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轴”:艺术青年,在地发声

2017-09-19 08:36何涵妃
海峡旅游 2017年9期
关键词:岛屿村子当代艺术

何涵妃

因为一句“厦门好无聊”,“轴”艺术的几个人开始了对这座城市的探索与思考。一座岛屿,催生了艺术青年的发声,他们宣称要发现这座城市的可能性,也开始了行动。他们不断地尝试着年轻化、实验性、多元化的艺术项目,通过艺术表达,思考在地的可能性。

八月末傍晚的同安后田村。村中的大榕树处四下无风,有些闷热。夜色渐拢,此时却出现了一群年轻人,窸窣声中,小板凳、幕布与音响已备齐,看似烦闷的电影开场,大家又安静得跟没有声响的风一样。电影是伊朗导演阿巴斯的《随风而逝》,两个小时的长镜头,把一个外来的工程师在村子里张望、好奇、观察的一幕幕引出来,人情风土也在细碎辗转中流露于银幕。

一座岛屿的可能性,催生艺术青年的发声

电影开场,也意味着“轴”艺术团队新一轮在地项目的开始。驻村创作、小剧场、展览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村子里举办活动,去年,他们还在这座小渔村里办了场艺术活动。我对那次活动的印象尤为深刻,一场名为“露天市场的江湖骗子”的活动,从字面上毫无线索。藉由纪伯伦的寓言为引,一种剧场式的表演现场,被他们置于村子里的公共空间,十几个艺术家游走在村子的祠堂、大榕树下、屋顶等处,时而歌舞、时而游荡、时而在你身旁、时而表情怪异若有所指,时而支支吾吾,听上去很“行为艺术”。

“轴”艺术成员之一,担纲的奕瑭在自己的介绍中写道“渴望大隐隐于朝的活跃分子”,活跃大概也是如今团队几人的共同写照。2014年,刚从厦大艺术系毕业,在一间画廊工作的奕瑭与朋友饭后闲谈,几个人得出结论,“厦门好无聊”,艺术青年的无力与焦躁从席间蹦出。彼时厦门看不到什么当代艺术展览,艺术氛围也十分平淡,在当代语境之中,俨然就是一座边缘滞后的岛屿。

对外部世界的了解,以及不想让这座城市变得更无聊的想法,催生了奕瑭和朋友想要做点什么。他开始招朋呼友,藉由第一次项目来筹建团队。最后六个人:本土艺术家林中飞与厦大的艺术生龙奕瑭、邱鼎、卢川、余雨萍、黄晓伟,组成了“轴”艺术小组,后又加入了一名成员林鹭琪。虽然他们年龄、爱好都大有差异,但默契非常好。他们术业有专攻,或擅长策划,或攻于设计,或抛出议题,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而当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才有了“轴”艺术项目小组。

大家宣称要发现这座城市的可能性,也开始了行动。六个人为数不多的合照,多是出自瓦砾之上的厂房中或一片凌乱的布展现场,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不是在寻找空间,就是在讨论哪里可以做展览。他们成为都市之中的实践者,我从他們的描述中,知道了生活的这座城市,原来有一座这种模样的废弃厂房,与一间看似奇怪,实则有趣的空间。他们一直在讨论厦门这座城市的可能性,最后将点滴的内容变成展览的现场。

他们还常讨论至凌晨,不断地修改方案,辗转地谈下展览场地、拿到赞助,并且找到一些不错的艺术家。几个人都刚参加工作,凭着一股“纯粹想做些事情”的韧劲,先后与厦门一些艺文空间与平台合作,第一回的项目“一座岛屿的可能性”也在不断的争取中达成,许是因为艺术的公共性,许是因为厦门从未有过这样形式多样的展览,持续两周的当代艺术群展、两个工作坊与沙龙,最后出来的声响还挺大。

不断发问,表达即思考

这一切还仅是开始。早期推出的“一座岛屿的可能性”像他们主动寻找的“外放出口”,让“轴”艺术开始走进厦门,打开艺术的语境,他们也持续地探讨,不断向自己,向这座城市发问。后来的一些项目,亦绕不开“在地性”这个话题。其中“厦门肉食公司”解构了一款经典游戏中的场域,以浸入式、剧场化的方式,结合新媒体等艺术形式,构建了一个虚拟的世界。团队还将这样的实验项目搬往上海参展,获得了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PSA)的“2016年青年策展人计划”。

年轻化、实验性、多元化的艺术表达,在他们身上映射出对这座城市的思考,以及逐渐清晰的自我认知。他们的成就感来自于一次次探讨,一次次深入地了解这座城市,也来自这些不计回报的在地项目。“暴雨夜四点的ATM机,工作室里一壶接一壶的浓茶,累计几个G的各类方案和材料,密密麻麻的时间计划表,展厅里的用空的墙漆桶”……几个年轻人形容得很生动,“办展览真是辛苦又快乐的事。”

去年,他们发现了岛外的后田村,在这个质朴的小渔村中,已有零星的艺术工作室入驻,因为交通便于抵达,他们也开始着手将工作室落地。后田的地理位置特殊,它处在城市与乡村之间的节点,因而开放度比较高,这挺让人欣喜的,他们顺利地融入村子,在古厝中搭起了工作室,并像村子的一份子,在这里感知它年轮一般的村落空间形态。

接着,新的项目也开始在后田落地,“露天市场的江湖骗子”,以及最近与其他机构联合举办的驻村计划。“住在这边久了,你会发现很多事情是你之前从未关注的”,奕瑭讲起了他的新发现,因为有人来看展,向他打听门牌,问得之后对方好半天也没有找到,因为村子的门牌号是无序的,并不如城市般规律。这触发到他对城与乡之间不同规划的思考,将“门牌号”这样城市视角的规划赋予乡村,实际运用起来十分不灵光,不如“榕树下”“古井”“祠堂”这样公共空间的标识来的清晰。

也许这样的想法会引导并且作用于接下来的计划。在团队看来“架空地去做事,可能会无效,不如扎根在地,扎实地去做,无非是时间花得更久。”在地一直在给他们提供灵感,提供可能性。现在,每天游完海泳,奕瑭会从海里看向岛内,从水面去看不断蒸腾的水汽,在对岸灯光的映照下,成为了一座燃烧的城市。艺术赋予他们观察这座城市的自由,他们也会继续思考,探讨在地更加艺术的可能性。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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