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一首《国风·秦风·无衣》让军装带有情谊的重量。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一首《从军行》让军装带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勇气。
軍装是先秦时期王权与贵族的重要象征,是分辨敌友、朝代分野的重要标志,更是冷兵器时代最重要的一层生命屏障。在“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岁月风云中,一袭军装,见证了将士们每一个枕戈待旦的日子。
甲胄是古代军装的重要组成部分。
“甲”原指草木初生时所带种子的皮壳,坚硬的外壳可以保护植物的籽实。相传神话人物蚩尤由此得到启发,发明了战甲。
战甲最早见于部落间的战争。在上古时期的战争中,石头磨成的箭和木头制成的斧是主要的兵器,所以用木藤和动物皮毛制成的战甲应运而生。殷商时期,军队的主力是王公贵族,他们的战甲是由犀牛类的动物皮缝缀在一起的皮甲。
随着制作工艺的发展,工匠还会剔除皮毛内层肉质,将两层皮合在一起,表面涂上漆,制作成更结实的合甲。据说,这种犀牛皮战甲的使用寿命长达百年。到了东周时期,皮甲已经分出了甲身、甲袖、甲裙三部分,这些甲片左片压着右片、下排压着上排编缀,片片都被工匠打磨出了圆润的弧度,像是在盛陈兵威,把一个王朝的尊荣与气度穿戴在了身上。
在青铜冶炼技术日渐成熟的西周时期,已经出现了铜制的战甲。1974年,我国出土了一套西周时期的铜甲,由一件胸甲、两件背甲组成。考古学家认为,这套铜甲以皮甲为衬,青铜甲片钉缀其上,是比较原始的金属质地的战甲。
“胄”是先秦两汉时期的头盔,在殷商时期,就已有青铜胄的存在,主要由整块青铜锻造。(殷商时期,由于军队的主力是王公贵族,便引申出“贵胄”一词,指代帝王或贵族的后代子孙。)
到了春秋晚期,出现了生铁冶炼技术,开始出现铁质的武器。原始的皮甲弱势渐显,逐渐出现了铁质铠甲。
秦朝就处于皮甲向铁甲过渡的中间时期。它的护甲材质既有皮甲片,也有铁甲片,但只有将军才穿戴铁质的铠甲。这种铁质的甲衣,甲片又薄又小,甲片下方被磨成圆形,编缀起来像鱼鳞一样,可能是“甲光向日金麟开”最早的范本了。
到了汉代,铁兵器已成了主流。例如,出土的西汉护甲就全是铁甲。铁甲在当时被称为“玄甲”,一般分成身甲、锻铔和钎等多个部分。
“身甲”多用长条形甲条编缀,胸前开襟,铁钩丝带连接,穿脱起来非常方便;“锻铔”是保护脖颈的铁甲,是一种盆领;“钎”是“披膊”(一种甲胄)的别称,用以保护双肩,常用鱼鳞形状的甲片编缀,可以拆卸。此外,甲身的下摆叫“髀裈”,用以护腿。
“霜矛成山林,玄甲曜日光”,寒铁丛林,玄铁战甲的肃杀气势,暗了雪山。
其后,更精纯的钢材出现,使得护甲的材质再次升级。而“腿裙”(比髀裈更长)和“鹘尾甲”的出现,又让士兵的双腿不再是缺乏保护的薄弱部位。
后来,从魏晋时期,骑兵用来保护前胸后背的“两当铠”,到唐朝的“甲之制十有三”,铜、木、皮、布都成为了护甲的材料。到了宋朝,护甲制造工业更加先进,一套铁盔甲有一千八百二十五片甲片,除了甲身、披膊、吊腿外,还变换出了钢铁锁子甲、明光细网甲、步人甲等多种形式。
再到明朝,随着火器的出现,军队开始装备以反复捶打后的棉花为原料、由圆形铁钉连缀制成的棉甲。
等到清朝时,火枪火炮的运用促进了护甲的变革,铜盔、护项、护膊、战袍、护胸、铜镜、战裙、战靴,每一个细节的打磨,都与生命的长度息息相关。
然而,在1840年鸦片战争中,炮火轰开国门,击穿了坚硬的铁甲。但好在,坚硬的甲壳虽然破碎,国家的籽实却顽强地生根,从炮火、从杀戮、从封锁中一层层探出头来,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