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孙匀
南国有嘉木 谁解此中味
—— 读观薛俊华的工笔花鸟画
文_孙匀
薛俊华 Xue Junhua
在写这篇文章之前,我是着实费了一番踌躇犹豫的。工笔画历经千余年的陶铸,已臻极成熟的样态和境界,其特定的表现形式也已深入人心。在我有限的赏画评画经历中,我发现若将工笔画与写意画做一比较,其发挥解读的空间相对要小,尤其是对于目前偏重形式创造的大趋势来说。但老友薛俊华与我相交十多年,他每每所展示的画作所带给我眼前一亮的感觉,终究还是让我鼓起勇气妄做评论一番,以博好友一笑。
古人讲“文若其人”,画亦若其人。如果仅从外表看来,薛俊华温文尔雅的外表却让人很难将其与艺术家联系在一起,而且是才华横溢、睿智多才的艺术家。我每每觉得他就像一位地质学家抑或是博物学者,从他的外表我们能感受得到的是太多的理性与清寂。薛俊华就如他的画一般细腻婉约、不激不厉。初见薛俊华,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气质儒雅, 神态安逸,透露出民国书生般的谦和,同时,深邃的双眼中透露出艺术家的敏感与灵动。
常说“第一感觉”非常重要,用在人际交往上就是所谓的“眼缘”,用在看待艺术作品上,那就是“惊艳”。不同的画作给人的感觉绝对是不同的,有的明快,有的晦涩,有的强烈,有的委婉。
薛俊华的工笔花鸟画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欢喜”,由衷地让人感到快乐,不由得使人想起那个遥远的、令无数画人墨客心驰神往的时代—宋代。
在那个时代,由于出了一个酷爱绘画且造诣极高的皇帝宋徽宗,当时大批民间画人被召进宫廷成了御用画家。在优渥的条件下,他们的创作激情和灵感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工笔花鸟画即是其中的一大分科。宋代以降,文人画兴起,工笔花鸟画逐渐式微,直至元代钱选、明代陈老莲等大家的手下才得以重放异彩。薛俊华上穷碧落,直追传统,梳理了大量能看到的历代花鸟画作品,终于从古人的工笔花鸟画中找到了知音,寻到了灵感,并最终消化、生发出了属于自己的风格。
我们平常所看到的一些工笔花鸟画,似乎有被西方静物画同化的趋势,画面满满当当,繁复无比,背景极尽渲染之能事。而宋以来的传统工笔花鸟画工整、细腻,一丝不苟,直面写生的对象,偏又巧加剪裁,往往花取一茎,石采一角,却处处体现出一种平衡之美。薛俊华笔下的花朵是如此娇艳欲滴,小虫和禽鸟是如此鲜活,妙就妙在细细一看,却又大多是田间地头、农家院落里的寻常品种,毫无甜俗之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接地气”吧。想象中的宋人花鸟画如果不是历经年代的熏陶,以致纸、绢变了颜色的话,刚刚画好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1.薛俊华 和鸣180cm×120cm 2012
要做到这一切,绝非一日之功。就说线条吧,这是中国画的灵魂,在工笔花鸟画里尤为重要。而薛俊华笔下这样漂亮挺括的线条,看来看去也只有在宋人小品以及钱选、陈老莲等大家的画里面才能看到,足见薛俊华在这根线里花了多少功夫。好在天道酬勤,他的功夫没有白费,他终于成功了。
人们喜欢说,画画是修身养性的事,画工笔画尤甚。其实说反了,只有修好心、养好性才能画好工笔国画。正如薛俊华自己体会到的:“创作的基本出发点是对自然对生命的热爱,这是艺术创作的原动力,失去了它你就失去了艺术的基础。”所以他认为,谢赫在《古画品录》中提出的六法之一的“应物象形”,首先要求绘画作品要有生活基础,不能凭空杜撰,是“师法造化”。这一条并不是仅仅对写生提出要求,而是贯穿作画的每一个环节。反之,有些人下笔往往潦潦草草,还美其名曰“写意、泼墨”,是“新文人画”。其实这就是没有章法的“乱涂一气”,充满了做作和矫情,那类画是不能带给人“欢喜”的。
薛俊华欣逢在这个真正“百花齐放”的时代,这个时代包容任何题材、任何形式的美术作品,以至让我们看到幽远、典雅的工笔花鸟画重新吐露芬芳。他的工笔花鸟画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可,并举办了个人画展,但是他一直保持着平常心,始终保存一份童心,保持敏锐的感觉和恬静的心态,廿余年如一日,默默地耕耘他那一方田地,体现出了中国文人精神传承的意味和文化渊源。
约稿、责编:徐琳祺、史春霖
2.薛俊华 双栖43cm×30.5cm 2016
3.薛俊华 安好24cm×33cm 2017
4.薛俊华 晴春41cm×56cm 2017
5.薛俊华 枇杷69cm×45cm 2012
6.薛俊华 闲雅69cm×36cm 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