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介甫
悍将郭鹏
文/叶介甫
郭 鹏
原新疆军区副司令员郭鹏,1906年10月出生于湖南醴陵县 (今醴陵市)黄塔嘴乡 (现为双井乡)郭家老屋的贫农家里。1927年参加赤卫队,历任班长、营长、团长,旅参谋长、旅长、师长、军分区司令员、军长、南疆军区司令员、新疆军区副司令员等职,他一生17次负伤。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将领中以悍猛著称。转战西北,解放新疆,功勋卓著。
1927年9月,毛泽东领导湘赣边秋收起义,地处湘东的醴陵县,工农运动又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郭鹏便积极投身秋收暴动,参加了赤卫队。离他家不远的一个地主,当过国民党的湖南省参议员,一贯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农协领导人想组织农民斗争他,别人不敢去抓,郭鹏自告奋勇:“我去捉!”别人不敢牵他游城,郭鹏大喊一声:“我去牵!”农协要处决这个地主,别人不敢去杀,又是郭鹏冲出人群,大喝道:“我去杀!”
秋收暴动失败后,郭鹏随部分农协骨干转入深山老林进行游击斗争。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组织上决定向大地主、土豪劣绅送条子要钱,别人不敢下山去送条子,郭鹏毅然当先:“我去送!”农协指定地点要土豪派人来接头,别人不敢去,怕土豪设有伏兵,郭鹏挺身而出说:“我去接头!”总之,在每一紧要关头,他都能奋不顾身,出色地完成任务。
1930年8月24日,红一方面军第二次进攻长沙。郭鹏自告奋勇参加敢死队。他作战勇猛顽强,置生死于度外,冲锋在前,连续突破敌人两道工事。当攻占第三层工事时,敌人拼死抵抗,双方伤亡甚大,郭鹏也负重伤。
从1930年冬至1932年,郭鹏先随红十六军、后随独立二师(红十八军的前身)转战于湘鄂赣苏区和边界的平江、浏阳、宜春、万载、铜鼓、修水等地,反击国民党军队的“围剿”。他在战斗中英勇顽强,每次组织敢死队、突击队,无不带头参加,因而很快由班长升任排长、连长。任连长时,他除佩戴一支驳壳枪外,另带大刀一把,每到战斗的紧急关头,他即抽出大刀,冲向敌人猛烈砍杀。曾多次负伤,屡立战功。他亦很快升任红十八军五十二团二营副营长、营长。
1934年4月5日,郭鹏所在的红十八师会合刚从湘鄂赣远征归来的红十七师,在萧克、王震的指挥下,埋伏于永新县的沙市澧田大道以北地区,待敌王东原部十五师前卫第四十三旅进入伏击圈后,红军以一部阻击敌后续部队,集中主力对敌前卫旅猛烈突击,激战约3小时,全歼敌旅2000余人,缴枪1000余支,生俘敌旅长侯鹏飞,给深入苏区的国民党军以严重打击,迫使敌人从“围剿”中央苏区的军队中抽调出一部分兵力来湘赣苏区,从而减轻了中央红军的压力。在这次战役中,郭鹏以率部阻击敌后续部队有功,升任红十七师五十团团长。
1934年7月,红六军团突围长征,经江西、湖南永州转人广西边境,随后又折回湖南向贵州甘溪进发。郭鹏率领的红十七师五十团与红十八师均被广西、湖南、贵州3方面的敌军截断。郭鹏率五十团为后卫,日夜兼程追赶主力部队。10月11日,在白剁至紫荆关一带,与敌军进行恶战,伤亡很大,他自己也负了伤,所部与主力失去了联系。他想起军团首长曾经说过:“若失掉联系,就到印江方面去找贺龙。”
