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
一
老婆这一阵子突然开始关注美容这件事了,经常抱一些美容方面的书籍回来,然后一起堆在饭桌上或是沙发里。用电脑时,连平日里所爱好的“掼蛋”、“连连看”等游戏也给荒废了,专挑美容网页看,还煞有介事的用笔记录着什么。有时我问她什么或是告诉她一件什么事,她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还让我别烦她。尤其是到了周末的晚上,那就更无法无天了,那厨房里给她弄得乱七八糟,台面上放的全是我先前洗好的碗和盘子,里面分别装着黄瓜皮、蛋清、西红柿、红葡萄酒,还有白醋。当连续剧植入广告时,我从房间里出来,整个一客厅全是醋味,和她对着镜子用手拍脸的巴掌声。我嘴咂着用眼睛看着她,我问她:“老婆,你没事吧,怎么自个抽自个啊。”老婆白了我一眼,她说:“是拍,不叫抽,你懂什么啊?这叫补水,上回就告诉过你了,你长点记性好吧。”“那也不能这么拍啊。”我接着说:“怎么就下得了手的。”老婆转过身来,把手停了,她睁大眼睛说道:“怎么回事啊你,盼我老是吧,怎么话听上去那么别扭呢?”我没吱声,径直去了卫生间,把门关上,准备洗澡。还没开水了,就听见老婆在外面喊:“让我先洗,我东西都准备好了。”我打开门,手里拿着毛巾,站在那儿,我说:“干吗你先洗,准备好什么东西了。”老婆说:“都在厨房里摆着了,你甭管了,我这有程序的。”看我站在那儿没动,老婆有些着急,她大声对我说:“你出来啊。”
老婆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从厨房里一件件地往浴室里搬,然后又拿了一只塑料盆把其中装有蛋清和白醋的碗“哗啦”一下子全倒了进去,撂下的碗和盘子老婆让我拿回到厨房里,并附了一句:“不想洗就搁那。”老婆转身进了卫生间,可几分钟都过去了,就是没有听到热水器被点着的声音,我一边收拾厨房一边犯嘀咕,改用冷水浴啦,不會吧,这是哪个美容专家教的,那么听话了。我把耳朵贴在浴室的门上,里面一点动静没有,我想推门,门却被反锁着,我急了,我开始在门外大声嚷嚷:“里面的人听着,马上开门,不然我踹了啊。”老婆很悠闲的从里面甩了一句:“你踹啊。”“你怎么洗澡没声啊。”我口气松动了许多。“我也就是担心你,踹门这事我能干吗。”老婆从里面继续说:“那也保不准,现在这年头好人都能学坏,就别提像你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人了。”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老婆又在对我说:“行了,我在里面做护肤呢,别把自己弄的多爱我似的。”
我重又回到了厨房,顺手洗了碗和盘子。然后走出来去了房间,我把吹风机拿出来搁在桌上,一会老婆洗了澡出来要用的,听人说女人是不能潮发入睡的。做好这些小事之后,我就听见厨房里那悬挂的燃气热水器“砰”的一声被点燃了,接着就是“哗啦啦”的水流声。我坐在沙发上,一点抽烟的欲望都没有。我拿起身边的一本杂志,这是老婆从外面买回来的关于美容方面的一本杂志。显然老婆很用心地在看,在一些文字下面还划了许多标注,比如怎样消除鱼尾纹、减肚腩什么的。特别是在有一篇名为“一天一个样,老婆你真棒”的情感文章中,老婆特地在下面写了一行字:我也要做到让我老公看我每天都不一样!
