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税差异与企业财务潜伏危机关系的实证研究

王光明+孙亮亮

【摘 要】 会税差异是根据会计准则核算的会计收益与按照所得税法申报的应纳税所得额之间的差异。以2012—2015年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将会税差异指标引入传统财务危机预测模型，描述性统计显示会税差异指标具有很高的信息含量，包含重要的财务潜伏危机预测信息；回归结果显示大额负向会税差异与财务潜伏危机呈显著正相关，大额正向会税差异在预测期的首期与财务潜伏危机存在显著相关性；加入会税差异指标的修正模型预测效果更加显著。会税差异指标能为传统财务危机预测模型提供增量信息，引入会税差异指标能够延长模型的预测时间。

【关键词】 会税差异； 财务潜伏危机； 预测

【中图分类号】 F23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5937（2017）18-0053-06

一、引言

随着会计准则和有关税收法律法规的修订，会计收益与应纳税所得额之间的差异问题愈发突出。该差异无法消除，而制度上的不完善给管理层提供了操纵差异的机会，他们会针对性地采用会计手段以达到业绩目标或避税目的。起初，有学者认为会税差异（Book-Tax Differences，BTD）原因在于制度上的差异，导致企业采取机会主义行为；后来，有研究发现制度差异只能解释一部分的会税差异，而其余部分则由企业盈余管理和避税需求决定。鉴于当前我国上市公司存在财务报告信息失真的现象，本文拟将会税差异指标纳入财务潜伏危机（Financial Latent Crisis，FLC）预测中，从全新的角度预测企业财务状况。

本文以我国2012—2015年A股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构造财务潜伏危机预测模型，预测企业未来3年的财务状况，反映潜伏危机发生的动态过程，探讨会税差异与企业财务潜伏危机之间的关系，并对加入会税差异指标后的综合预测模型与传统意义上的财务指标预测模型进行比较分析，评价其在预测我国上市公司财务潜伏危机时孰更有效。

二、文献综述

（一）相关研究回顾

会税差异的相关研究起源于国外，早期的研究主要出现在财务分析的教材和专著中。近年相关实证方法兴起，使得与会税差异有关的研究领域得以拓展。

会税差异与盈余质量（Earning Quality，EQ）关系领域的文献最为丰富。早期学者们研究发现发生财务困难、处于亏损边缘和资产负债率高的公司会税差异较大，揭示了递延所得税费用指标可以反映企业是否实施了盈余管理行为。与操纵性应计利润相比较，递延所得税费用在用于预测企业未来的财务状况时更加有效，能协助分析师判断不同公司的盈余质量。Hanlon发现具有大额会税差异公司的现金流量盈余和应计盈余持续性低于具有小额会税差异的公司[ 1 ]。Ayers等发现会税差异可以用来衡量企业业绩和盈余质量，且会税差异越大，企业的盈余质量越低[ 2 ]。Tanya等将我国B股上市公司的会税差异分为正常与异常，并进行对比分析，发现会税差异较大的企业盈余持续性水平偏低[ 3 ]。曹越等检测了会税差异对盈余持续性的影响，检测结果表明上市商业银行的会税差异能够有效地判别盈余的持续性，且会税差异越大，其盈余持续性水平越低[ 4 ]。

除探究盈余质量外，有关会税差异的其他领域研究也成果丰硕。Ayers等发现大额会税差异与企业信用评级呈显著的负相关关系，且大额会税差异指标可以作为信用评级的增量信息[ 5 ]。Joseph等认为会税差异越大，股票收益方差、分析师预测离差和股票换手率越大，说明会税差异与投资者决策不确定性存在特定的相关关系[ 6 ]。Hanlon研究表明会税差异越大，审计风险也越大，收取的审计费用也就越高[ 7 ]。Noga等选择1994年至2010年的美国上市公司为样本，探讨了会税差异与企业财务危机之间的关系，发现会税差异指标能够作为预测企业破产的信号[ 8 ]。龙月娥等指出，市场把具有大额正向会税差异（Large Positive Book-Tax Differences，LPBTD）的公司理解为放大了其经营业绩，从而降低对公司的估值，把具有大额负向会税差异（Large Negative Book-Tax Differences，LNBTD）的公司理解为低估了业绩，从而市场提高对其的估值[ 9 ]。陆正飞等研究发现管理层持股和股权集中度与会税差异之间具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10 ]。谢香兵认为，会税差异、暂时性会税差异、永久性会税差异与未来的企业盈余增长呈显著的相关关系，市场对企业的会税差异信息存在定价偏差[ 11 ]。刘丽华和龙月娥探究了会税差异与投资效率的关系，他们发现会税差异越大，非效率投资越严重[ 12 ]。