于是,他与团政委彭栋材研究决定:(1)找主力;(2)找贺龙;(3)遇到敌军能打则打,不能打则迅速避开,绕道前进。彭栋材见他负伤,便找来一匹骡子给他代步,他说什么也不骑,坚持同战士步行。当他们冲出敌军包围到达一山沟时,迷失了前进的方向,急需找一个向导,但村里的青壮年早已跑光,只见一个年迈的老头,听到郭鹏问话,只是摆手摇头,原来是个聋子。郭鹏边做手势,边指着门上贴的“福禄寿喜”4个大字问他认识与否,他点头表示识字,郭鹏便写上“印江在何方向”几字给他看,他连忙点头,并写出“印江在北方”。郭鹏大喜,决定率部北去印江找贺龙。
郭鹏率领全团夜行昼宿,忍饥挨饿,人员不断减少。他向指战员动员说:“我们要发扬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精神,无论是找贺龙还是找主力,都要解决吃饭和走路两大问题,全靠大家在一起想办法,分散行动会被敌人各个击破,悲观动摇更是死路一条。”一席话鼓舞了大家的信心。
有一天,他们进到一个山村,郭鹏布置警戒,准备宿营,叫大家好好休息。他带着警卫员在村上找寻向导,恰好遇到一个40多岁的彪形大汉,言谈举止,像是跑过江湖的。从谈话中得知他到过石阡、印江等地。郭鹏便向他宣传红军的政策,请他带路,他欣然同意。郭鹏拿出一个金戒指交给他,严肃地说:“这是我们给你的带路工钱,你要忠实地带我们到没有黔军的安全路上。”
向导风趣地回答:“请放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况且只有保证你们的安全,才有我自己的安全。”
郭鹏“嘿嘿”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说得好,我们的安全和你的安全是一致的,我们都要小心谨慎!”
在向导的带领下,郭鹏率领部队取捷径向印江方向前进,通过石阡与江口之间的大道,甩掉了敌军的围追堵截,来到黔东有名的大山——梵净山。这时,他们从湘赣苏区出发已有两个多月,离开主力也有10多天了,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二天。
10月23日,郭鹏率部终于在印江找到了贺龙。贺龙拉着郭鹏的手说:“会合了就是胜利,你们先吃饭,然后去找六军团主力部队。”
24日,六军团与红三军在贵州东部印江县的木黄举行了会师庆祝会,随后又于26日在川东边酉阳县的南腰界举行了隆重的会师联欢大会,并对部队进行了整顿。红三军恢复了红二军团的番号,贺龙任军团长,任弼时任政委;红六军团由萧克任军团长,王震任政委,辖四十九、五十一、五十三3个团,3300余人,郭鹏任五十一团团长。
28日,二、六军团向湘西之永顺、保靖、龙山、桑植发动了攻势,于11月7日攻占了永顺县城。湘敌陈渠珍部的龚仁杰、周燮卿两个旅于11月13日进犯永顺,红军弃城北走,诱敌追赶。为选择阵地进行伏击,红军一再退却,最后于11月16日择定在永顺北45公里处以龙家寨为中心的十万坪谷地进行伏击。郭鹏率五十一团同四十九团埋伏在杉木村东山,红十八师的五十二团埋伏在北山。
下午4时左右,敌龚,周二旅进入伏击圈,二军团主力从正面猛烈攻击敌前卫龚旅,郭鹏率五十一团协同四十九团、五十二团从两侧向敌本部发起猛攻,只l个多小时,即将龚、周两旅打垮,跟踪追击数公里。这时又发现敌另一部杨其昌旅在距龙家寨北2.5公里左右的把总河构筑工事。根据军团首长指示,郭鹏不顾时已近暮和追击战斗的疲劳,立即率部又冲向把总河从正面猛击敌军,二军团的十八师则从右侧沿山边干河沟进攻。激战l小时多就歼该敌大部。
第二天,红军再克永顺县城,敌军狼狈南窜。这两仗俘敌2000多人,缴枪2200多支,是开辟湘鄂川黔新苏区具有重要意义的一战。
全国大陆解放后,有一次,郭鹏见到贺龙,贺龙满面笑容地问他:“郭鹏,你还记得吗?二、六军团在南腰界开会师庆祝大会,我在会上讲了些什么?”
