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却仪式感，享受“不经济”

阿苏

或许是因为假期难得，许多人在度假时反而更注重一种仪式感，总想着如何在有限的时间里，到更多的景点去打卡。比起用心体验，更倾向用“成本-收益”来衡量这次度假。忘记了度假的本质是观察与放松，而精神上的收益亦是无法衡量的。

2011年的夏天对卡斯丁多来说，是一段绝无仅有的好时光。那是她第一次在欧洲过暑假，和当时在德国读书的丈夫一起，住在吕贝克城外的一个小房子。作为德国目前留存下来的中世纪古城之一，吕贝克的建筑、街道乃至生活节奏，仿佛都还停留在遥远的从前，沿着护城河慢慢走就能看见波罗的海，许多当地人在那里晒太阳、游泳，生活很是惬意。天气好的时候，两人一起散步去老城，逛逛小店，尝点小吃；也像当地人那样，带上面包到河边喂天鹅和鸭子，悠闲地度过一天。她还喜欢坐在河边写生：古老的教堂、安静的街角，住家的窗台、花园、店里的小摆件、玩具，从周末早市上买回的新鲜蔬果和鲜花……吕贝克的一切她都想画下来，哪怕每天可能经过同样的地方，与同样的人交谈，她的画笔依然能从这些日常中捕捉到不一样的乐趣和心情，比起度假的旅人，她更像是一直生活在这里，从未离开。

这样悠闲晃荡了一个多月，好朋友扫把也来到了德国，同为插画师的两人结伴去了瑞士。

和好友结伴旅行，大家相互学习和激励，将共度的时光和共同经历的风景变成一张张漂亮的插画，是卡斯丁多喜欢的度假方式。

他们去洛桑拜访一位导演朋友费尔南先生，卡斯丁多说起当中一个令她感动的插曲：“费尔南先生在洛桑住了很多年，和城市里的人互相之间都很熟稔，听说他想买水果送我们，老板用牛皮纸整整装了一公斤的李子给我们。”她一路上遇见的人都是笑容满面，比风景更令人赏心悦目的，是人与人之间友善的交往，令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比起那些攻略书上推荐的景点，这样偶然得之的“风景”更值得被珍藏。

这趟旅行也是卡斯丁多旅行手绘的开端，比起相机，她更偏爱带上画笔去度假，走走画画，曾短暂停留过的城市、交谈过的陌生人，湖光山色、大街小巷皆可入画，最终诞生了那本《走走画画——卡卡桑的旅绘生活》。她画的多数是那些再寻常不过的风景：诸如火车上一闪而逝的田园、布里恩慈湖草丛中的果子，或是吕贝克河边停靠的大船。即使如此，那些插画依然传递了一种令人向往的度假状态，就像是写生：先画出草稿，然后耐心勾线，最后才是上色。付出时间，用心观察，不为拘泥于形式而复制，而是将你感受到的一一呈现。这样的度假或许很不“经济”，也很“无趣”，但正如卡斯丁多在书中說：“旅行中的风景和经历都需要好好消化，才能真正领会到当地的文化和生活节奏。”

度假之于现代人，是一段弥足珍贵的时光。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快节奏之下，多数人每天都积满了重重压力而无处释放，一次假期就如同一个停顿，能够暂时摆脱现实，稍作喘息。“我理解的度假，是到不同的地方看不一样的风景，认识不一样的人，体验不一样的生活。回来之后会更投入日常的工作和学习，也有人因此改变了想法，走上不同的人生轨迹。”卡斯丁多如是说，但或许因为过于珍视，许多人会演变成追求度假的仪式感：“咔嚓”拍下一张照，匆匆打卡一个景点，比起体验的过程，更重视付出时间后得到的成果，用“成本-收益”的角度来衡量一次度假，忘记了度假的本质应该是观察及放松，而精神上的收获是无法衡量的。因此，先抛掉那些无谓的得失之心再上路，才能明白度假的意义：即，放松你的身心，用心去过一段绝无仅有的时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