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游离在世间自由的花

2017-09-07 08:00张雨楠
台港文学选刊 2017年4期
关键词:荷西撒哈拉三毛

张雨楠

三毛,在我眼里拥有着单纯如同孩童般心的书写表达。文笔自然随性,没有大多繁复词藻。最为明显的体现就是写她和荷西的日常生活,明晰简单,却正因这种纯粹而更加动人,让众多女性读者唏嘘和羡慕。

我想,我不止崇拜她所经历的深情的爱,也同样爱她的风骨,爱她的自由,爱她的包容,爱她自然流露的文字。随着她的痛而颤抖,随着她的快乐而欢喜。

对于三毛的形容,我没法用太多美丽的词藻堆积在她身上。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正是我无意在沙砾磨砺中艰难寻觅到的一颗温润的珍珠,所有的美好都源于生命历程中的疼痛与爱。

三毛选择流浪,离开她热爱的土地。这是作为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离别。遇到第一个令她情窦初开的男人,她们相爱、订婚就像每一对相爱的人一样构想未来的故事。之后非常突然地未婚夫离开了世间,三毛崩溃、心碎,不再试图投入爱情。这是作为一个初尝爱情甜蜜滋味的女子第一次经历的离别,而这已然是永别。再之后遇到了荷西,在《撒哈拉的故事》中有很具体的描述,三毛拒绝荷西的求爱,因为她认为她的心已经不再完整。这样的她和荷西交往是不公平的,是对他的伤害,荷西则把她的心放在胸口对她说:“我有一颗完整的心,都给你吧。”荷西为了和三毛在一起义无反顾地去了撒哈拉,这段动人的故事依然留在读者心里。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仿佛是一种印证爱与离别相互依存的方式,既是一种鉴定又同样非常残忍。和荷西结婚两年后,三毛跪在荷西的墓前流泪道别。那一刻起的日出日落,云卷云舒,花开花落,这世间的因缘际会,所有兜兜转转的爱恨情仇,都与她再无关系,有的只是一颗遇事淡然的心。三毛每一段与人之间的羁绊,都冥冥中种下离别的果。“我们的父母是恒星,我们回家他们永远是在的;我们的朋友是行星,有的时候来有的时候去,但是他们也是天空中的星;在我们的生命中擦肩而过的,一些可能在今生你再也不会碰到的人,我将他们叫做流星。”(《流星雨》)三毛想:来世愿能做一只自由鸟,只顾翱翔于空中,不为世间离愁悲欢喜怒牵引。这世间所留的只有爱,而离开的也只有爱。

柏拉图爱的哲学中只记载了苏格拉底和众多学者的对于爱神的膜拜与真爱的描绘,却没有告诉世人要如何在爱的丰盛中学会平淡告别。爱神所赋予真爱的强大要是也同样付诸能够使人抽离爱的羁绊就好了。

在三毛的很多书后都能提到她对爱的定义:与父母,与朋友,与爱人,与陌生人。而在与荷西的离别后,她的爱也随之变得更加广博,成为了一种大爱,在《稻草人手记》中她写到在异地遇见台湾同胞相聚时的那种欢喜和感觉,血脉相承的依靠。尽管在每个人的爱与离愁的故事中都有伤痛和泪水,但这同样教会了珍惜每一个人爱与善意的馈赠。

三毛生长在一个基督教和睦家庭里,有着原始个性中带有对自由极其向往与追求。她独特个性中秉持着对自身未知未来的执拗探索,不顾当时盛行的说法“父母在,不远走”,远走他乡,却还是不满足寻找自身生命意义的终点。

这时她遇见了撒哈拉,她直觉要前往那个地方。在那里,她见到了不同于其他国家的习俗文明,经历不平凡的生命体验,也同样与当地的人沐浴暴晒的阳光,也同样与当地的人体验当地特有的自然奇观。而这些经验让她自身的生命观和价值观都有变化。在那个时候台湾相对保守风气下,对于女性的社会要求框架中她自由独特。而她却又有和当时大多数女性一样向往着能够生活安逸平静,相夫教子的傳统观念,这成为她作品中自身所有的矛盾点。

她的作品中维持着自由与停留的微妙平衡,一方面是她对于自身生命意义的深入探究,让她抛开传统女性固有的社会框架执着追求,浑然天成构建出一个由她作品中所传达的属于“三毛”的万花筒般五彩斑斓的小世界。另一方面她对于世俗生活世间百态的关怀,对宇宙未知神秘事物的信仰,对于人最根源的成果姻缘都持之珍重。正是对于生活中千姿百态都具有女性独有的“真善美”的发现和细腻感性的感情书写,使她的文章让大多数女性读者引发共鸣和感动。

在这时,写作者与读者交汇的时空,她成为一个最为普通的女性身份的叙述者,归结于她作为持有充沛生命力的个人始终保有对于生活最原始的好奇与热爱。

可将她比作是一颗自由的种子去到任意地方都能生根发芽,吸取养分。在我心里她的来生可能成为任何一处人所能踏及的土地,不管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它都可以存在,也可以奉献。

从三毛的作品中可以感受到她对于自然之力的敬畏与好奇,她相信人拥有来生与转世。人的死亡是必经过程,肉体和灵魂分开。灵魂将会去往另一处无从探知的灵力。她喜爱人与人纯粹的交往方式,钟情行走山水之间的自然景观,所以在撒哈拉那广袤的土地,三毛仿佛找寻到她梦寐以求的桃花源。在这里她远离世俗纷争,更多探求到人与自然之间密切的联系。就是在那里,她感知探索到某种自然的未知引力。

最为显著的就是在《死果》中记录的诡异的茅里塔尼亚符咒,这个三毛佩戴着的有符咒的铜片,一度让三毛身体严重不适险些丧命。还有在《我的宝贝》中一件琥珀制品,会在三毛的书架上自行掉落。她在西班牙家里的一株绿植会频频抖动等等。

可以看出三毛是在荷西去世后,开始对这种“神秘之力”有某些体悟。三毛不将这些神秘的现象用科学解答,这也缘于她本身性格的敏感、好奇。种种经历和自身观念相辅相成使她认为合理,也就形成了三毛文字中的神秘观。

其实三毛的写作历程对于她自身而言,可能并非占据她在乎的大部分,她对作家的称号看得平淡。她的文字记录的很多是她的真实经历和生活日常,我想对于三毛而言,比起作家这个头衔,她更希望有一个偶尔能停靠的家,可以随时从那里出发去往世界各地。若她还在这人世,定是过得自由和洒脱,游离于世界,想去到任意一个角落。她最为传奇的撒哈拉,她最爱的天堂鸟就像她一样开得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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