贺龙语音未落,郭鹏笑着回答:“记得记得,就是你讲的根据地在脚板上……你讲的话很有道理,极有针对性,使我们作了思想准备,克服了麻痹思想。所以后来在龙家寨打了大胜仗。”
贺龙接着说道:“是的,六军团从江西出发,经过80多天行军作战,千辛万苦,到贵州会合红二军团,希望在根据地休息整训,改善生活,消除疲劳,这是合理的。我说根据地就在脚板上,给同志们泼了一瓢冷水……”
郭鹏哈哈大笑,插话说:“那时不泼冷水不行,你的话是从实际出发,向大家交个底,老实告诉大家要有思想准备,总是好的。”
1935年春,郭鹏调升红二军团第六师师长,下辖十六、十七、十八3个团。同年10月,国民党军又纠集130个团的兵力对湘鄂川黔根据地进行第三次“围剿”。郭鹏师等主力部队从津、澧地区返回桑植、永顺苏区。
这时,军团首长考虑到策应中央红军长征的任务已经完成,在原地坚持斗争已很不利,决定从桑植出发,突围长征。郭鹏率领六师作前卫,掩护二、六军团于20日南渡澧水,突破国民党军的第一道封锁线,进到资水以北地区。其后,郭鹏又受命进攻淑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部猛冲,一举攻下县城。
挺进湘中半个多月,达到了调动敌人和休整自己的目的,也为部队补充了兵力和装备。军团首长乃于12月11日决定退出湘中,转移到贵州的石阡、黄平、镇远地区,开辟新的根据地,寻机长征北上。郭鹏在长征途中以勇猛果敢、坚忍不拔的革命精神,克服了无数艰难险阻,打了许多硬仗、恶仗,粉碎了优势敌人的追“剿”堵截。
课堂教学环节则可以把知识点问题化,以问题导入,并通过任务驱动教学法,对主要教学内容进行任务分解。这种教学方法不仅更适合成人学生的学习特点,还是对在实践中通过任务分解来完成工作的示范和强化。具体过程和教师与学生的行为,如下表3所示。
1936年初进入贵州后,郭鹏所部与兄弟部队先后在黔西、大定、毕节地区和乌蒙山区转战3个来月,于3月下旬突出敌军包围,进占盘县、亦资孔地区。4月8日拂晓,郭鹏所部稍后于二军团总部到达甸尾、可朗之间,部队尚未安顿好,总指挥部就派通讯员将郭鹏请去,一进门,李达参谋长就对他说:“郭师长,你来得正好,任务很紧急,据可靠情报,普渡河已被敌军占领,我军前卫受阻;敌郭汝栋纵队已赶到篙明、羊街一带防堵我军,后面尾追的敌军有樊松甫、李觉、孙渡3个纵队,他们妄图将我军围歼于普渡河以东、功山以南一带地区。孙渡的两个旅脚步最快,今日距我们已不到100里,只要他们一赶到,合围我军的阴谋就会得逞。因此,不管是向前渡江也好,或是夺路转移也好,都要我们非立即止住孙波的脚步不可,否则,前有江河天险,后有断路敌军,左右敌军尽发,我军迂回无地,后果不堪设想。贺龙总指挥命令你即刻带十八团返转去50里,赶到六甲,最好赶过六甲,以运动防御阻击敌军,掩护整个部队的行动。”
这时,贺龙总指挥也走出来,特别嘱咐郭鹏:“一定要狠狠地打击敌人,抢时间,抢地形!”
