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H·吉尔伯特·韦尔奇
丽莎·M· 施瓦茨 史蒂芬· 沃洛辛 文
黄雅莎 译
诊断不是越早越好
◎[美]H·吉尔伯特·韦尔奇
丽莎·M· 施瓦茨 史蒂芬· 沃洛辛 文
黄雅莎 译
我的第一辆车是1965年的福特美景街旅行车,那是一辆庞大但很简单的车,引擎盖下的空间很大,仅有的传感器是温度表和油压表。我的那辆1999年的沃尔沃就大不相同了,引擎盖下是大量的电子部件,有很多个传感器,监测着汽车不同方面的状态。这些传感器能够在汽车性能远未受到影响之前,就发现异常之处,所以它们也算是在做早期诊断。
也许你的故障警示灯非常有用,比如其中一个灯曾经及时地提醒你,从而避免了之后发生更大的问题。但是,也许你有过完全相反的经历。
这些警示灯也可以制造麻烦。有时,它们发出假的警报
(每次我开车碾过一个路面上的大凸起时,就会触发其中一个警示灯,警示车的制冷系统出现了问题)。通常情况下,这些警示灯确实是在车子有异常时发出信号,但是这些异常并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问题。我的修车师傅曾私底下告诉我,有许多警示灯我们根本就不必去理会。
又或许,你曾经把车子送修,而修车师傅仅仅是把报警的传感器关掉。也或许,你曾经很不幸地为了一次不必要的维修而花钱,甚至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不必要的修理而花钱。也许,你还是少数非常倒霉的人之一,因为你的车越修越糟糕。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算是对过度诊断的问题有一些体会了。
我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些警示灯的利弊。但是我知道,这些警示灯对汽车维修行业的影响是勿庸置疑的——它们给汽车修理店带去了不少的额外业务。
我也知道,如果我们这些医生检查你的身体足够仔细,那么很有可能我们会发现,你身体里的众多“故障警示灯”中有一个是亮着的。
我自己恐怕就有几个“故障警示灯”是亮着的。如果我是一个病人,我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大概会得到以下的一些诊断:
临界性高血压。我的血压时不时地会有点偏高。尤其是我在上班时间给自己量血压时,会发现自己的血压有点高。
超重。我身高6.4英尺,体重 205磅,我的体重指数(BMI)为25。(“正常”的体重指数应该是在20~24.9。)
胃食管反流。在吃饭或者饮水后,我的胸口偶尔会有强烈的烧灼感。
良性前列腺增生。我夜里经常会醒一次,而且需要去趟厕所。
退行性骨关节病。我早晨醒来会关节僵硬,需要一段时间关节才能放松。
雷诺氏病。我的手发凉,非常凉,尤其是在滑雪或穿雪鞋走路时,在办公室里也有这种情况。喝咖啡会让情况更糟糕,喝酒能有所缓解。
早期认知功能障碍。我要做的事情必须列成清单才能记住。我常常忘记人名,尤其是我的学生的名字。
另外还有成像学检查。如果我去照一个胸部x射线,照出肺部有一个结节,我一点都不会惊讶。如果我去做一个腹部CT,发现肾脏上有一个囊肿,我也不会感到诧异。进一步的检查还可能会发现更多问题。做一个结肠镜检查可能会显示我有息肉——像我这个年龄大约三分之一的人都有结肠息肉。做一个前列腺穿刺活检可能会发现小的癌症细胞,这个许多男人都有,即使他们的前列腺特异性抗原(PSA)筛检结果正常。
如果我之前被诊断出有这些疾病,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会更好一些吗?我不这么认为。医生会让我吃处方药吗?很有可能。那么,这种方式是好还是不好呢?我认为不好。
美国人被培养了一种十分关注自身健康的思维模式——我们身体的内部隐患四伏。传统的观念认为,了解这些隐患总是更好一些,而且了解得越早越好,因为可以早采取对策。这也是我们对那些先进的医学技术趋之若鹜的原因。
我们正处在一个诊断大肆流行、大行其道的时代。而且,人们都认为这是好事,认为早点发现问题可以挽救生命,可以在小病酿成大病之前,把问题解决掉。更何况,我们相信,了解身体哪里有问题总没坏处。
早期诊断是一把双刃剑。它确实有可能帮到一部分人,但总会有一个潜在的危险——过度诊断,也就是发现那些永远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异常。
针对早期诊断我们应该采取一种“健康的存疑态度”。我是指在没有症状时寻求诊断的情况,只有在这种情况下,过度诊断才会发生。我不是说所有的疾病在出现症状之后都是可治愈的(大多数有症状的肺癌和胰腺癌无法治愈),也不是说任没有症状时任何诊断都不能做(严重高血压当然应该进行诊治)。我只是说,我们应该用最谨慎的态度对待在健康人身上做出的早期诊断。
摘自《过度诊断:追求健康却使人致病》
重庆大学出版社 图/成士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