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古城浅说

□杨韶光

河南古城浅说

□杨韶光

河南地处中原，历史悠久，我们的祖先很早就在这里劳动、生息、繁衍。日月交替，沧桑更迭，孕育了中华民族辉煌灿烂的古代文化，留下了丰富的遗迹和遗物，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古城址。经调查，目前河南保存的新石器时代和历代王朝的古城址有320多座，它清晰地勾画出了中国古代城市发展的轮廓[1]。

城是人类社会的发展形态，对农村聚落而言，城在社会生活中占主导地位，是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城的出现与当时人口逐渐增多，农村聚落形态发生分化有关。亦是古代人类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源于私有制的出现和发展，与阶级的产生和国家的出现密不可分。古城、青铜器、文字、祭祀和礼制遗存，被视为中国古代文明起源的标志，且古城排在首位，可见其历史和学术地位的重要。

在中国，城的出现很早，传说黄帝时代已经筑城。《史记·封禅书》载：“黄帝时为五城十二楼。”《吕氏春秋·君守篇》说：“夏鲧作城。”这说的是夏王朝建国之前的事情。最初的城，是统治阶级防御外敌入侵和治理人民的设施。夏商以来，尤其是东周时期的城，才开始脱离原始形态，而赋予经济发展、商业繁荣、货币关系活跃的新内涵。

早在距今五千余年的仰韶文化晚期，河南就出现了郑州西山古城，这是我国现存最早的古城之一。平面为不甚规则的圆形，城墙系两侧挖沟，就地取土，中间采用板筑法分段逐层逐块夯筑而成（图一）。西城墙北段和北城墙东段各有一处城墙缺口。城内有大量的房址、灰坑、墓葬及路土等遗迹，还出土了大量的陶器、石器、骨器、蚌器等遗物。西山古城坐落在枯河北岸，便于取水，城墙较高，便于防守和防洪。河南博物院老专家许顺湛先生说：“郑州西山古城是黄帝时代的城。”[2]

图一郑州西山仰韶文化城墙

到距今4000多年的龙山文化晚期，河南出现了登封王城岗、淮阳平粮台、郾城郝家台、新密古城寨、辉县孟庄等一大批古城址。其中登封告成镇王城岗河南龙山文化晚期的古城，面积34.8万平方米，城内有夯土基址、祭祀遗址，出土有带“共”字的陶器残片、青铜簋残片、玉器等遗物。据碳14测年，距今约4070年，其地望又符合文献记载中的“禹都阳城”，专家认为这里很可能就是夏代早期的“禹都阳城”[3]。

偃师二里头遗址，距今3750年左右，遗址内发掘有宫城，宫城内至少有6座宫殿基址。还发掘出铸铜、制玉、制骨、烧陶等手工业作坊遗址，出土有青铜器、玉器、陶器、象牙器、骨器、石器、绿松石器、蚌器和漆器。虽然至今尚未发现大的城墙，但二里头遗址为夏代晚期都城，已得到学术界的公认。

商代是我国第二个奴隶制王朝，是古代灿烂的青铜文化发展到高峰的历史阶段。从考古发掘上看，偃师商城、郑州商城、安阳殷墟分别是商代早期、前期、后期的王都遗址。偃师商城位于偃师县城西1公里处，发现有宫城、小城和大城，发掘出宫殿区、祭祀区、城墙和城门及府库等遗址，总面积近2平方公里，距今约3600年。结合文献记载，许多专家认为，这里是商汤灭夏后所建的最早的商代王都 “西亳”。1950年秋，在郑州二里岗一带发现了早于安阳殷墟的商代遗址，1955年又发现一座周长近7公里的郑州商城（图二）。城内东北部为宫殿区，发掘多处带石柱础的宫殿遗址和输水管道及大型水井。城北有铸铜作坊和制骨作坊，城西北有制陶作坊，城南也有铸铜作坊。

图二郑州商城城墙

郑州商城内外出土有大量的青铜器、陶器、玉器、原始瓷器、骨器、象牙器、习刻字骨等遗物，特别是在3处祭祀窖藏坑内，出土了成双成对的大型铜方鼎，当为商王室所用之物。一些专家认为，郑州商城距今3500年，当为商王仲丁之“隞都”。郭沫若先生题诗《颂郑州》：“郑州又是一殷墟，疑本仲丁之所都……”也说可能是隞都。安阳殷墟是商代后期都城，发现有宫殿宗庙区，大型王陵和祭祀区，贵族墓地和祭祀区，平民墓地，铸铜、制骨、制玉、烧陶作坊，出土有大量的青铜器、玉器、陶器、石器、象牙器和十多万片卜辞甲骨。这里是盘庚迁殷后273年未再迁移的王都。