（二）财务潜伏危机的界定

目前，财务危机的界定仍然模糊不清，研究口径前后不统一，有关模型选择、样本选择仍存在一些问题。那么财务潜伏危机是什么？本文使用财务潜伏危机的概念，期望能够对公司未来可能发生的财务危机进行前置预测，主要借助财务危机的定义来对财务潜伏危机进行界定。

不少国外学者认为，破产是企业可能发生的客观事件，对企业及利益相关者影响大，所以有将破产设定为财务危机发生，也有将企业出现无法偿还到期债务或信譽等级不足界定为财务危机，还有采用审计意见来界定财务危机。有学者利用利息保障倍数来界定财务危机，有把现金流无法足额偿还到期债务界定为财务危机，国内的学者大都倾向于企业被ST来界定财务危机。把被ST界定为企业财务危机，而被ST的企业最近两个会计年度净利润为负数，企业考虑到资本市场的期望，一般不会让企业本期净利润为负数。鉴于此，本文将从研究基期开始第一次出现净利润为负数的企业界定为存在财务潜伏危机的企业。

三、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周期波动理论是形成财务危机预测理论的基石。经济周期性波动将导致企业产生周期性的财务危机。现代经济发展进程中，促进生产与市场扩大的因素和限制扩大再生产的因素两者此消彼长，导致不同时期的供求关系持续变化，从而产生再生产萎缩与扩张的周期性波动，使企业在经营期内产生财务危机。委托代理理论则认为，委托人与代理人之间存在相互博弈，一般来说委托人可以通过财务报告了解企业，由于信息不对称的缘故，再加上机会主义行为的不确定性，可能造成逆向选择与道德风险，作为代理人的管理层为避免披露经营周期内的财务危机可能导致的不利影响，会实施盈余管理行为，因而有理由怀疑管理层提供的财务报告的真实性。有限理性经济人理论认为，委托人根据对会税差异的理性分析，判断会税差异中的隐含信息——大额会税差异的背后是否存在盈余管理行为，企业的财务状况有无达到预期，企业是否存在财务潜伏危机，并做出相应决策。endprint

文献回顾显示企业盈余管理常表现为会税差异的增大，对企业应计项目的盈余管理会导致企业未来盈余的质量与成长性的降低。很多学者认为盈余质量与盈余持续性和企业财务危机存在相关性，盈余质量差的企业更易发生财务危机。本文认为会税差异可以作为企业低盈余质量与持续性的标志。

学者们认为，当财务危机即将到来时，管理层会通过调节利润实现扭亏为盈，进一步实现融资、避税等目的，从而导致会税差异变大。这就说明较大的会税差异可能预示企业未来面临财务潜伏危机的发生。因此，提出假设1：

假设1：会税差异越大，企业发生财务潜伏危机的风险越高。

Hanlon认为无论是正向的还是负向的会税差异，差异越大，企业盈余持续性越低，盈余质量越差[ 1 ]。Ayers等指出具有大额会税差异的企业，其信用评级较低[ 5 ]。因此，如果管理层通过盈余操纵达到对业绩的美化，会对企业盈余质量产生重大的影响，盈余管理过度表现为大额的会税差异，因此本文提出另外两个假设：

假设1a：具有大额正向会税差异（LPBTD）的公司，发生财务潜伏危机的风险高。

假设1b：具有大额负向会税差异（LNBTD）的公司，发生财务潜伏危机的风险高。

根据公司披露的财务报表数据构建的财务危机预测模型会受到数据准确、真实可靠性的影响。Tanya等[ 3 ]，Noga等[ 8 ]指出，会税差异能够在公司的财务危机预测中提供一定的增量信息。基于此，本文将会税差异指标加入到传统财务危机预测模型中来预测财务潜伏危机，期望检验税收信息能够加强模型的预测能力。因此提出假设2：

假设2：会税差异指标能为采用财务指标的传统财务危机预测模型预测财务潜伏危机时提供增量信息。

四、研究设计

（一）样本筛选

本文选取2012年度A股上市公司作为基期样本，同时选取与基期同样本的上市公司在2013年、2014年及2015年3年中首次净利润为负的公司标识为存在财务潜伏危机的公司，并作如下剔除：金融保险业、农林牧渔业，利润总额≤0，所得税费用≤0，应纳税所得额<0，数据异常和数据缺失。最终得到基期样本数1 335个。数据来源锐思数据库和国泰安数据库及巨潮资讯网。

（二）变量描述

1.财务潜伏危机（FLC）

本文以2012年为研究基期，预测2013年、2014年及2015年财务潜伏危机的发生情况。将FLC定义为被解释变量，以t年为基期，如果t+1年公司首次出现亏损，则FLC定义为1，否则FLC为0；如果公司在t+2年或t+3年首次出现亏损，则在当年定义FLC为1，否则FLC为0。

