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秦海璐:一意孤行与红白玫瑰

2017-09-03 08:56丁雪编辑方奕晗
博客天下 2017年13期
关键词:秦海璐白玫瑰

文 丁雪 编辑 方奕晗

文娱

导演秦海璐:一意孤行与红白玫瑰

文 丁雪 编辑 方奕晗

她的名字总是和余男、颜丙燕、郝蕾出现在一起,作为被低估的女演员的代表,孤独地挂在知乎帖子上,等待来自时代的回响

站在熟悉的舞台中央,她找不到状态,那种对生活失去感知、不知道该怎么演的紧张,扎实地包围着她。她一直哭,直到家人端来水让她缓缓,才发现是个梦。

这是秦海璐参演《红玫瑰与白玫瑰》话剧那段时间,经常走不出的梦境。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位顶着香港金像奖、香港金紫荆奖、香港影评人协会奖、台湾金马奖四大影后光环的女演员,更被大众熟悉的标签是“自信”、“高冷”、“霸气”、“实力派”。

最近一次的紧张来自身份转变。

“我早晨起来签裤脚,感觉越签越紧,心里有一点忐忑,站在台上的一瞬间忽然觉得,好像是一场硬仗要打下去了。”秦海璐告诉《博客天下》。

“硬仗”指的是她带到上海电影节创投单元的新电影—《一意孤行》。对于“导演”这个身份,她还没找到合适的相处模式。“在工作群里,大家讨论问题时说‘等导演回复吧’。看到‘导演’这两个字的时候感觉很陌生。”

准备或许在半年或者更早以前就已经发生。

2016年8月开始,为了磨合《一意孤行》的剧本,秦海璐白天拍完12小时戏后,晚上还会一场戏一场戏地写,直到凌晨三四点。

坐在红色皮质沙发、穿着墨绿色连衣裙的秦海璐,身体微微前倾着,一只胳膊搭在黄棕色相间的扶手上,她声音平和,里面带着力量。“这是一个讲人的选择和成长的电影。每个人都会有一意孤行的时候。”

这是她过往经历中熟悉的主题。

2000年,秦海璐还没毕业。凭借《榴莲飘飘》,她收获了人生中第一个金马奖,虽然那时她并没有对演员这个职业产生多少归属感。拍摄时,摄影师把摄影机放在箱子里,扛着它淹没在街上的人潮。秦海璐不知道镜头在哪儿,也不懂什么是表演,懵懵懂懂地把戏拍完,得了奖,成为金马奖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同时拿下影后和最佳新人的获奖者。这个纪录至今无人超越。

那时,她还不知道金马奖在业内的地位。奖金有两万元新台币,换成人民币有4000多元,她用这笔钱买了一双爱马仕运动鞋,寓意自己要“走正道、当白领去了”。直到现在,这双鞋还留在家里的鞋柜。

高跟鞋、迷你裙、白衬衫、小胸针,生活稳定又洋气,构成了她当时对白领全部的想象—这个职业在她最初的人生规划中占有重要位置。她把影后的荣誉抛在身后,迅速投入自己的白领梦里。在烧坏了两个咖啡壶、学不会电脑打字后,她被公司开除了,随后又成了火锅店、美发店、广告公司老板,最后也都不了了之,“直到发现能真正养活自己的只有演戏”。

这段经历在后来被频频提及,有人觉得她“浪费了女演员最好的发力时间”。她觉得这也没什么,她享受这样的随性。

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十多年,秦海璐鲜有绯闻,但她一向敢言率性。一次在访谈中提到的“遇到演戏时不背台词、只念数字、全靠后期配音的‘数字小姐’,一定大嘴巴抽过去”,让她迅速上了热搜。在娱乐产业勃兴的时代,数字小姐、抠图等现象越来越挑战着行业底线,只是,这种捍卫职业生态的表达被迅速淹没在“数字小姐指的是谁”的猜测狂欢中,草草收尾。