郭鹏坚定地回答:“请贺总和参谋长放心,不完成任务誓不罢休!人在阵地在,我郭鹏什么也不怕,连死也不在话下! ”
郭鹏立即赶回驻地,亲自带领十八团马上出发,把另外两个团交给政委廖汉生带领随后赶来。他和十八团团长成本新、团政委杨秀山跟一营走在最前面,一路跑步前进。
原来六甲一带竹多林密,崖高谷深,位于可朗河上游,两旁是海拔2000多米的高山,山箐中的崎驱小路,是敌军尾追红军的必经之路。路左傍山,怪石嶙峋,越上越陡,敌军东来,一路爬坡,要仰攻,极为不利。但路右是一片丘陵,有的地方坡缓开阔,灌木茂密,有利于敌人迂回。先一天,贺龙经过此地时就留意了,所以要郭鹏率部赶到最好赶过六甲去阻击敌人。
25公里路郭鹏他们只用了3个多小时,就于8日上午9时许赶到了六甲的石腊它丫口,与敌先头部队孙渡纵队第七旅萧本源团遭遇。敌人因出乎意外,措手不及,大部被歼。郭鹏即令十八团团长成本新率二营和三营占领右翼的丘陵地带迅即构筑工事;随后又令刚刚赶到的十六团登上左侧山峦,控制制高点;以十七团在后面布成第二道防线;命十八团一营收拢兵力,控制正面;师指挥所则设在左后侧一个无名高地上。敌军后续部队赶到后,经过约半小时部署,即以4个团兵力向红军发起集团冲锋。炮声震地,硝烟弥天,郭鹏镇定自若。直待敌军迫近阵地前沿,才令红军还击,将敌杀退。以后,郭鹏在敌炮击之后准备向红军冲杀时,即挥令红军出击或反冲击。双方如此反复冲击,激战到后半晌,打退了敌军10多次疯狂的猛扑。敌尸漫山遍野,红军伤亡亦众。十八团伤亡更大,阵地上的空隙越来越大,难以填补,郭鹏亦复受伤,乃令全线撤退到预设的第二道防线,并从十七团抽调一个营填补了十八团阵地上的空隙。
薄暮时,敌军竭尽全力又发动猛攻,在暴雨般的炮火掩护下猛扑过来,窜进了十八团阵地,双方以刺刀相拼。接着,十七团阵地上也与敌人展开了肉搏。据守左侧山峦的十六团,子弹打光了,便以枪托掀打爬上山来的敌人。正在十分危急之时,贺龙派来增援的第十四团赶到,郭鹏即令他们从左翼向敌侧后进击,直扑其指挥部。敌军受此意外打击,下令后退。山上的红军趁势猛扑下去,迫使敌军全线后撤。阻击至午夜12时,郭鹏欣悉全军主力已经安全转移,才率部撤出战斗。随后在毛宜湾赶上了主力和军团部。
贺龙亲自出来迎接,拍着郭鹏的肩膀对第六师全体指战员说:“同志们,你们这一仗打得苦!打得好!像个红军战士的样子。你们这一仗,非打不可,不打不行!没有你们这一场苦战,全军就没有今天。同志们,党忘不了你们,人民不会忘记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好好吃一顿饱饭,跟上革命继续打,打过金沙江去!”
