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钢
香菊的男人出远门打工,一年只回来一次。麦收季节,村里的男人都想看香菊的笑话。
都知道,香菊還种着几亩田,男人走后,家里就她和婆婆两个人守着家。孩子小,婆婆还得天天缠着孩子,帮不上香菊的忙。
香菊那天开着农用车往田里送猪粪。香菊坐在车上,车开得比那些男人还在行。村里那些男人两眼直勾勾瞅着香菊把农用车突突开过去,一个个咂着嘴叹:是个女人能。
也有男人怜惜香菊。香菊是村里那些女人中颇有姿色的。香菊的身材好不说,皮肤也白。天气热,香菊只穿了件牛仔短裤,上身穿了件红色的短衫。香菊白晃晃的两条腿跨在农用车上,让那些男人一个劲往肚子里吞唾沫。
尤其是农用车行驶在石子路上时,车一颠簸,香菊胸前两个饱满的球球,颤悠得厉害。村里很多男人晚上睡觉时,都耐不住的翻烙饼。
香菊往地里送了几趟猪粪以后,又把田地头的麦草拉了一些回来。麦草拉回家以后,在院子前晒干,整理好,待到农闲时,就可以用来烧火烙饼。
烙饼是这一带的主食。薄薄的烙饼,不适合干柴烈火,麦草是最佳的燃料,火柔且不干烈。
烙饼往往是在早上。婆婆烧火翻饼,香菊用擀面杖擀饼。细细的擀面杖在香菊手中游动,白白的饼如蝴蝶般翻飞。孩子在一旁玩弄着沙土。香菊间隙抬起手擦拭一下额角的汗珠。
香菊烙好饼,吃完饭,太阳已经一竿子高了。她走到院子门后,拿了叉子铁锹放在农用车厢里。然后,走到院子墙跟前,喊了一声,二瓜,来,给嫂子搭把手。
哎,来啦!二瓜放下饭碗咚咚咚朝这边走来。二瓜刚从学校毕业,青皮小伙一个。
香菊说,嫂子没你们男人劲足,这车我启动不起来。
二瓜噗噗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嫂子,你一边歇着,我来。二瓜拿过农用车的启动杆,插进车里,咬着牙摇。农用车冒了一股子黑烟,没启动起来。
香菊呵呵笑了,小伙子,你还嫩呢,来,嫂子给你搭把手。香菊伏在二瓜肩旁,手握在启动杆的后端,嘿……
农用车突突突震动起来。二瓜红了脸,嫂子,你比我有劲!
香菊笑着说,我一个人启动不了,是咱两个人的力气。
香菊跨上车座,用脚踩了一下油门。二瓜望着香菊红扑扑的脸,嫂子,你真能耐啊!
香菊说,我这算什么能耐,不就是开个车吗。你哥才能耐呢,出远门打工挣钱养家糊口,我在家里要是不把田地侍弄好,能对得起你哥么?
那个麦季,香菊启动农用车都是喊隔壁二瓜来搭把手。到快忙完的那几天,香菊喊二瓜给她搭把手启动车,却不见二瓜的踪影。而且后来二瓜见到香菊也是躲躲闪闪,不敢瞅她。
再忙一天就忙完了,香菊准备好肥料,费了老大劲才把化肥搬上车厢。她拿着启动杆,想张嘴喊二瓜,想到二瓜这几天的异常表现就闭了嘴。她出了院子门,到村道上找人搭把手。
村道上白晃晃的,过往的农用车掀起一层层的飞尘。香菊看到了正在村道上晃悠的斑马。斑马是个单杆子,整天吃白食不正干。香菊四下瞅瞅,实在没闲人。
香菊喊了斑马一声,斑马,能给我搭把手么?
斑马回头看是香菊,就笑了,你连农用车都开得飞快,还有什么事需要搭把手呢!
香菊说,别贫嘴,来,给我搭把手启动车。
斑马哦了声,难怪,我猜疑你们女人怎么恁大劲启动车呢,原来还是要搭把手的。
斑马过来,拿起启动杆插进车里,回头瞅了一眼香菊,然后低头摇动起来。不行,不行,你这车太重,过来给我搭把手吧。斑马喘着粗气嚷。
香菊过去,伏在斑马肩旁。开始。斑马说。
车没启动。再来一次!斑马说我就不信启动不起来。
香菊咬着牙狠着劲摇动。她感到斑马那条赤裸的胳膊在自己的胸上使劲地磨蹭。她羞红了脸,劲也消失了。农用车却突突响了起来。
斑马放下启动杆,嬉笑着还想说什么,香菊已经拿过男人留下的香烟抽出来递过去一支。斑马接过来,点上,说,今后需要帮忙,吱一声。
香菊跨上车座,挂档踩油门,回头朝斑马说一声,行,俺走了。
晚上,香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忽然明白二瓜为什么不愿意给她搭把手摇车了。说实话,二瓜给她帮忙的那几次,她晚上睡觉时,老是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感觉,就是不知为个啥。
年底,男人回来。香菊说,过完年,你去镇上把农用车改成电启动。
男人说,为什么?
香菊说,不为什么,只因为我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