我把杂志拿在手上,感觉自己现在无所事事,想想平日里老婆偶尔让我到对面的食堂买一袋馒头或是蛋糕什么的,我都满嘴编故事,不是去了厂里还没有回来,就是昨天夜里空调温度低了,今天浑身不舒服。最后总是老婆去买,天气多热啊,还得排上好几十分钟的队。就这么想着,老婆洗好澡出来了,她看我坐在沙发上,感觉很奇怪,她问我:“不回屋看电视了,你不就喜欢看这部电视剧吗。”我说:“不看了,感觉都他妈的胡编乱造。”老婆说:“是吗。”我站起来,把吹风机拿给老婆,我说:“老婆,你好像比以前漂亮多了。”老婆接过吹风机,异样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对我说:“别没正经啊,把电源给我接上。”
二
翌日清晨,老婆起床后去了阳台。阳台上一根用于晾晒被褥的绳子早几天断了,和我说了几回让我接上,可我一直没记住这事。老婆在阳台上咕噜咕噜地听不清说着什么。我躺在床上看着央视新闻台有关美国总统大选的相关报道。这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老婆也突然站到我的床前,上来就对我说:“什么人?”我说:“这不还没接吗。”电话是我的一同学打来的,问我在干吗,没事的话他有几张洗浴票,喊几个人洗澡去,再打打牌。我告诉对方一点问题没有。撂了电话,我看见老婆用眼睛瞪着我,老婆对我说不许去,家里不能洗啊。我说:“这不是免费吗,还能在里面吃两顿。”一边说着我一边准备起床。老婆站着没动,说:“那我今天吃什么,你不说今天做鱼汤给我吃的吗?”我说:“鱼汤多简单啊,什么时候想吃就能做。”我接着说:“家里吃的不都有吗,冰箱里还有些牛肉和馒头,你再冲一杯牛奶,多好啊。”老婆说:“好你个头啊,就知道自己玩,我不管,一会你走我也走,就是一骗子,你!”
起床后,我顺手把电视给关了,来到客厅看到老婆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我欲言又止。我在厨房里刷牙洗脸,无意中瞥见电饭煲上还亮着“保温”灯,我就手打开盖子,看见里面温着一只鸡蛋和一碗稀饭还有一个馒头,这是我每天的早饭,老婆这么多年一直让我坚持在家里吃早饭的习惯,说是肚里热乎出门对身体好。拔下电源插头,我把早饭端到客厅的饭桌上,我对老婆说:“以后鸡蛋煮两个吧,你也得补点营养,蛋黄不吃扔了就是。”老婆没有搭理我,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镜子前开始整理凌乱的头发。过了一会,她把梳妆盒又打开,在里面拿出了一只眉笔。我佯装没有看她,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早饭。老婆很聪明,她从镜子里窥视了一切,她对着镜子说:“纠结吧,就想问我去哪吧。”我说:“你能去哪儿,再说了,像你这样一个恋家的人,出了门还不就得回来啊。”老婆说:“还是我老公有文化,怎么说都能让我想到一两句典故,是有点欲擒故纵的意思。”老婆转身离开镜子,然后在卧室的衣柜里取出一件黑色筒裙和一双黑色丝袜,又在阳台上拎了一双皮靴放到了门口,接着坐回了沙发上往包里放钥匙和手机还有纸巾什么的。我依旧佯装得很松弛,早饭是吃好了,但就一直坐在凳子上没挪地,这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又响了,对方让我一刻钟后下楼。我在饭桌上的盒子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老婆整理好了挎包这时候开始往腿上套丝袜,动作有条不紊,循序渐进。我站起来和真的似的对老婆说:“要不带把伞吧,现在的天气说变就变。”老婆反唇相讥:“心里堵得难受吧,连废话都往外说。”我说:“这不是一种牵挂吗,怎么一点不懂事。”老婆说:“你先给我乐着,等我顿悟那天,你就后悔吧你。”说完老婆就手拿起身边的裙子往身上套。看来老婆今天确实生气了,平日里只是发发牢骚絮叨几下。我想了想还是不去了,鱼汤上星期就答应过她要做的。这么想了一会,我给对方发了一条短息,实话实说不去的原因。接着我对老婆说:“不去了。”老婆说:“哪回是真啊。”我说:“其实哪回我都是真的,只是有些事老堵着。”
