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马

莫高窟第249窟（西魏）北披顶的翼马，肩生双翼，在虚空中与仙人、羽人一起飞行，姿态洒脱。

中國的有翼神兽最早出现于距今7200-6400年左右的赵宝沟文化;中国古代的神话传说中更是屡见有翼神兽形象。中原地区原发的翼马，属于神兽系列，其渊源是原始宗教信仰及图腾崇拜的象征。在莫高窟发现最早的翼马是第249窟（西魏）北披顶，这匹马肩生双翼，在虚空中与仙人、羽人一起飞行，姿态洒脱。

翼马形象从地中海边到中亚粟特再到中国的西北地区，都曾发现过实物，说明它在丝绸之路上广泛传播。

波斯萨珊王朝的国教是祆教，翼马在祆教中有崇高的宗教含义，是日神米特拉（Mithra）的化身;翼马形象在希腊艺术中也非常著名——即飞马“珀伽索斯”，希腊国家考古博物馆有一尊公元3世纪时制作的卫城帕特农神庙里雅典娜神像，雅典娜头盔上就饰有斯芬克斯和飞马。亚历山大东征，希腊文化逐渐传播到各地，波斯是其中之一，而波斯又影响到了敦煌。敦煌石窟是佛教石窟群，所以对于希腊艺术和波斯艺术都是在剥离其原本的宗教特性后再加以改造运用。莫高窟第277、401、402、420、425等窟中都有由多个白色圆珠连成环状的联珠翼马纹，一般以对称形式出现，属于典型的波斯风格。据研究，这种纹样约四世纪时由西亚传入，隋唐时广泛流行，但只是作为一种装饰图案，并没有其原本的宗教意义。

翼马形象的根源来自波斯萨珊王朝，是汲取了波斯阿克美尼德王朝的文化精髓，融合了前代帕提亚、西方拜占庭以及其周边游牧民族的艺术元素，进而创造出富有祆教符号意义的形象，这组形象是有标准搭配——翼马和联珠纹。自隋到中唐，敦煌的翼马纹样关键性的转变在于周边联珠纹的消失。翼马纹样没有了祆教仪式的约束，开始本土化进程：莫高窟第334窟（初唐）中，翼马站在卷草纹上，联珠纹变成了卷草纹;第92窟（中唐）“涅槃经变”的“举哀百兽”之中，一匹有红色羽翼的白色翼马，体态俊健，口衔鲜花供养，尾部的外侧是赭红色的忍冬纹状饰物。

此看出，原属外来文化的翼马已彻底告别波斯萨珊王朝的制式化形态，在敦煌变为混合本地区创作需要的独特“翼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