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螺与捻捻转儿

王文宝

“陀螺”也有的写作“陀罗”。其制作的材料以木头最常见，也有用砖、石、竹等材料。一般是用比较硬的木料削制成上钝下锐的螺形。拿一系在长棍顶端的皮绳之类，先用皮绳缠绕陀螺数圈然后抖放再鞭抽之，或先用一手捻转陀螺于地上，然后以鞭抽其着地之尖端，陀螺便在地上旋转，直至停转倾倒为止。

抽“陀螺”历史之久和流行地区之广，许多民间游戏都难与之相比。据记载，在山西省夏县西阴村仰韶文化遗址出土文物中，曾发现石制的陀螺。而木陀螺制作方便，鞭打旋转迅速，很受青少年们的喜爱，以冬春季玩的最多。明代刘侗、于奕正所著《帝京景物略·春场》对木陀螺的形制及其玩法有一段很生动的描述。“陀螺者，木制如小空钟，中实而无柄，绕以鞭之绳而无竹尺。卓于地，急掣其鞭，一掣，陀螺则转，无声也，视其缓而鞭之，转转无复往，转之疾，正如卓立地上，顶光旋旋，影不动也。”刘侗并有《杨柳话》赞曰：“杨柳话，杨柳多，小孩小女闲不过，丝线结鞭鞭陀罗。鞭陀罗，陀罗起。陀螺起，鞭不已；鞭不已，陀罗死。”麻国钧《中华传统游戏大全》引清代初年元璟山和尚的《鞭陀罗》诗描述清初满族小孩儿抽陀罗的情景：“嬉戏自三五，乐莫乐亏鞭陀罗。香尘堆里牛羊马骡；鞭个‘走珠鞭个‘旋螺；随风辗转呼如何。”

抽陀螺，各地由于语音关系，有不同叫法，如江苏海州一带叫“打独溜”，武汉叫“打得罗”，河南郸城一带叫“打叠楼”，山东莱阳叫“打猴”，因东北和山东多在冬天冰地上玩儿则叫“打冰猴”；其他还有叫“打皮猴”“打懒老婆”等等，20世纪40年代日本侵占北京时，北京小孩子叫“抽汉奸”，边抽边唱：“抽汉奸，打汉奸，棒子面儿涨一千！”表达了人民群众对出卖民族利益的汉奸之仇恨强烈。

“抽陀螺”，现在各地仍很流行，尤其是在农村玩此游戏的孩子（主要是男孩子）很为常见。大人也玩，而在满、壮、彝、瑶、蒙古、基诺等许多少数民族中还常常有本民族的民俗色彩。如瑶族，用坚硬木头削制成螺状，顶部平滑、尖端锲铁钉钉陀螺，重约500～1500克不等，是一种大型的陀螺，由人数相等的两队进行比赛，有两种玩法：近距离玩法，“先由一个队中的一个队员旋放陀螺，让另一队中的一个队员用陀螺相击，距离2米左右，其余队员依次而行”；远距离玩法，“由一队在一个画好的圆圈内把陀螺全部旋放，让另一个队在规定的距离上逐个用陀螺打击”。打击的一方无人击中，算输，击中其中一或几个“则以击中和被击中的陀螺旋放时间长短分胜负，长的为胜，短的为负，结果负方得旋放，胜方得打击，依次而行”。（《中国民俗词典》第333页）。广西壮族自治区左江各地常在秋收后和年节时玩打陀螺：“用一条长一二米的头大尾小的绳子把陀螺身缠紧，用右手指挟住绳子较粗的一头，將陀螺摔放出去，让它在地上旋转，谁放的陀螺旋转得最久，谁就获得先打权；谁放的陀螺先倒，则被罚放陀螺别给人打。打者若能将对方的陀螺打停，就算胜利，获得继续的权利，若打不中或打不停就算输，需放陀螺让别人打。如此反复轮转，以此为乐。”而云南哀牢山区的彝族于春节时的玩法，则又是一种风格：“一人支一人打，打中算胜，可继续打。若打不中，二人就互相交换。村与村之间常进行打陀螺比赛，以打中次数最多的一方为胜。”（《中华民族风俗辞典》第741～742页）

“冰尜”就是在冰上抽的“陀螺”，也叫“冰陀螺”。是北方冬季流行的一种儿童游戏。陀螺为上端平面、下端为尖顶状，尖端多嵌一铁珠，以鞭抽打使其在冰上旋转不止，待欲停时再鞭打之，则不断抽不断转，孩子们在严冷的冬日往往玩得其乐融融。

“捻捻转儿”是用手指捻转的玩具。其生产年代也很久远。古时曾叫“妆域”“千千”等名。李家瑞《北平风俗类征游乐》引清杭世骏《道古堂诗集》卷一《妆域联句序》记载说：“妆域者，形圆圜如璧，径四寸，以象牙为之。面平，镂以树石人物，丹碧粲然，背微隆起，作坐龙蟠屈状，旁刻‘妆域二小字，楷法精谨。当背中央凸处，置铁针仅及寸，界以局，手旋之，使针卓立，轮转如飞，复以袖拂，则久久不停，逾局者有罚。相传为前代宫人角胜之戏。如《武林旧事》所载‘千千。”它所说皆为高贵之作，我幼时所见的“捻捻转儿”是多种多样的，一般皆很价廉，有的可以自己动手制作。如“铜制钱捻捻转儿”，找一铜制钱，将一个半寸长的毛笔管儿或其他竹、木棍儿塞入钱孔拧紧，下端削尖，上端削细，用大拇指和食指捏捻其上端细柄，即可旋转起来。“方木捻捻转儿”，中心体周围四面和上面皆呈方形，下端削成四面斜坡形之尖状，上端正中嵌入一细竹棍儿为“捻手”，捻即转动，四围之平面上分别写上“德”“才”“功”“赃”四个字，几个人玩儿“升官图”时，捻动捻捻转儿停止时“德”字向上最好，“才”次之，“功”又次之，“赃”最差，分别按图规定进退各自的用“子”。“铁皮捻捻转儿”，这是玩具摊上所卖，用白铁片制成扁圆空心儿的捻捻转儿，涂有彩漆，上有“捻手”，下端尖形，还有“捻手”为弹簧按压旋转者；形状与“铁皮捻捻转儿”同而用木制实心，上面涂彩漆。

“陀螺”与“捻捻转儿”两类玩具，形制玩法不大一样，但使其旋转为戏则是一致的。一个是在地上抽转，一个是多在桌上捻转。都相当考验体力与技巧，而现在的用电池与弹簧的陀螺，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那种乐趣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