西周时期的城址在全国发现得非常少，在河南三门峡市区东南李家窑发现有虢国的国都上阳城，城的平面呈长方形，东西长1000米，南北残长600米，南城墙被青龙涧河冲毁。夯筑的城墙外环绕着两道城壕，这比较少见。宫城位于城内西南部，也有夯筑城墙，城墙外有一条壕沟，宫城内发现大面积宫殿建筑基址和直径近1米的石柱础，横贯宫城中部有一道东西长160多米的陶水管道。在上阳城内还发现有粮库及铸铜、烧陶、制骨等手工作坊，出土有大量的陶器、石器、骨器、铜器、玉器等遗物[4]。上阳城西北的上村岭有虢国国君贵族墓地，出土的青铜器、玉器更精美，使虢国考古资料得以完整。

东周时期的春秋战国，处在由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过渡的大变革时期，当时列国分立，而作为防御设施的城墙范围日益扩大，各国都邑一般都有内城（宫城）和外城（郭城）并列的两大部分，宫殿区建在高大的夯土台基上，郭城内设“市”，有民居分布其中。河南列国都邑有30多座。如新郑郑韩故城，是春秋战国时期郑国和韩国的都城（图三）。

1923年城内李家楼发现春秋时期的郑公大墓，出土了一大批“新郑彝器”，其中包括著名的莲鹤方壶。郑韩故城为不规则长方形，东西长4.2公里，南北长4.3至5.1公里，中间有南北向城墙使之分为西城和东城。发现有宫殿区、墓葬区以及冶铁、铸铜、烧陶、铸钱、制玉、制骨等各种手工作坊遗址。近些年来，发掘了一批郑国祭祀遗址的青铜器窖藏坑 （图四）及韩国兵器窖藏坑，还发掘了城外的韩国王陵，也出土了一批珍贵文物。

到了汉魏时期，我国城市建设到成熟阶段。汉魏洛阳城位于洛阳市东15公里处，北靠邙山，南临洛水，东汉、魏、晋、北魏诸朝，先后在这里建都。汉魏洛阳城范围很大，已发现东、北、西三面城墙（图五）和城门10座，南城墙被洛河冲毁。城内主要建筑如宫城、衙署、寺院、里坊等以纵贯南北的中轴线为准，依次分布。到了北魏景明二年（公元501年），又增修了更大的外郭城，号称“东西二十里，南北十五里”，范围极广，有320个坊，以及大市、小市、四通市等工商业区。发掘出宫城太极殿、阊阖门、永宁寺等遗址。

隋唐洛阳城（图六）是我国封建社会著名的都城之一，北依邙山，南对龙门，洛水横贯其间。外郭城最大，皇城、宫城等均在外郭城西北部。外郭城主要是居民区，街道纵横，形成一个个方形的里坊，每个坊四周有坊墙，四面正中有坊门与坊外侧大街相通。发掘出宫城之应天门和含元殿等遗址。

图三新郑郑韩故城城墙

图五汉魏洛阳城城墙

开封东京城是北宋的京师，号称“人口上百万，富丽甲天下”的大都会。除了沿用宫城、内城、外城的布局外，已经废除了里坊的坊墙，而是采用开放式的街市，这里更便于交通和贸易，反映了商业经济的繁荣与发展。现今已找到东京城的多座城门或水门，找到了内城的御街，发掘了州桥、金明池和新郑门等遗址[5]。今天地面上还保存有外城东北部的开宝寺塔（铁塔）和东南部的天清寺繁塔。

商丘归德府城即今商丘市睢阳区所在地，为明正德六年（公元1511年）重建，为夯土包砖的城墙，呈长方形，共有4座城门，南北门相对，东西门偏距约200米，城外有很宽的护城河和护城大堤，城内有120多条街，每条街长约 200米，一些明清及民国年间的民居保存尚好。这是全国少数几座保存较完整的明代古城之一[6]。

综上所述，从仰韶文化到明清，河南古城经历了5000余年的发展历程，完成了历史的大跨越，成为研究中国古代文明无可替代的实物例证，也成为建设先进文化的重要源头之一，值得我们去保护，去珍视，去传承，去研究。

图四新郑郑韩故城内青铜礼器坑

图六隋唐洛阳城城墙

[1]张玉石等：《中原文化大典·文物典·古城卷》，中州古籍出版社，2008年。

[2]许顺湛：《郑州西山发现黄帝时代古城》，《中原文物》1996年第1期。

[3]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登封王城岗考古发现与研究》，大象出版社，2007年。

[4]李家窑遗址考古发掘队：《三门峡发现虢都上阳城》，《中国文物报》2001年1月10日。

[5]刘春迎：《考古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6年。

[6]李卫华：《归德府城墙》，《中原文物》1999 年第 2期。

（作者单位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责任编辑 赵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