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生活的轮回

2017-09-10 10:41庄俊娥
西江文艺 2017年15期
关键词:河谷含蓄山野

庄俊娥

四季,生生不息。四季,简简单单。

四季,是幸福生活的一种轮回方式。它恰似青春,却又不似青春。它反反复复,永永远远地逝去,却也能年年岁岁地复活。

含蓄的梦

你来了,来得那么含蓄,带着一种只有大地才能读懂的涵养。

我不知道你来了,因为若不是天还有些许的冷,你落入我的脸颊时将有多么的轻柔,将会像母亲带着心花的微笑,用温暖的手轻轻地拨起不谙世事的孩童那披散的濡湿的乱发那样,然后低头在耳旁细细地呢喃。后来,头顶上凤凰树的叶子变得新绿了,脚下的路一片锃亮了,我伸手一摸头发时,湿湿润润的。我才知道你来了。

你来了,来得那么神秘,带着一种只有大地才能汲取的默契。

我不知道你来了,因为若不是你点染了桃树,你遇到的将会是徘徊的目光,和仓促的步履。漫山的桃花红灼灼的,一团团,一簇簇,如同燃放于空中的烟花,奔放热情。你浓浓烈烈,无遮无挡的襟怀浸润了我忧郁的心灵,这是一种不期的邂逅。你来了我感觉到了。

你来了,又要走了。因为属于你的时节即将过去了。红灼灼的烟花一点一点地散去了,渐渐地,飘零了自己千千万万的瓣儿,告诉大地,它们已经把今春的梦留在枝头了。

来了,总会去的。

初夏的美

这个季节,微风吹拂,暖阳柔美。若只有阳光,却不是丝丝暖意的。若只有绿叶,却缺失微微动感的。若只有风,却是狂躁不拘的。那么,这就不算美。倘若,柔美的阳光映照着懒懒地倒挂在枝头微微颤动的绿叶,这种美便是活的。

余晖下的海温和慈爱,柔柔的水驾着微微的风,泛起了悠悠前行的波。灰色的滩涂被大脚的小螃蟹钻出了一个又一个大小不同的洞,像是给苍老的海滩绣上了各种各样的花,隔三差五地从小圆孔里喷出了很细很弱的水。海滩上的跳跳鱼,有着突突的圆溜溜的大眼,那敏捷的身姿在你还来不及眨眼的时候已经一溜烟又钻进洞里了……有一段被海水幻净的沙滩,金光发亮,浪的吻很轻——细细的沙子平平整整;浪的吻又是很沉的——因为没有重叠的印迹,或许瞬间的不舍,没有回头……

浪微微漾着,海滩在斜阳的装饰下微闪光芒,一束来自遥远的光,带着淡淡的红不知不觉已落在了海面上了,天边的那轮圆月早已悠闲高挂了,幸福已经拍击着沉沉的木船,轻轻地在晃动了。

这便是初夏,初夏的美是活的。

云河谷秋韵

初秋的云河谷那成熟释然又略带懵懂青涩的味道,朦朦胧胧地缠绵于记忆的遥远宽带间。

居于山野的兰花随心幽香。于水中、于草丛,于石旁,于涧边,星星点点地罗列着,远一簇,近一丛,随意随处地生长着,绽放着,有些甚至懒懒散散地沐浴在娴静的溪水里,用悠然的闲心阅读着山野的灵气。永远是翠翠生生,任意穿行的条形尖叶醉在了秋日淡淡的阳光里,凌乱却飘逸,孤傲也静美,无拘却适度,张扬也畅怀。那种来自山野的幽香有着一点点高贵,一丝丝气度,一缕缕品性,偶尔也会有世俗的眼光将它们混同于满山的杂草,阵阵的感伤却知足,淡然地沐浴着山野的灵光,一种不可表达的默然,一样不可辩驳的理由,生存着,只要有溪流。

因为有着这幽香,云河谷也清幽含蓄,葱郁素雅了。

初秋的风轻揉着满谷的叶子,用温暖的色调浓妆了叶子,而叶子却用生命的颜色淡抹了初秋,秋的色调馨香柔和。

我们翘望着高大的树木,在丛林中焦急地找寻着它们的名字,体会着它们的貌似和神似,摸摸它们的叶子,猜想它们的果实,在求同存异中遥想着它们的样子。在野外,是一种纯天然的意念附着着你的心绪,实为惬意之事。那养眼的阔叶惹得你眼馋,如夏日闲坐门前闭目昏睡静听戏曲的阿婆手中摇来晃去的蒲扇,相邻的两片叶子却一点儿也没有重叠,宽厚畅怀,浓墨淡绿嫩黄镶嵌其间,有一片为秋悲切的小小落叶把它们当摇篮了。