在“明星”全面崛起、“演员”越来越珍贵的时代,演技是稀缺品。媒体对秦海璐的报道并不多,内容总是围绕对她演技的评价。这背后有时蕴含着这样的审判—她的实力和实际星途不匹配。她的名字总是和余男、颜丙燕、郝蕾出现在一起,作为被低估的女演员的代表,孤独地挂在知乎帖子上,等待来自时代的回响。

焦灼的时代

这有点像严肃正剧在如今时代的命运,比如《白鹿原》。秦海璐是里面的女主角之一。随着年轻一代崛起,轻叙事和娱乐化叙事越来越占据着主流话语权,在更大程度上决定着潮水的方向。

“10年时间过去,我们再回望2007年时,大家的目光更多集中在了《大明王朝1566》上;10年后大浪淘沙,当很多剧都已经被人遗忘时,我相信《白鹿原》还会被人不断提起。”豆瓣上,有人在《致焦灼的时代》里这样写道。

媒体乐于把《白鹿原》收视上的失意拿来和同期热播的《欢乐颂》作对比。在《欢乐颂》中,秦海璐的闺蜜刘涛饰演安迪。两人相识于2007年的电视剧《女人花》。拍戏时,刘涛出现失误,秦海璐当着很多工作人员的面指了出来,刘涛当时还给她道了歉。

《白鹿原》是秦海璐产后复出的第一部戏,此前,她经历了漫长的产后抑郁。秦海璐一向对事情有着绵密的控制,“希望知道自己每天都要做什么”,也会在看剧本后分析演对手戏的演员所有可能的表现方式,再一一模拟作出应对。

只是这次,她真的慌了。

那段日子,她每天盯着孩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哭,或者为什么又笑了。“我不停地猜,还是没办法把他的反应掌握在我的控制之内,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了,我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她天天对着孩子哭,哭得眼球长了一层水泡,得了结膜炎,看不清东西。大夫告诫她:“你必须把双眼皮割了,把睫毛翻上去,再这么刺激下去的话,你的眼睛就废了。”

那段时间,章子怡发微信告诉她,生完孩子之后,自己也处于很崩溃的状态。章子怡是她当年在中戏的同学。“我觉得可能平时对自己了解特别深刻的女人,反而会在那一刻对正在发生的变化有特别深的认知,对于这种变化,自己其实很难掌控。”

工作起来特别自信的秦海璐,那时总被强烈的不自信包裹,这种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对《博客天下》回忆:“我那时160斤,尽量想把自己打扮漂亮,买哺乳衣都会买特别贵、带着蕾丝边那种。家人对我很好,我会患得患失,在一瞬间甚至会怀疑这种‘好’是否出于真诚,还是仅仅因为自己在坐月子。那坐完月子呢?”

直到《白鹿原》的导演和监制通过她老公王新军的关系找过来,说想见一面。

“去到那儿之后,我就被那个气氛给吓到了。在一个长桌上,3个人就开始和我说,我们也没钱,但就是要干这么一件事,因为我们有情怀。”秦海璐看着王新军笑:“老公,他们现在是拿情怀忽悠我,和我砍价吗?”

“后来剧组提到想把《白鹿原》做成电视剧,还有这一项目怎么历经10年才通过审批。”这些坚持击中了她。

投入工作之后,秦海璐迅速恢复了自信。她在微博上发了一张照片,是一个背影,天上淡淡地点缀着几片云,太阳在眼前,金灿灿的,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与收视率相比,更让秦海璐念念不忘的是白鹿原拍摄时的场景—每天开半个多小时车才能到拍摄现场;原上的夏天,最热时地表温度达到68度;冬天寒风凛冽,打到脸上像刀割一样,经常要戴着有皮筋的滑雪镜才能抵抗一部分风。回到宾馆,大家洗漱后,还会聚在一起,在电梯间搭个桌子说剧本,直到凌晨一两点。

开拍前,剧组去蓝田农村体验生活。男演员白天在烈日下割麦,女演员在家纺线、和面,吃白菜、喝山泉水、在澡房冲澡、去公共茅房上厕所。20多天后,全组人的体重共减掉300斤。

