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地震灾区的恢复与发展

苏海河

近日，在2020东京奥运会倒计时3周年之际，日本东京举办了第五届纵贯东北地震灾区的马拉松长跑接力活动，旨在宣传奥运的同时，用体育激发地震灾区民众的活力与信心。现场采访中，《经济》记者观察到日本3·11地震海啸灾后重建的进展情况。

宫城县南三陆町是3·11地震海啸灾难中损失较严重的地区之一。日本的“町”相当于中国的镇，“市町村”被称为日本地方自治的基础行政架构。2011年震灾发生前该町人口17666人，有832人在地震海啸中遇难或者失踪。遇难者占总人口的4.7%，70%的房屋在灾难中流失。

佐藤町长介绍，南三陆町现有人口13500人，比大灾前减少了4000多人。除遇难人员外，一些损失了房屋的老人搬到外地儿女家居住，加之一些学校撤销或合并，有些学生家庭被迫搬迁到了其他地方上学。灾后第一件大事是在核实灾情的基础上重新制定该町的建设发展规划，数十年来该地区一直以预防和应对6米高的海啸为目标，未曾想3·11海啸时港湾水位增高了16米，海啸冲上数公里之外的山坡后最高达到24米，灾情危害远超所有人的想象。在惨痛的损失面前，灾后第四个月町政府提出的新建设规划，即住宅区整体搬迁，在山坡高地上重建新家園。一周时间内这分别在23个区域举行规划说明会，得到了全民的一致同意，竟无一人反对。

据介绍，震前老街区与海平面同高，附近有沙滩海水浴场，曾经是日本东北地区著名的渔港和旅游度假区。3·11大地震后街区下沉70厘米，加之海拔200米以下的房屋都遭到海啸冲击，因此老街区房屋全部被毁。

当地出生的佐藤町长经历过1960年智利地震海啸，当时家里的房子被冲毁。佐藤2005年开始当选该町町长，2011年大地震发生后他与40多名工作人员在町政府的灾害对策本部观察灾情指挥避难，并用高音喇叭通知岸边群众转移。当他们爬上楼顶观察海啸时，整栋楼被海啸吞没，10人抓着天线保住了性命，30多名同事却不幸遇难。如今只剩下钢架结构的灾害对策本部被指定为灾难遗迹，不远处的祭坛上每天有人送来鲜花和香典。采访中，佐藤町长一再强调灾难有时会超出人类的想象，因此应对灾害预案一定要把灾难想得再严重一些。

政府通过削平山头在高台上重新规划了住宅区，并用削山的土石方填平海岸地区，如今海岸区域填高了10米，建成了新的商业街和服务网点。今年3月新商业区开张，5个月来共吸引游客50万人次，超过了全年计划，预计今年到访客人将达到100万人次以上。佐藤町长深有感触地说，灾难有时超出想象，但生命的代价和教训必须吸取。

灾后6年半，生活重建已经基本完成，大部分居民已入住新建的家园，年底前最后300户也将搬入新居。但发展的任务仍很艰巨。佐藤町长介绍，最大的困难是如何重建社区关系和居民联系。灾后人们分片寄宿在避难所，之后入住临时住宅，今年初所有新建的永久住宅已基本建成，人们入住后需要重新熟悉，邻里之间需要重建社区关系。另一个困难是劳动力不足，几年来在政府帮助、企业努力之下，很多工厂的厂房、设备得以恢复，但劳动力不足成为制约发展的严重问题。目前该町的劳动力有效需求比例为1∶1.6，即10名申请就职者有16个岗位在招人。不久前附近的超市、药妆店、老年公寓连续开张，却苦于招不到员工。超市、药妆店等连锁店，可以从其他地方调来员工解决暂时困难，但那些独立的工厂、商店都为招工犯愁。据佐藤町长讲，人手紧俏后，很多企业、商家纷纷提高工资吸引员工，不久前开张的一家商店临时工工资每小时1200日元（约合人民币73元），这种水平比东京大阪还要高，日本政府的指导目标才每小时1000日元。

在陆前高田市，有一家独特的创意工厂名为“三陆椿物语”。3·11震灾第二年，灾区岩手县出生的公司社长高桥和良回到老家，希望通过自己的创业带动当地的发展。高桥着眼当地的特色原材料，发现大量的山茶树木材未被开发，当地的特色食品也没有推广出去，于是公司成立木材加工部和食品开发部。高桥说，以前灾难发生后，人们为同情和支援灾区会购买一些灾区产品，但两三年后销售高潮就会过去，因此产品必须有自己的特色，经营才能持久。如今初期开发任务基本完成，多款产品开始上市，并已经雇用了22名员工，为解决灾区就业难作出了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