这个旅程虽然简单却一点都不寂寞,也许是因为苍翠的树,流动的水。大大小小的瀑流约合几十处,姿态风格迥异,飞扬,粗犷,开怀,哀怨……置身于谷里的那种心境绝对会被清澈活泼的瀑流所同化的。

瀑流——低低的,上下相距只有一步之遥,溪流声却能叮咚作响,响彻耳际,让你的眼里,心里倏然饱含新颖的优雅。

高高的,如在翠林褐石间挂上了飘飞的白帘,飞泻直下,溅起千朵万朵花,活泼热情,但潭中之水却宛若一块硕大的深绿色的玉石,完完全全没有了倾泻时的灵动。那是一种古朴浑然的绿,光泽饱满,在不为山色之所动中,沉静透彻。

长长的,从高处垂落下来,飘逸自然,那是条来自藏民手中祈福的圣洁哈达,那是来自天外的银光,照亮的不只是被山风吹皱的石块……

茫茫的,悬浮于空中,如山野人家晨曦时的袅袅炊烟,升腾间迷迷蒙蒙,是雾非雾。

那源头的“双龙抱珠”,轰轰隆隆,好似一群群雨天撑伞嬉戏的儿郎,携带着一种幸福,怀揣着一种满足的吵杂,眼里只有水,心里也只有水,蒙蒙的清爽濡湿了疲倦,濡湿了心田,仿佛自己也连同欢腾的山泉奔向远方,纯净悠远,心境的源头已至雪山上的莲花,潭中如轻烟的白沫,纯纯的洁白来自绿色的怀抱,轻抚过长满青苔的山石,推搡着,摇曳着身旁的野花,带走了金色的碎影,那是秋日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儿慢慢悠悠地洒下的。

而今已过初秋,不知云河谷还是那般的畅怀吗?心里有幸储存的是初秋静美的云河谷,美好的,淡然的,不嫌短,但愿兰花可以自成风景,但也许不在秋日。

冬天的颜色

橘黄色的路灯朦朦胧胧地映照在路面上明晃晃的积水里。斜斜密密的雨使路旁忧郁了多日的甘蔗园就此鲜活了起来。任凭那如穿了线的针的雨在它们身上梳梳洗洗,缝缝补补,绣上了一种鲜绿犀利的锋芒。又柔又长又尖的叶子弯腰低垂着,在节节攀攀升里渐渐退缩,甚至消亡。生命就在此轮回,回旋在鲜绿与墨紫的更替中,没有消逝就不会有占据,于是生命里有了甘愿退让与积极向上的更替。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归去,雨打在冰冷的手上有些生疼,猛然間惦記起通往学校附近左手边的那一大片大自然恩赐的野菊园。野菊园是我给予它的雅称。其实它就在几户人家的闲地间。不是方的,也不是圆的,杂杂的,却孕育着自由的苍茫。因为我觉得那么幽静娴雅的一处境地,心中不免有些惋惜。我爱它的开朗明净,朴素大方。时常伫立路旁用不舍的目光去触动黄菊的低调含蓄。苍绿的枝叶、梢儿长得郁郁葱葱,依旧繁繁茂茂,好像并没有因为初冬而有丝毫的素颜,上面浮跃着艳丽的黄色花儿,恰似光芒四射的小金盘子。椭圆的花瓣清晰可见,均匀地围坐在橘黄的花蕊旁,花蕊里充满了生命,它们张满了帆,在盈盈的碧波里起起伏伏。有百朵,有千朵,也许有万朵,一起构思着一条万花微笑的流动的河。从春夏一直流淌到秋冬,默默地陈年。生命不因冬而成为尽头,用黄与绿直抒胸臆,定格在生命的起跑线上。

雨水在车轮下延伸,摇曳着在冷冷的风中泛满着浅紫小花的树,树的叶子已大部分落去了,偶尔点缀枝头的残叶显得孤零衰败,稀稀疏疏地隐隐约约地发散着淡淡的枯黄,是那么的清雅,又是那么地富有诗情画意。然而,枯黄的生命却愿意僵在紫花的冷香里,没有终点……一种生命的退却,也是一种生命的给予,固然更是另一种生命的绽放。

然而生命总与颜色百搭——花红柳绿、姹紫嫣红、青山碧水……正如雨,渺渺茫茫。用别样的颜色夺目在别样的年华里,哪怕是那种有点发黑的蓝,虽不活泼、不耀眼,却也深沉稳重。只要是入目的,哪怕是不足的,生命就不会过于单调,渲染即成了一种印迹。好比福宁楼对面那片开得浓烈如焰的花。

冬并不缺失颜色,生命亦如此,经久不息,即便是无拘无束的颜色,不经意的笔墨,往往是挥洒自如,多彩充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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