2.会税差异（BTD）

我国法规规定企业不对外公开披露纳税申报表，本文通过企业公布的财务数据估算应纳税所得额。

应纳税所得额=（当期所得税+递延所得税）÷所得税税率

会税差异=会计利润总额-应纳税所得额

借鉴Hanlon[ 1 ]和Ayers等[ 5 ]的研究方法，将会税差异按年度进行五分位排序，筛选出最高分位，记LPBTD为1，筛选出最低分位，记LNBTD为1，其他分位均记0。

3.财务报告指标（Z）

本文选取五大类共20个财务指标，形成综合财务指标体系。KMO达0.643，大于0.5，适合做主成分分析。提取解释力强的主成分因子F共7个，累计贡献率达68.259%，采用主成分分析模型，用综合指标Z表示的最终结果为：

将本文第i家样本公司的财务指标数据代入上述回归方程中，得到其Z值。若Z≥0.03，预计1年后该公司为非财务失败企业，预测效果逐年递减；若Z<0.03，预计1年后该公司为财务失败企业，预测效果逐年递减。Z值越大，企业发生财务潜伏危机的可能性越小；Z值越小，越容易发生财务潜伏危机。

4.盈余质量指标（EQ）

引入盈余质量指标，以期有效控制盈余管理对财务状况的影响。借鉴Ayers等[ 2 ]的研究方法，本文用操纵性应计利润来定义公司盈余质量的高低。当位于本行业所属最高操纵性应计利润的前20%时定义为低盈余质量，发生财务潜伏危机的概率增大，此时EQ取值1，否则EQ取值0。

关于操纵性应计利润，则使用修正的Jones模型来进行测度。

在上述模型中，i为第i家上市公司，t为第t期，TAC为总应计利润，NI为净利润，CFO为经营活动现金净流量，NDA为不可操纵性应计利润，DA为操纵性应计利润，？驻REV为从第t-1期到第t期发生的主营业务收入的变化额，？驻REC为从第t-1期到第t期发生的期末应收账款的变化额，PPE为期末固定资产原值，TA为期末总资产。

（三）假设验证模型

本文采用Logit回归模型，建立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之间的关系，借鉴Noga & Schnader[ 8 ]对财务危机预测模型中有关指标的选择，构建如下会税差异与企业财务潜伏危机关系的Logit回归模型。

1.会税差异指标财务潜伏危机综合预测模型

OPERCFS为经营现金净流量指标，根据现金流量理论，现金流量越大，企业发生财务潜伏危机的概率就会越小；TA为公司规模，国内外学者对公司规模大小与财务危机的关系存在不同的看法；YEAR表示年度，本文样本跨度4年，设置3个虚拟变量；IND代表行业，本文将行业划分为20类，设置19个虚拟变量。

上述两个模型中n=1，2，3。

五、實证检验和结果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

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如表1。

首期样本量为1 335个，剔除首次出现净利润为负的样本101个，得到下期样本1 234个，同理得最后一期样本1 132个，全样本3 701个。endprint

表2中，A类公司BTD均值小于B类，而A类公司BTD绝对值（ABSBTD）的均值大于B类，可能由于A类公司负向差异与正向差异相互抵消。从T检验看出，由于正负向会税差异的抵消，BTD的均值T检验并不显著，而ABSBTD的均值T检验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会税差异能够用于模型构建。针对LPBTD与LNBTD，A类LPBTD均值小于B类，表明虽然存在较多大额正向会税差异公司，但此类公司被归为A类的不多。LPBTD两组均值差异不显著，但不表示每个预测期均不显著。LNBTD均值A类大于B类且两组均值差异显著，相比于LPBTD，可能LNBTD更能有效预测企业的财务潜伏危机。

A类公司Z的均值小于B类，且两组Z值在1%的水平上表现出显著差异，能有效预测A类财务潜伏危机公司，总体上符合Z值越小，发生危机可能性越大的研究成果。EQ均值0.35在A类公司中明显大于B类的0.19，说明A类公司的操纵性应计利润更大，验证了低盈余质量的公司更容易发生财务潜伏危机。OPERCFS均值在A类公司中明显小于B类公司，说明经营活动现金净流量大，表明企业的经营状况良好，发生财务潜伏危机的可能性较小。

