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铁郎为动画片插上想象的翅膀
主要作品:《黑猫警长》《母鸡搬家》《我的朋友小海豚》等
出生在新加坡,十岁时回国,说起这段经历,戴铁郎饶有兴致地聊起自己从英国老师那里学来的标准英音和误打误撞发现的对音乐的敏感度。他说话时带着点老顽童的口吻,在戴铁郎的心里,做动画片最关键的就是要有想象力,这是人与动画的灵魂。而想象力则是建立在“下生活”的基础上,为创作《母鸡搬家》进入鸡棚,常常和孩子们一起赛船……就连《黑猫警长》最终的人物形象都是由孩子决定的,这大概就是真正的“给孩子看的动画片”。
TALK 对话戴铁郎
Q: 您怎么会选择从事动画工作的?
A:在进美影厂之前,我空闲下来就会画连环画,一共画了五本。现在想来,那会儿我做过很多东西,最初其实我是画版画的,到了上海之后,一开始在美协的版画组工作。当时,我同时还在美影厂制作动画片。所以对于我来说,又要画版画,又要做动画,我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多精力。我觉得,各种画种就等于各种知识,在这其中我要有选择地钻研,只有精一门攻一门,才能最后做成一件事。
Q: 您最看重创作当中的哪些准则,认为必须把握住这个东西,作品才是好的?
A:在这一点上,我是很赞成搞文艺的人,也很喜欢他们的生活,热爱生活的人要有想象,搞文艺的人特别要想象,因为你反映出来的作品是要给观众看的,观众有各种各样的,水平也有各种各样的,你要经得起他们称赞,要经得起他们注目。我们常常要问自己,文艺作品是干什么的?是用来影响人的。影响人干什么?影响人往前走。往哪里走?时代的发展在我看来就是要靠文艺作品来推动。
Q: 您曾经说,声音是人表达情感的一部分,您能详细说一下吗?
A:在创作《牧笛》的时候,作曲家吴应炬很诧异我竟然会弹琴,但事实上我是硬背的。所以,我其实很讲究节奏,也很讲究音乐。之后的创作过程中,我都会注意到音乐对整体的作用。
Q: 您觉得做动画的基础是什么?您会为此做哪些准备?
A:角色的造型是动画的一个基础,是怎么样的东西就要接近怎么样的外形。所以我的画出造型以后,就经常去找那些中学生,还经常去少年宫和孩子们玩,那会儿我和孩子们就很开心地用电池造的船赛船,在与他们的不断相处中靠近角色形象。当时毛主席有个口号是“学科学”,我觉得创作上是应该要响应这个号召的,所以我第一部片子就是《母鸡搬家》。为了创作《母鸡搬家》,我仔细观察母鸡的生活,我很喜欢动物,看到母鸡住到产房以后,蛋产量增长很快,鸡养得很好,病鸡很少。了解了以后,我回来就自编自导了《母鸡搬家》,挺高兴第一部作品就博得观众喜欢。
Q: 您说到“学科学”的口号,《黑猫警长》里也有很多知识性的内容,您能聊聊它吗?
A:《黑猫警长》的知识性内容我记得有很多,并不单是猫和老鼠的知识,而是自然界里的各种知识。比如说“螳螂新娘”那集,当时开会的时候大家觉得这个内容太残酷了,想删去,我就说不同意,真正说到残酷,我觉得人类才是最残酷的。而且螳螂新娘的行为是有科学依据的,是动物的一种繁殖自己后代的途径,它不是残酷地去吃别人,或者是压迫别人,它是为了自己繁殖后代。后来我请宋怀强来唱螳螂新郎的那几句“我爱你”,替它来表达爱情,这一段我很喜欢。这都是基于科学基础之上的艺术化。
Q: 还想问问您《黑猫警长》的一些细节,比如说黑猫警长的形象是怎么定下来的?
A:我画过好几版黑猫警长的人物形象草稿,然后我去问了好几个孩子,就是我前面提过的中学生,还有少年宫的孩子。但是我自己最得意的那版形象,他们不喜欢,认为复杂了一点。所以后来我就用他们都说好的那版形象,他们说这个他们自己就能学会怎么画。好,那我就用这个。
Q: 感觉您其实有在作品里埋设自己的价值观,对不对?
A:对,每个作家的作品,在我看来,都是在宣传他个人的思想,他宣传什么就等于他赞成什么,其实作品都是在展现创作者的价值观。动画片不是说单纯地给小孩子看,所以就能很扁平化、表面化,我是想告诉他们人生最重要的就是真、善、美。社会还是要靠真、善、美才能真正向前发展。
Q: 您觉得美术片的魅力到底是什么?
A:想象,就是想象,没有想象也就没有艺术,没有美术片。对于美术片,开拓、想象、原创这三者就是灵魂。别人的作品有他自己的感情,那他的感情你怎么去学。创作是一种感情,不是一个单纯的任务。有的人把动画变成任务,然后观众看了觉得不错,但在我看来它里面没有魂魄。人之所以和其他动物不一样,是因为我们有魂,我们会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