出了门我直奔菜场,菜场里人头攒动,乱哄哄的。我走到一卖鱼的摊位前,称了两条,随后摊主蹲在地上,很麻利地刮鳞、去鳃,完了又给我套了一个袋。我拎着它之后又买了些生姜和一小把葱,这时候一个朋友打来了电话,问我要不要参加今天晚上他们组织的“今夜无眠”大型歌舞晚会。我问对方央视3套会现场直播吗。对方哈哈一笑,说这倒没有,不过有相关媒体参加,你来吗?我说再等等吧,什么时候老婆移民去了埃塞俄比亚,我再来。掐了电话,看见鱼还在袋里不时地跳几下,想着赶紧回家。
老婆在家里正洗着衣物,看到外面阳台的绳子上,垫褥、盖被还有羊毛衫什么的,晾了一大堆。我走到厨房,在门后摘下围裙套上,然后把鱼拿出来,还有生姜和小葱。洗好后,我煞有介事的在砧板上用刀背把鱼身拍了几下,又往鱼肚子里塞了几块姜片。锅里的油温上来了,我把鱼放到了锅里,一下子就听见了“哧哧哧”的油炸声。书上说,鱼要在锅里煎黄,才能倒入开水炖煮,这样汤才会呈奶白色,而且汤味浓厚,汤的奶白色,实际上是油水充分混合的结果。我正在煎鱼了,老婆突然端着浸泡床单的塑料盆站在我的面前,声音很大地对我说:“这么大的油烟,怎么不开排油烟机啊,你眼睛看不见啊。”我说:“还好啊,我是文火煎鱼,没什么油烟的。”我按下了排油烟机的按钮。老婆不依不饶地盯着我:“你能不能正经点,听点话好吧,你闻闻这盆里都有一股油烟味,还说没有,你再看看客厅,看见了吧,浮了一层油烟。”我把鱼又翻了个身。对老婆说:“真就忘了,脑子里就想到你和鱼汤了,就想着你吃鱼汤的时候,那满足劲,那幸福样,然后不停地夸我。”老婆说:“你就满嘴编吧你,你现在是哪大往哪编,一点正形没有,家里的事你是从来不管不问,还逢人就说你是无名英雄。”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我说:“老婆,什么事你都知道。”老婆明显想笑但转瞬即逝,她端着塑料盆从厨房里出去,出去前问我:“今天下午你没事吧。”我说:“应该没什么事,你想干嘛。”我往锅里倒了开水,盖上锅盖,开始煮汤了。老婆说:“下午你陪我去逛逛街,听说服装都在打特价了,看看有没有合适你穿的。”我一听逛街大脑一片浑浊,我佯装一事想起,对着老婆就说:“哦,今天是星期六吧,差点就让鱼汤给搅忘了,今天我还真有事。”老婆眼都不眨地盯着我,没一会自己笑了出来,她对我:“你是彻底没救了,就是不想好了,撒谎都一惊一乍的,陪我逛逛街就那么不愿意吗,你陪我逛过几次街啊。”我突然感到一丝歉疚,看到老婆手里的塑料盆和阳台上的衣物,再想想自己回到家里人模狗样地坐在沙发上直喊累,其实我有什么啊。想到这,我对老婆说:“老婆,等我们一会把鱼汤吃了,就下楼,保不定今天下午逛街的时候,谁的兴趣更浓。”
三
买了一大堆衣服,就跟不要钱似的。老婆一路上都说我们赚大了,我说:“看标价有用吗,你以为原价有这么贵吗。”老婆说:“至少我心里是这样想的。”我说:“算了吧,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老婆说:“你怎么回事啊你,不喜欢回去就扔了。”回到家里,我把衣服一件件拿了出来,整齐地搁在沙发上,老婆说新买的衣服都是要清洗的,是不能直接挂在衣柜里。之后我淘米做饭,鱼汤中午喝尽了,晚上炒两个蔬菜,荤菜是老婆从娘家带过来,下午逛街的时候,她妈打电话说完事后去拿红烧肉。
带回来的红烧肉肥而不腻,油光丝滑。老婆看我吃得津津有味,一脸的不高兴,她用眼睛看着我,对我说:“好吃吧,就知道吃,总有一天撑死你。”我说:“还不是你妈喜欢我呗,知道我爱吃。”老婆说:“那是我妈不了解你,要是知道你正事不干,就会装,你会有今天吗。”我说:“你不吵架难受吧。”老婆说:“怎么着,我说的不对啊,你在驾校报的名,现在去过学校一次吗,再则了,家里这情况能养得起车吗,那么多钱,买点什么不好。”