为了这部戏,秦海璐减了30斤。在好多人眼里,“仙草”在剧里更像是为了衬托丈夫白嘉轩,是背景一样的存在。秦海璐不介意这些,她有着和剧中人物一样的生命力,“再小的角色也埋没不了我”—仙草去世那场戏被很多人认为是“《白鹿原》里最动人的部分”。

仙草,一个有着中国传统美德的女人,陪着白嘉轩一起裹挟在新旧时代的交替里跌跌撞撞,也默默守护着这个拥有理想人格和文化理性的西北男人孤独的背影。

弥留之际,仙草抱着白嘉轩的头淡淡地说:“我跟了你一辈子,带你一口棺材走,你不亏。”隐忍的难过,诀别的不舍,都凝结在轻轻抽泣的嘴角。

红玫瑰,白玫瑰

很多人愿意从秦海璐2000年获得金像奖的那一年追溯她的演艺生涯。对她来说,颇具意义的转折点或许发生在10年之后,关于对荣誉的解构和重新建构。

开场不太顺利。

2010年,《红玫瑰与白玫瑰》第一场演出之前,秦海璐因为吃黄花鱼过敏,脸上长了无数小疙瘩,像戴了一层厚重的壳,调动不了肌肉,没法哭,也没法笑,面对台下乌压压的观众,她有点儿沮丧。谢幕时,导演和观众解释,“很久没演了”,带着疲惫的歉意。

第二场,助理带来了妈妈给她的话:脸不会影响演出,心情才会。她迅速调整了状态。作为女主角,《红玫瑰与白玫瑰》刷新了建国60年来的票房纪录。

张爱玲笔下,白玫瑰是圣洁的妻子,代表着传统,性格温婉淡然,不爱交际;红玫瑰是情人,是不安分,热烈真诚,会为了喜欢的事奋不顾身。

早在话剧筹备阶段,在国际俱乐部咖啡厅,秦海璐去找导演田沁鑫争取角色,阐述她对白玫瑰的理解。她深信不疑地说,“我的生命就是一个白玫瑰”。

秦海璐平时很宅,少有应酬,是白玫瑰生活中的样子。

田沁鑫一言不发地听完她的叙述说:“我觉得你是红玫瑰。白玫瑰不会和陌生人说这么多话。只有‘红’才不设防。”

刚开始排戏时,多年的封闭和包裹让她很难达到导演要求的“通体透亮”—金马奖之后,她听到的都是赞美。这回,导演的打击和质疑,在一瞬间让秦海璐觉得像是从被大家构建的阁楼顶端跌了下来,“然后再从印堂这儿开了一道口,剥了一层皮,太疼了。”

在家时她甚至会叫男朋友和爸妈帮自己翻书、分析角色。

一天,她开车去剧院,路上听到林夕的歌,“为了职业的理由,你要记住逝去的伤口”的歌词瞬间击中了她,她开始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上一次这么哭,还是十多年前姥姥去世的时候。

抬起头,发现警察站在窗外。她摇下车窗,听到警察说,“哭完了没?这儿不能停车。”

鲇鱼

红玫瑰与白玫瑰,是她性格中挥之不去的映射—一面高冷强势,一面温婉淡然;一面侠义热情,一面毫不妥协。这些看似矛盾的品质,在秦海璐的生命中被妥帖地安置在一起,互不干预。

秦海璐是演艺圈里面出了名的“不太好合作”。

演员段奕宏提到,“我们俩刚开始合作的时候,我不太喜欢她,觉得她特劲儿。有一场戏因为我是走还是不走,僵持了一个多小时。”

最后,两个人都有点儿急了,“我可以按照你的说法来一遍,也可以按照我的说法来一遍,但是你绝对不能说你对或者我错。”她对段奕宏说。

有人形容秦海璐这样的人是剧组里的“鲇鱼”。这大抵和“鲇鱼效应”有关—鲇鱼在搅动沙丁鱼生存环境的同时,也激活了它们的求生能力。

秦海璐是在拍摄《独立纵队》时遇到王新军的。一天,她问王新军,“这剧本你看了吗?” 他说,“我没看完呢。”

“我明天回北京,三天之后回来。麻烦你把剧本看了,然后所有剧本中出现的问题,麻烦你文字写一下,回来的时候会约导演,咱们一块儿坐下来聊一下这个事儿。”