1936年7月,郭鹏随二方面军从甘孜出发,到了阿巴。
五师政委谭震林见他伤势严重,赶紧叫医生给他上了药,并告诉他贺龙已经几次打电话来催问。随即派人将他送往总部医院。
郭鹏到医院后,贺龙、萧克、关向应等都赶到医院看望,见他全身被打了大小7个窟窿,最大的一个又恰在小肚子的左后侧,牵扯得全身的旧伤口也一齐发作,浑身疼痛异常。
郭鹏下连当兵留影
贺龙轻声问他:“你觉得怎样?“
郭鹏强忍疼痛,感激地回答:“不要紧,没有打到致命的地方,请贺总放心。“
贺龙又问:“你说实话,究竟怎样?“
郭鹏只好如实回答:“只是浑身痛得很。“
贺龙一字一顿地说:“我们绝不会把你丢在这里,这一点你可一定要放心。”
郭鹏不禁热泪盈眶。贺龙与关向应商定选派6个身强力壮、思想健康的年轻战士专门给郭鹏抬担架,一定要把他抬出草地。
草地的天气变化无常,时而一阵大雨,时而一阵冰雹,郭鹏身上虽搭着雨布,但衣服还是浇得透湿,伤口越来越痛。贺龙安慰他说:“郭鹏,你再坚持一下,一会你到贺彪那里去,跟他一起行军好一些。”
贺彪当时是四师卫生部部长,对待伤病员很关心,对工作极端负责,跟他一道走,边行军边治疗自然好得多。郭鹏到四师卫生部的当天下午,贺彪和潘秉山医生便给他检查伤口。经检查、鉴定,肯定枪弹穿过了胯骨,距腹部仅有1分之隔。幸喜腹部未被洞穿,淤血才没有注入腹内,保住了生命。但体内的枪弹正在不断氧化,毒害它周围的血肉,再过几天腹壁就会发炎、腐烂,一旦烂穿腹壁,就要危及生命。因此决定立即手术,把枪弹取出。但当时既无麻药,又无手术刀,病人身体又特虚弱,困难和危险都很大。
贺彪和潘医生当机立断,决定向五师借点“寒冷麻药”凑合一下,没有手术刀剪,就找来一把刺刀,一把剪刀,一把陶挫磨一磨作代用品。贺彪与潘医生向郭鹏讲明了手术的困难。郭鹏坚毅地回答:“怕什么,我又不是头一次开刀!”
枪弹终于取了出来,但骨头碎了,渣滓很多,必须用锉锉平,用刺刀刮干净,否则还会发炎化脓。刮骨开始了,只听得骨头咯吱咯吱响,痛得郭鹏汗如雨下,但他咬紧牙关,拼命忍受,使手术得以顺利完成。贺龙赶来看望,一手握着潘医生,一手握着郭鹏说:“神医!神医!硬汉!硬汉!三国时关公刮骨疗毒,被传为千古美谈,当今郭鹏草地开刀,也会在红军中传为佳话。”
6个担架员抬着郭鹏过草地,的确艰苦。他们忍饥挨饿,艰难跋涉,进到水草地,更是受了人世绝无仅有的大苦。行走时一步一溜,一步一滑,跌跌撞撞,有时烂泥埋到了腰际,还是用力高举着担架,唯恐担架倾斜,将郭鹏掉进烂泥潭里。就这样,担架员一直把郭鹏抬出了草地。到了哈达铺,郭鹏的伤势也基本好转。
事隔几十年后,提起过草地的事,郭鹏就感慨万千:“要是没有党,没有贺总,没有贺彪和潘医生,还有那抬了我几十天的6位同志,要是没有他们的心和血,没有他们的汗和力,一个带了重伤的人,怎么能活着走过那普通人无法走过的穷荒大水草地?人们常用‘亲如手足’几个字来形容兄弟之间的情谊,可是,你倘不是生活在革命的洪炉里,你又怎么能够真正感受到那藏在这几个字背后的实际内容呢?!”