饭后,老婆在厨房里洗碗,我坐在电脑前准备在电脑上进行驾校一点通的模拟考试。想想老婆先前说的话,也确实是自己的不对,报名那会胸脯拍得当当的,保证按时毕业。可现如今同期或之后报名的几个朋友,不仅驾照都拿了一年了,而且考驾照的人现在是越来越多,倘若一门门课程你都能胸有成竹地通过,还得耐心等待校方的考试安排。驾校一点通的模拟考试题刚刚调出来,我的一网友就在电脑上不停地找我,老婆从厨房里洗好碗出来,恰到好处地发现了闪烁的QQ图像连同啸叫声。老婆对我说:“和网友心与心交流啊。”我说:“真没有,准备考题了,再说了我也不喜欢聊天。”老婆说:“那干嘛把QQ挂上。”正说的时候,对方网友又找我,老婆弯腰顺手点击了一下图像,上面写着:还记得我吗?最近很忙吧,给你的留言看见了吗?老婆看后放下鼠标,她从沙发上抱起下午购买的衣物,而后一件件丢进洗衣机里,满脸不悦。我对老婆说:“洗衣服啊。”老婆停了会,说:“看不见啊。”我告诉老婆这个网友是我几年前在一次网上论坛跟帖时加为好友的,后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网上聊过,也就是看见对方在线打个招呼而已。前一阵子她在网上给我留言,说是自己想离婚,因为她老公是做市场营销的,几乎全年在外跑业务,有他没他一样。老婆一边往洗衣机里添加洗衣粉,一边听我说,之后问我:“你和她见过面了吧,怎么这样一种隐痛都会告诉你。”我说:“倒是想见面的,但就是太远,海南三亚的。”老婆看我一本正经的样,走过来就说:“你就装单纯吧你,骗谁呢,那上面的资料你会信吗,你在上面还写着‘中国香港呢。”老婆接着说道:“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哪回说话正经过。”我看见老婆眼里有点湿润的光泽,她转身走进房间的背影此刻间忽然显得无助而幽怨。客厅里回响着洗衣机滚筒的声响,飘荡着晚饭时铺在红烧肉上的葱香味。我把QQ页面给关了,驾校一点通的模拟考试题想做也没了心情,我靠在椅背上,感觉心里有些酸楚。想想两年前去驾校报名的时候,几千块钱老婆二话没说给了我,什么好吃的,哪里有适合我穿的衣服遇见了都先让着我,尤其是天冷的时候打牌回家晚了,老婆总会弄点吃的留着,而有时输掉的钱能买多少大红枣啊。老婆在房间里打开了电视,从里面传来了主持人和嘉宾关于叙利亚局势的最新报道和分析,但很快我听到的却是星光大道节目中选手演绎的歌曲。我离开电脑,走进了房间。我看见老婆正在床边铺着被子。我站在她的身后对她说:“准备睡觉了,老婆。”老婆拎起盖被的端角往半空中一抖,接着用手整理着被单。我拿起遥控器把電视机的音量调小了些,这时候我听见老婆对我说:“让开,没看见这边忙啊。”我说:“还生气了,不都和你说了吗,其实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啊。”老婆话里有话:“你就是一大好人。”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我听见老婆也发出了笑声。我顺势把老婆拉进了怀里,我听见老婆在说:“猪啊,你弄疼我了。”老婆这么说着挣脱开了我的身体,接着问我:“不聊了?”我说:“关了。”老婆淡淡地说道:“劝劝她吧,老公在外面跑业务还不是为了家吗,听你的描述,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在家的日子少了些,以后会好起来的。”说完老婆出了房间,此时此刻,我突然感到有一种温暖的东西在我的体内滋生开来。
四
夜幕降临,老婆坐在卧室里的床上看着电视。我洗好澡走进了卧室。我走进卧室的时候,老婆对我说:“今天我累了。”我说:“那就早点睡吧。”上了床,我把老婆揽入怀里,我感觉老婆的皮肤开始松弛且腰间也有了赘肉。我看了看她的脸庞,我轻易地看见她的眼角也明显出现了细碎的皱纹,嘴唇也有些干裂。须臾,我把手从她的身体上移开,我靠在垫高的枕头上。我想到她下班后经常在菜市场和小贩讨价还价,晚上还得洗衣服、擦地板、刷厕所什么的,心里有些酸楚。
