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不死

有位退役的老军官曾说过：“老兵不死，他们只是慢慢凋零。”这种“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心情，壮烈中带着一丝悲凉，引起了许多老兵的共鸣。老兵，是战争电影中经常选用的人物形象，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有经历过腥风血雨的老兵，才更能表现出一种不灭的斗志，更能反思出战争的残酷。

而《闻香识女人》中，阿尔·帕西诺饰演的老兵“史法兰”刚出场时，给人的印象却是一位酗酒成性、脏话连篇的退役军官——我行我素，价值观怪异，是个连家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略带神经质的老瞎子。这部电影虽然有一个情感片的名字，却是一个内涵丰富的成长故事，是一部适合在人生不同阶段细细回味的经典老电影。

查理是一名普通学生，有一天，因为目睹了一场恶作剧，不想出卖朋友的他，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要么坦白，要么被学校劝退。在这时，他找到了一份看护的工作，看护的对象是已经失明，准备在旅途中结束自己生命的老兵史法兰。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有了交集，并且开始互相拯救。查理救下了要自杀的史法兰，史法兰在学校礼堂里激昂演说，挽救了查理的前途，并讽刺了学校的伪善。二人在互相鼓舞中得到新生，各自找到了真实的自己……

（一）一个人撑起一部电影

严格来说，放到如今的电影市场中，这不是一部能博人眼球的电影。没有笑点，没有槽点，情节说教，套路陈旧，还是略显俗套的美国式励志鸡汤主题，大团圆结局也显得过于传统，如同一台早已淘汰的老式彩电。可相比较其他花哨的成长电影，史法兰的那支探戈舞、让人紧张又落泪的自杀场面、布鲁克林大桥下的飙车戏，以及结尾的那段慷慨激昂的演讲依然非常出众。

凭借本部影片，主演阿尔·帕西诺在第七次获得奥斯卡提名后终揽影帝，他在本片中的表演实在让人惊叹不已，可以说是一个人撑起一部影片的典范。帕西诺为了演好失明老兵的角色，在电影的全程中都不曾眨眼，虽然眼神空洞，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一股坚毅的力量。

（二）可贵的老兵精神

很多人处在人生低谷时，会从这部电影中汲取行走下去的力量：“当我心中的正直感逐渐淡去之时，我庆幸看到此片。”

“感谢在我灵魂枯竭的时候，让我看到这部电影。”

“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故事略显老套，但并不影响影片带来的强烈感触。问题不是哪条路是对的，问题是，你敢不敢走？人即使身残，也应保持灵魂的完整，因为灵魂没有假肢……”

老兵史法兰的人生哲学就像探戈舞：“探戈里无所谓错步，要是踏错步或绊倒了，继续跳，这才是探戈。”

我们无法评判男主角的人生哲学是否正确，但那股不向命运屈服的劲头却非常动人。

这位老兵曾经在战争中为国家奉献了一切，到了暮年，他的生活却一下跌进黑暗中。一个曾经呼风唤雨的人物就这么忽然老了，瞎了，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所以他才会选择在一段疯狂的旅程之后，穿上军装，结束自己的生命，给自己留下最起码的尊严。好在查理那一句“是啊，你搞砸了！但是生活還是要继续”挽回了他的生命。

也许在你我的身边，也有像史法兰这样的老兵，他们沉默寡言，但每一道皱纹的背后，都是我们难以想象的故事。当时代的车轮奔驰而过时，他们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但是骨子里，仍蕴藉着“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力量。

（三）用简单的故事，呼唤纯粹的灵魂

其实，史法兰那种即使跌入谷底，依然不卑不亢的“老兵精神”，和这个时代里已经渐行渐远的“电影精神”一样弥足珍贵。如今，我们总是将形式、包装、槽点、热点这些被利益捆绑的“泡沫”，放在电影制作的首位，而忘记了一种叫做“电影精神”的东西。

为了迎合市场，许多电影都弯曲了骨骼，不遗余力地在一部电影中加入各种热门“配料”，好制作出一部火热的“畅销片”。

我们的电影制作者，或许该向那些倔强的老兵学习，不完全在市场面前妥协艺术的尊严。想想那些老兵，“他们从不犹豫，毫无怨恨，满怀信心，嘴边叨念着继续战斗，直到看到胜利的曙光才合上双眼。责任、荣誉、国家，这三个词语，刻进他们的血脉中，比夜里的灯塔要亮十倍”。

希望在商业泡沫泛滥的电影市场，有一天，我们亦能点亮一座不灭的灯塔，像老兵史法兰不向黑暗的命运屈服一样，骄傲地说一句：“电影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