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前景展望：成长与超越

文｜沈 逸

金砖前景展望：成长与超越

文｜沈 逸

苦练内功、强化凝聚，持续成长并最终成为实质性推进全球治理体系变革的核心驱动枢纽之一，是金砖国家未来发展必须满足的首要条件。

2017年9月，中国主持的金砖国家领导人第九次会晤在厦门召开。恰逢金砖概念成型十周年之际，回顾过去，展望未来，基本可以预见，成长与超越将成为新的十年，以及更长时期内金砖国家深化务实合作的必由之路。

未来需要强化凝聚力

苦练内功、强化凝聚，持续成长并最终成为实质性推进全球治理体系变革的核心驱动枢纽之一，是金砖国家未来发展必须满足的首要条件。

在第一个十年，金砖国家经历了从自发到自觉的转变，从一个金融机构研究报告和路演幻灯中的概念，变成了客观存在并对全球治理产生重要影响的准实体化的存在，这就是金砖国家及其相关合作机制从无到有的成长历程。

进入相对成熟和稳固发展的第二阶段，金砖国家要面临的是更加艰巨的挑战，即能够抵御来自外部世界的解构性力量，并持续稳定成长为实质性全球治理体系变革的核心驱动枢纽。来自外部的解构性力量，集中在话语权和凝聚力两个方面：话语权方面争夺的核心，是金砖国家的界定标准归谁所有，也就是说，金砖国家是否存在，好不好，怎么建设，由谁说了算？欧美媒体以及研究机构，显然希望继续把握判定金砖存亡的生杀大权。对金砖国家来说，这种话语权的竞争，根植于金砖国家自身的发展，以及在发展过程中彼此之间的相互扶持与协作。

凝聚力则是如何克服金砖国家成员相互之间的差异、分歧乃至摩擦，并有效抵御来自外部的解构性吸纳力量。这方面，美国在南亚次大陆做的诸多拉拢动作，是一个典型的体现。金砖成员之间如何能够真正从自身的宏观战略利益需求出发，超越锱铢必较的算计，表现出足够的战略智慧与远见，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从整体看，金砖国家的出现、发展以及壮大，是全球体系多极化发展趋势的具象化表现，具有历史的必然性，但是作为具体的合作机制，金砖国家的出现、成长和壮大，又是具有相当偶然性的。未来十年，金砖国家如何强化内部凝聚力建设，练好内功，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金砖国家以及相关合作机制的关键。

沈 逸

做出实质性的贡献

精准定位、有所作为，以实质性的贡献提升金砖国家在全球治理体系中的地位和影响力，是金砖国家未来发展必须实现的重大战略目标。

从实践看，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至今，欧美国家主导下的全球化进程遭遇了显著的瓶颈；而从2016年开始盛行的所谓“逆全球化”，本质上是欧美发达国家因为国内分配制度等结构性缺乏，无法继续垄断全球化进程的主导权，以及由欧美发达国家主导建设的全球治理架构达到某种增长边界的象征。全球化的客观进程，是不会停止、也无法逆转的；需要作出调整和变化的，是作为上层建筑的治理架构，尤其是相关机制中决策权的分布与运作机制。这就是历史给予中国以及其他金砖国家的战略机遇。

未来十年，金砖国家必须把握好这个窗口，精准定位，有所作为，以实质性的贡献提升金砖国家在全球治理体系中的地位和影响力。这里的作为，包括推进全球化的良性持续，包括推动全球治理体系的有序变革，包括凝练和提出体现多样性要求的新发展模式与新发展道路等。在此过程中，金砖国家需要克服被西方影响的部分内部精英的自我设限，也要敢于在诸多外部质疑中坚定不移地走自己认定的发展道路，并最终实质性地进入到全球治理体系架构的枢纽与核心区。

提升全球治理能力

2017年6月11日，以“推动金融创新 助力产业合作”为主题的金砖国家银行高管与企业对话会在福建省福州海峡国际会展中心举行

积极进取、勇于超越，以不断拓展的务实合作领域提升金砖国家参与推进全球治理体系变革的战略能力，是金砖国家未来发展必须完成的关键历史使命。

从本质上讲，金砖国家合作机制的形成是现行的全球治理体系下国际公共产品的供需矛盾难以调和的结果。现行的全球治理体系产生于二战后，是在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主导下建立起来的。在该体系下，成立了以布雷顿森林体系为核心的全球经济治理体系和以联合国为中心的全球安全治理体系。西方发达国家长期以来一直主导着该体系的规则制定和解释，而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的话语权与影响力严重不足，其利益诉求往往被漠视。

特别是2008年全球性金融危机的爆发使得核心国际金融机构IMF在政策监督、救助功能等国际公共产品供给不足和失灵等弊端凸显。这也使得西方发达国家意识到在全球政策协调和危机救助等治理问题上需要发展中国家共同参与的重要性，进而原本在IMF框架下涵盖主要发达国家和主要发展中国家的非正式对话机制20国集团（G20）开始成为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就全球经济治理问题共同协商的重要平台。而同为G20成员国的金砖国家，由于在众多问题上立场相近，且对改革现行的治理模式都存在共同的需求，进而在G20峰会等多边场合举行单独的磋商，促进了金砖国家合作机制的形成。

金砖持续发展的关键

从诞生至今，超越自我始终是金砖国家发展道路上的鲜明特色。因为勇于超越，所以金砖国家从高盛公司发明的一个金融产品营销概念，变成了一种机制化的客观存在；因为勇于超越，所以金砖国家从全球经济治理转向了更加广阔的全球治理体系变革；因为勇于超越，所以金砖国家从简单的政策协同转向了具有丰富完备的务实合作机制的综合体系。未来十年，坚持超越自我，拓展务实合作的深度与广度，在越来越多的关系国计民生的领域形成创新性的合作机制，注定将是金砖国家是否能够持续发展的关键所在。

从具体领域来说，未来金砖国家可以尝试从如下方面持续展开创新性的尝试：

一是在全球体系的政治与安全议题进行深度合作，形成金砖声音，为全球体系的良性变革注入一泓清流。此次中国金砖峰会设置的四大议题中，政治与安全领域的务实合作居于首位。这是充满战略智慧与政治勇气的一大步。从冷战后全球体系的发展来看，政治上推进西方发达国家为模板的外源性民主化变革，安全上强化冷战时期军事同盟，并偏重使用军事手段开展反恐战争，无法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加安全。现在的全球体系，在政治与安全问题上需要的是温和修复与良性改进，在此过程中，金砖国家具有特殊的优势，也完全可以作出新的贡献。

二是以金砖国家金融评级机构为新的突破点，参考新发展银行以及亚洲基础设施投资开发银行的经验为依据，在全球经济和金融评价体系中形成真正的金砖声音，进而通过这种务实合作提供更加实质性的全球公共产品。

三是构建完善以包容性增长为核心特点的新发展模式与实践，对接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的战略目标，并通过金砖国家的战略协作框架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的步伐和进程。

正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在经历了最初十年的长足发展之后，完全有理由相信，金砖国家在未来十年将继续闯出一条成长与超越的发展新路径，为全球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沈逸 复旦大学金砖国家研究中心主任 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