6月20日,上海,第20届上海电影节,电影项目创投颁奖晚宴,秦海璐首当导演获“最受关注项目”奖

王新军合作过不少大腕儿演员,“像这么横的丫头我真是头一回见,跟我一个老同志掰扯剧本”。后来,他在3天里把剧本看完,也写了意见。

这件事给他们彼此都留下了深刻印象,后来他们结了婚。

2016年5月,一段地下停车库的视频在互联网热传。视频里,一个女人突然放下马尾辫,披头散发地对着空气和墙砸了一顿。过了一会儿,她开始按自己的脖子,面对车的方向跪了下来。

这段“地库发疯事件”的主角就是秦海璐,这是她为数不多的负面新闻之一,有人因此怀疑她精神有问题。

后来她身边的朋友澄清,秦海璐当时正在为电影《捉迷藏》做准备,她在这部电影里扮演一个神经兮兮的女人。

“我那段时间带着小朋友,晚上收工后已经很晚了,小朋友睡觉了,关起门来练演技的话可能会把孩子吵醒,只能到没有人的地方。”她觉得练习演技是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没什么好拿出来提的。但是她也豁然,“被人拍到这件事情是他们的权利,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田沁鑫导演评价秦海璐有一种朴素的“侠女风范”。她回忆说,“《青蛇》这部戏我一开始是和章子怡聊的,她也有意愿,但是排练时间与《一代宗师》的宣传期撞车。海璐当时就说,如果子怡来演,对中国话剧有好处,如果子怡没有时间来做这个事,我夹包就来。”

拍摄《精彩好生活》时,汪东城因为脚受伤走路不便,刚生完孩子的秦海璐经常会扶着他走,甚至有时候扛着走。

朋友李静感受到她的细腻—在朋友圈,只要发现别人过生日,秦海璐就会送上祝福。工作人员告诉《博客天下》,去国外出差前,经常收到海璐亲自准备的当地货币。

《一意孤行》是1992年出生的池羿成的第一个剧本。他对《博客天下》回忆,一次他和秦海璐吃完饭出门散步,讨论剧情,迎面过来的一位伯伯掉了很多东西,没有人注意到他,海璐帮他捡了起来,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6月20日,上海电影节创投单元结束两天后的一个发布会上,有媒体问秦海璐,“当电影圈普遍都在谈十亿俱乐部时,对于女导演,过亿都是一个新闻。这是大家对女导演放低标准吗?”

“大家在看电影的时候,并不会因为是女导演还是男导演来决定买不买票。”秦海璐蹙了一下眉。

“你觉得婚姻对于女性来说意味着什么?”有人想从她口中得到预想中的意义。

“不意味着任何,这好像和男女也没有太大关系。”她干脆利落地结束,语气有点儿冲。

自信从容的秦海璐常被当作新女性的代表,但她不喜欢回答把社会角色放在两性差异的视角下审视问题,并且试图弥合这种因为性别差异带来的对可能性的限制。“你们写的时候帮我提一下,哪位导演在拍戏的时候需要女扮男装的,考虑我一下。”她笑着对媒体说。

但私底下的她自称是个很传统的人,这和她从小学京剧有关。生活中,秦海璐很少发朋友圈,拍戏之外少有应酬,也不太爱留合作演员的联系方式。对此,她给出了很“秦海璐”的原因:“我害怕认识戏外真实的他的时候,现实的落差破坏了戏中的想象。我会觉得自己怎么当时会爱上这样一个人,我不能接受。”她宁愿把应酬的时间留下来“自己翻翻书”。

漂泊感

漂泊和寻找归属,一直在她身体里宿命式的轮回。

秦海璐记得,从记事起就是姐姐带着玩。上学后,妈妈下岗开始做生意,12岁时,因为父母常年外出,她被送到可以寄宿的营口戏曲学校。训练清苦,她经常凌晨四点半就起来做晨功,每天打二三百个飞脚。同学周末都被接回家,只有她哭着在院子里的树上刻正字,计算父母回来的日子,每个星期划一道。“妈妈最长11个星期没来看我,爸爸是13个星期。”她在一个访谈节目里回忆。

