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伦哈特
上世纪80年代担任美国国务卿期 间,乔治·舒尔茨每周都会抽出一个小时用于静思。他坐在办公室里,拿着本和笔,关上门,告诉秘书只有两个人的来电可以打断他。
“我妻子或者总统。”舒尔茨回忆道。
如今已经96岁的舒尔茨对我说,唯有通过这独处的一小时,他才能从战略层面去思考自己的工作。不然,他就会不断被一个又一个即时发生的具体问题纠缠,永远无法着眼大局。
无论在什么领域,要出色完成工作,都必须有时间思考大局。心理学家阿摩司·特沃斯基对此有专门的表述。“保持一定程度的无所事事,一向是做出好研究的秘诀,”特沃斯基如是说,“如果不能浪费个几小时,你就会浪费掉几年。”
特沃斯基的门徒、行为经济学家理查德·塞勒曾自嘲地表示自己很懒。但塞勒绝不是懒人,相反,他足够明智,知道时刻忙个不停并不是一种令人愉悦或卓有成效的生活方式。
遗憾的是,现实中的绝大多数人很难选择除此之外的方式生活。我们总把“个人信息终端”揣在兜里,睡觉时也不忘将其放在枕边。它们永遠都在那里,等着我们去阅读新的状态更新,去拍新照片,去查看新出炉的赛事比分,或者是某个大人物发脾气的最新消息。
此前多年,现代职场文化便对狂热状态颇为推崇。你是不是常常听到一些人假装谦虚地夸耀自己有多忙?我不止一次听到过的版本是:有人在婚礼当天或者在其子女诞生的医院产房里发工作邮件,并以此为荣。这是何等可悲!
这个社会,或者至少是社会中的白领阶层,需要多一点塞勒的懒惰,或者舒尔茨的静思。它们会把我们引向真正有意义的想法,对几乎所有领域来说都如此。但多少令我惊讶的一点是,虽然发生了数字革命,但过去15年间,新创企业的数量在下降。
因此,我写这篇东西的目的,就是要说服你每周拿出一个小时静思,或者做类似的事情。
我本人刚刚开始这样做。我决心每周都抽出一小时,没有会议、电话、邮件、社交媒体、手机提醒通知和播客的一小时。有时候,我用这段时间打坐,有时候,我打算去散步。我随身带着纸和笔,并把电话设定为只在妻子来电时响铃的状态。
我很快发现,坚持整整一个小时是很难的,这个事实意味着我很有必要这样做。像很多人一样,我和外界的关联太过紧密。我混淆了信息的可获得性和重要性。如果把所有时间都用于搜集信息,你就不会有足够的时间来理解它们。
不论你认为“舒尔茨时间”有没有意义,我都要提醒你,别自欺欺人地以为你可以轻而易举地达到这种境界。无所不在的信息,再加上我们置身其中的称颂忙碌的文化,让即兴发挥变得很困难。你只有切实改变自己的习惯,才有可能为战略性思考抽出时间。
每天早上,让闹钟而非手机把自己唤醒,整理一下思绪。开车时,别把手机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主要是出于安全考虑,也让你在等红灯的时候有机会神游一番。
待在家时,索性把手机藏起来——放进背包、抽屉或另一个房间——以便抽出整段时间。或者直接规定,每周的某几个小时,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不许看手机。
如果你还记得我之前写的一篇关于零食的随笔,上述建议听上去会有些耳熟。像零食一样,科技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有趣,但最好适可而止,因为现代生活总把我们推向极端。
(摘自《纽约时报》中文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