老婆以前喜欢街角的咖啡屋和电视上播放的群星演唱会。而现在任何一枝灿烂的玫瑰,都不如一捆廉价的大葱让她兴奋,再香浓顺滑的咖啡,也不如一大碗豆浆或是一碗面让她感兴趣。我们结婚快十年了,孩子也都长大了。记得有一次我发了两张超市的购物卡,面值500元。我说:“老婆,想要什么,要不我给你买一条项链吧。”老婆突然像面对一个陌生人那样看着我。她说:“你干嘛?你想干嘛?不想过了是吧,项链我不是有吗。”我说:“那不是我买的,总觉得有些欠你。”老婆说:“现在市面上排骨多贵啊,不能买点啊。”我愣了半天,心却在喜极而泣,真好。老婆说:“周末的时候,也是超市大酬宾的日子,排骨比平时要便宜两块钱呢,我们去买。”我敷衍地“哦”了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说:“就便宜两块?”老婆的情绪仍然很高涨:“买三斤,能便宜六块呢。”我这次又“嗯”了一声,接着对老婆说:“你不如买头猪回来,能便宜几百块了。”老婆停顿了会,骂了一句没心没肺的东西。
老婆转身看了我,笑着说:“想什么呢。”我说:“你知道我想什么。”老婆说:“想也没用。”说完老婆的眼睛又回到了电视屏幕上。我说:“还看啊,不是累了吗,早点睡吧。”老婆说:“就这一集看完吧。”说完她也垫高了枕头,躺了下来。
那天说好的一起去超市买排骨,可当天晚上一下班,我就紧紧握住拳头,豪情万丈地奔向数里之外的城市西南角,关于陪老婆去超市购买特价排骨一事,忘得一干二净。来到朋友居室,相约四人,方形而坐。牌打初始,点还算“兴”,牌起手眼前,少许整理,便可择缺一门。牌桌上,个人打出择弃的牌,通常少有“三敬一”。一个名叫“小明”的男人坐在我的上手,他屡屡让我碰牌,从不轮空或跳着出牌,我内心不禁阵阵窃喜,接连有效推牌,幸福似乎来得很突然。其间我喝喝茶水,谈笑风生,控制一下怦然心动的幸福,稳住美好的开局。“小明”很聪明,事实上可能也有一定巧合,这之后他打出来的牌,都倍儿显神奇,非常之举,显然把麻将的灵魂都给打了出来。几轮下来,我悉数返还并且还倒挂,牌也变得异常难打。显然心态骤变,出牌变形。毋庸置疑,当终场的哨声响起,我狼狈不堪地回家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老婆什么时间起床,什么时间做的饭我一点不知。快中午的时候,我起来看见老婆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快乐地说道:“老公,昨天买的排骨真好,赶紧洗脸刷牙。”不一会儿,屋里就飘满了诱人的葱花香味,和她在厨房里跑调儿的歌声。
我洗漱完毕接着就趴在桌上啃着排骨,嘴里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让我想起某一种圈养的动物。我说:“你怎么不吃。”老婆问我:“好吃吗。”我说:“好吃。”老婆夹起一块儿,尝了尝说:“好像有点淡,我再回锅加点盐吧。”我一把拉她坐下,说挺好的啦,你快坐下来吃吧。却突然发现老婆轻皱着眉。我意识到了什么忙挽起她的袖口,她的肘弯擦破很大一块儿皮。我问怎么回事,老婆说:“排队的人多,不小心碰的,没关系,排骨买到就好了。”眼前的女人满足地笑着,她自豪地看着她的男人,似乎她刚才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大事。我忽然有种歉疚的东西涌上来,看着这样满足而自豪的妻子,忽然有些感动。我人模狗样地离开饭桌,在一扇抽屉里翻找着红药水,一边想着我他妈猪狗不如。
我這样想着,听见老婆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我伸出手臂,准备放下她垫高的枕头。老婆醒了,她往被子里又钻了点进去,而后翻了个身。我亲吻着她的耳际,我亲吻她耳际的时候,在我心里引发了一份完整的情欲。这时候我听见老婆对我说:“别碰我。”我停了下来,而后用手触摸着她的肩膀,我对老婆说:“我们说说话吧。”
责任编辑/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