表3中，会税差异的绝对值与财务潜伏危机在1%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此结果验证了T检验的结果，同时表明会税差异越大，发生财务潜伏危机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可以初步验证假设1。LPBTD、LNBTD分别与FLC表现为不相关以及显著正相关。由于以3个预测期的样本进行统计分析，以LPBTD预测企业财务潜伏危机时各个年度的相关性可能不同，导致总样本下LPBTD与FLC不相关。Z与FLC在1%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Z越大，企业发生财务潜伏危机的可能性就会越小；EQ与FLC在1%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关系，操纵性应计利润越大，发生财务危机的可能性越高；OPERCFS与FLC在1%水平上呈显著的负相关关系，经营活动的现金净流量大，企业财务潜伏危机小。

在Pearson相关系数表（表3）中，需要考虑各指标之间的相关系数，文中除BTD指标间（BTD、ABSBTD、LPBTD、LNBTD）相关系数较大以外，其他自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都在0.5以下。因此，本文的变量间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变量适用于模型的构建。

（二）回归结果分析

表4中，模型（1）、（2）、（3）为加入会税差异指标的财务潜伏危机预测模型，而模型（4）、（5）、（6）为传统财务报告指标财务潜伏危机预测模型。

首期预测中，LPBTD的系数在10%的水平上与被解释变量FLC显著正相关，在预测2014年及2015年的FLC时均表现不相关，可解释为LPBTD能预测1年内企业是否存在财务潜伏危机，随着预测期的推移，LPBTD的预测效果逐渐减弱。因此，存在大额正向会税差异的公司，可能存在管理层粉饰业绩以达市场期望的问题，从而在当期调增会计利润，财务潜伏危机在短期内显现出来。后期，随着市场的改善或者当期管理层调增的会计利润达到了投资者的预期值，导致乐观的投资者没有能够及时洞察财务危机，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期LPBTD的影响也逐渐被投资者所淡忘，表现为后期LPBTD与FLC之间存在不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对于假设1a，具有大额正向会税差异LPBTD，公司发生财务潜伏危机FLC的风险高，在短期内被验证的概率大，同理，随着时间的后移，被验证的机会逐渐减少。可以认为，假设1a从上述分析的总体考虑被验证。

LNBTD在3年预测期内均在1%的水平上表现出了与企业FLC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说明大额负向会税差异的公司发生财务潜伏危机的概率较大。从显著性可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LNBTD仍然具有较高的预测价值。一般而言，企业的会税差异来自于制度差异、盈余管理以及避税需要。本文认为产生大额负向差异的根本原因是上市公司的盈利能力和开拓市场的能力差以及经营成本高等，使企业的会计利润持续处于低位，从而导致经调整的应纳税所得额显著大于会计利润，对企业持续经营能力产生不利影响。同时相比于LPBTD，投资者对会计利润大大小于应纳税所得额的LNBTD更加敏感，对投资者的投资决策影响巨大。由此看出，企业经营业绩持续低位引发的连锁反应可以解释LNBTD与FLC之间的显著相关，假设1b得到验证。综上，假设1得到验证。

与传统财务危机预测模型相比，笔者发现随着BTD指标的加入，传统模型中的变量OPERCFS、TA在第二个预测期表现出与FLC的显著相关性，且解释变量LPBTD与LNBTD也不同程度表现出与FLC的显著相关性，两种模型的预测效果可从自变量显著性分析中得到大体验证。同时模型（6）中Z与FLC之间不存在显著关系，但随着BTD指标加入，发现模型（3）具备预测财务潜伏危机的可行性，表明在模型中加入BTD指标能够有效地延长原有模型的预测时间。

表4列示了6个模型的R方值，配对比较发现两种模型的R方值随着时间的推移，拟合度均逐年减小。加入会税差异指标模型的拟合度比未加入的传统模型的拟合度都要高，模型（1）的拟合度0.1892大于模型（4）的拟合度0.1666，模型（2）的拟合度0.1579大于模型（5）的拟合度0.1311，模型（3）的拟合度0.1236大于模型（6）的拟合度0.0994，可以发现加入会税差异指标模型的预测效果更加显著。因此，会税差异指标能修正传统模型，能在预测财务潜伏危机时提供增量信息。综上，假设2得到验证。

六、结论

本文建立两种财务潜伏危机预测模型来对会税差异进行研究。研究表明，会税差异中包含重要的财务潜伏危机预测信息，有助于利益相关者了解企业状况；同时，大额负向会税差异与财务潜伏危机之间存在显著相关性，大额正向会税差异LPBTD在预测期的首期与财务潜伏危机FLC存在显著相關性，会税差异指标能作为财务潜伏危机预测的重要参考。传统财务危机预测模型的财务综合指标Z能预测危机，且通过对两种模型分期配对研究，发现加入会税差异指标模型的预测效果更加显著，能对传统模型进行修正，提升模型预测效果，延长模型的预测时间，会税差异能够在预测财务潜伏危机时提供增量信息。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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