有人评价,秦海璐的脸上写满了漂泊感。这分漂泊感被《榴莲飘飘》的制片看到,并把这个整天在校园里穿着军大衣晃荡的女生推荐给导演陈果。

陈果希望用《榴莲飘飘》展示“后97时代”香港底层平民对身份认同的困惑与焦虑。秦海璐在电影里扮演在香港陋巷的灰色里穿梭的妓女小燕。

护照到期后,小燕回到家乡东北,却发现那里早已发生另一种她理解之外的深刻变化。穿着红色衣服的她对着冰天雪地大吼“原始社会好”的那刻,是她被压迫的生命缝隙里肆意飞扬的欢乐,火车在前面冒着滚滚黑烟,呼啸而过。

那是小燕生活的环境,也是秦海璐生活的环境。拍戏前,她把陈果领回家乡营口,周围人那种“出去就是好”的思想和电影里的小燕产生了遥远的共鸣。事实上,没有人知道,秦海璐当时上大学也仅仅为了一个文凭,然后在毕业之后找个家。

生活把她推到了更大的舞台。

在《桃姐》里,秦海璐饰演蔡姑娘,除夕夜和老人在养老院过节。在被问到怎么不回家时,她把身体靠向沙发,黯然了一分钟,没说话。

被发展遗弃的角落、在动荡中颠沛漂泊、回不去的家乡、笑着唱出的和生命有关的无力感,这是秦海璐很多作品的主题,也是她人生的底色。

《钢的琴》也不例外。

拍摄地在鞍山的钢铁工厂,那和秦海璐家乡其他衰落的角落有着相同的气息——及腰的蒿草掩盖住所有的路,屋顶破烂不堪,机器上堆满尘土,看门大爷眼睛里会闪着光,讲述他们曾经的忙碌。

电影拍到30天时,剧组里只剩下47块钱。剧组当时住在很差的旅馆里,周围都是民工居住地。当时秦海璐说,自己当时想把这个电影拍完。人们记住了她“退回预付的五分之一片酬倒贴钱的侠义,以及奔走于电影局寻求推广和帮助的背影”。她却说,“哪一部戏的付出都不比这部少,只是有的时候,人们把金钱的付出看得太重了”。

拍摄《钢的琴》时,剧组调动了天车,天车一响,轰隆隆的,这是这个孤独角落里20多年来距离曾经的辉煌最近的一个瞬间。“那些工人遭遇了那么多挫败,依然对生活有憧憬,一个父亲可以通过自己做一个钢琴来表达对孩子的爱。”

这样的价值观她很受用,并一直践行。“活着都是一件挺难的事了,自己深陷其中的时候还要传递悲伤,也是挺残忍的。”这次作为导演筹备的电影,也是一个充满黑色幽默的喜剧。弗洛伊德说,幽默是一个人在心理上的精神解脱。

秦海璐最欣赏的喜剧是马克·卡罗的《黑店狂想曲》,一个能从吃人故事里发现温暖的人性底色的电影。

她的潜意识里一直渴望有个“家”,尽管这个字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对她都是一个名词,而不是动词。如今,她会把父母带在身边,包括拍戏的时候。在片场,她有空就会和孩子视频,儿子喊妈妈的时候,“无论他在哪儿喊我都会答应”。

她想给他们一个家。

化妆师高辉发现,结婚之后的秦海璐变得越来越柔软。她39岁了,到了女演员最容易产生危机感的年龄,她开始追求另一种意义上的平和从容。

她会经常和媒体回忆起她3 0岁那年的跨年夜。

12月31日,她坐在床上,莫名被岁月缠绕的恐慌包围,忽然怀念起童年吃爆米花的滋味。她穿着拖鞋、披着大衣去周围的便利店,店员在盘点,她等了40多分钟,直到他们推荐了另外一家。后来,她拐了好几个街角才买到爆米花,捧着它们继续坐回床边。“我虽然跨入而立之年了,但还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吃爆米花,没有人能剥夺我生活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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