1949年10月中旬,根据中共中央军委指示精神,第一野战军党委决定,由王震率领一野第一兵团的二、六两军进军新疆。六军进驻北疆,迅速接管迪化;二军向南疆挺进,沿古丝绸之路西行,把红旗直插昆仑山。
进军新疆的任务极为紧迫、艰巨。当时,驻新疆国民党军队虽以陶峙岳将军为首宣布起义,但所属部队派系复杂,驻军分散,陶将军难以全面制约,又有特务分子隐蔽其间,蓄意破坏。因此叛乱抢劫之事时有发生。同时,帝国主义间谍密谋策划,更是潜藏祸根。政治、军事形势既如此复杂,经济又十分落后,全疆各族人民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新疆国民党军队和平起义之后,人民解放军能否迅速进疆,及时开展各项工作,直接关系到国家的统一、民族的团结,也关系到新疆几百万各族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
1949年10月12日,郭鹏率领二军主力从酒泉出发西进。几十面红色战旗迎风飘扬,几百辆汽车首尾衔接,上万人齐声欢唱。郭鹏也情不自禁地高吟王震在河西走廊追击战时所写的“白雪照祁连,乌云盖山巅;草原秋风狂,凯歌进新疆”的诗句。
从安西继续前进的壮丽情景,郭鹏后来在《出塞曲》这篇回忆文章中作了绘形绘声的描写:“清晨,100多支军号从四面八方汇成了一声巨大的召唤,接着,无数的哨子吱儿吱儿地吹响了,黑乎乎一片的汽车也发动了,黑色的大幕徐徐卷起,茫茫无际的沙海之东,涌出了一轮大如磨盘的红日,二军的健儿们又在远接天边的兰新公路上高歌猛进了。”
15日下午,郭鹏率领先头部队抵达哈密时,迎接他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场面。一方面是当地起义部队中一部分叛乱分子制造了抢劫和纵火事件,大街变成废墟,人民遭受蹂躏;另一方面是伪装起义的哈密专员、美国特务尧乐博斯,一不安民,二不救火,却在那里张罗宴会,为郭军长“接风”。
面对这一文一武的挑战,郭鹏发出的第一道命令是:“出动一切能出动的兵力,救火安民。”
指战员认真执行“救火安民”的命令,从烈火中救出了受难的群众,给灾民送去了救济粮,从骚乱分子手中追回赃物发还群众;拒绝了尧乐博斯的“宴请”。
10月中旬,郭鹏率领二军主力到达焉耆,进军南疆抵达帕米尔高原的任务还只完成了一半,距南疆中心城市喀什还有千把公里,而400多部汽车已有三分之一以上因过于破旧不能继续使用,剩下的大半要开回去接运第二梯队。
为了尽快解放受苦群众,完成进军任务,郭鹏和二军党委决定徒步前进。当地群众热情为部队借来帐篷,找来向导,送来足够吃到轮台的蔬菜和肉食。3天以后,二军官兵背上武器、背包和水,毅然走进了茫茫无际的大戈壁。
10月26日,先头部队到达轮台。20天前,特务分子在这里进行了一场洗劫,抢去无数财物,打死打伤无辜的维吾尔族群众170多人。反动分子还当着被捆绑的父母,强奸那只有十一二岁的姑娘。因此,轮台群众盼望解放军的到来,确如“大旱之望云霓”。
二军到达后,他们高兴如狂,又哭又笑,争送瓜果食物,强要部队接受。军民狂欢了一夜。第二天部队继续行军时,群众拦住不放,要求驻下来保护他们,否则就要同部队一起走,免遭反动分子糟害。直到郭鹏和王恩茂决定留驻一个连队保护他们,部队才得前进。
在库车以西的阿克塔什山上,郭鹏乘车赶上了行进中的部队,他让司机停车将几个病员接上送到前面去,自己下车插到部队中同战士们一道步行,并和战士们进行爬山比赛,以鼓舞士气。当他们走过那条九曲十八拐的盘道登上山顶时,看到石壁上有一条粉笔写的标语:“戈壁大,大不过我们的脚掌;天山高,高不过我们的鞋底。”大家不禁会心大笑。
12月1日,郭鹏、王恩茂率领二军主力部队,在夹道欢呼的人山人海中,狂欢的歌舞和喇叭声中,进入了南疆首府喀什城。不久,又派一个团,横穿前人从未通过的塔克拉玛干,进驻更为偏远的南疆重镇和田。同时派出边防部队,翻越冰山雪岭,直抵边境线,把红旗插上了昆仑山。至此,广阔的南疆土地上,驱散了几千年的寒冷和黑暗,洒满了灿烂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