，也有一道原木的篱笆。清凉的风，不时来小院做客，吹得篱笆上的藤蔓叶簌簌作响，吹起了在篱笆旁玩耍的女孩儿的裙角，也吹乱了脸颊边的缕缕青丝。

清风轻拂的篱笆小院或许只是一个梦想，远不能像陶渊明那般，远离尘世，可喜爱田园的清静与平和，却是相通的。这不，篱笆外风吹雨淋，篱笆内安然静谧。原来，喜欢篱笆也是喜欢淡然。那就在纸上修篱种花，给心也筑一道篱笆，只让那些美好和美丽钻进来。

极爱篱笆，于是眼前总是篱笆和花的影子。心虽沧桑，却依旧梦着纯真。很多时候自怨自艾，那道围墙似的篱笆羁绊了韶华。可细细想来，却是自己的一种难舍。

犹如梦中的篱笆小院，演绎着自己的情思。滔滔一江水，静雅一帘月。当静心回忆往事时，生命中最美的那段风景，莫过于心灵的那份宁静与安然，而我就是梦中那个主角。

喜欢篱笆，原来只是想在身体与灵魂处，寻一处遮挡风雨和喧嚣的墙，在自己的那方小院，读书，写文，听篱笆墙头吹过的风语，看飞过篱笆的蜜蜂和蝴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