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Brooks
特朗普政府势必要让我们见识到形形色色装出男子气概的人。史蒂夫·班农有一种慵懒的“我不在乎你的想法”的男子气概;安东尼·斯卡拉穆奇从电影《拜金一族》(Glengarry Glen Ross)里学到了“看着我,我要骂人”的男子气概;而特朗普演绎的是渴望被肯定的“我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的男子气概。
当我们被这些强烈的男子气概包围时,值得记住的是真正的男子气概曾经是什么样子。比如,2400年前,希腊人有着比我们现在在白宫看到的更加成熟的男子气概观。
希腊人的男子气概出自一个与现在的男子气概不同的地方。对他们来说,真正的男人要保卫或者服务他们的城市,抑或投身于某些崇高的事业。追求钱财与男子气概相反。对希腊人来说,这只是一种贪婪,把你变成取悦人的商人,或者让你因为追求空洞的东西而被掏空。
希腊人欣赏的是一种勇敢精神。具备这种精神的人在战斗中藐视死亡,履行光荣的职责,赢得人们的尊 重。
希腊人关于男子气概的经典概念强调某些特质。最基本的美德是勇敢。有男子气概的人敢于把自己置于危难之中。有男子气概的人不会畏缩不前,而是勇于冲进任何斗争。有男子气概的人很有竞争力。有男子气概的人很自信。他了解自己的价值,但是他也难被取悦,如果别人没有给他应得的荣誉,他会感到愤怒。
这种男子气概给希腊带来了活力。但是希腊人也看到了男子气概的问题。他们很难与别人一起生活,他们会不断挑起事端,展现自己的能力。
想想特朗普政府标志性的野蛮争吵,在其基础上再打点鸡血,你就算明白了一点希腊文化。希腊悲剧描绘了周而复始的报复与反报复,正是因为有男子气概的男男女女相互厮杀和破坏。
因此希腊人把男子气概上升到了另一個高度。在荣誉等级的最高端,他们提出了伟大的概念。伯里克利是一个伟人(在美国,乔治·华盛顿和乔治·马歇尔继承了他的衣钵)。这位伟大的领导人拥有上面提到的所有精神特质,但是他的这些特质并没有让他膨胀,而是让他建立了一个公正的政治秩序。
这位伟大的领导人努力掌握治国之术,因为他认为治理好的城市“使人类世界中的一切变得明智和完美”。这位伟大的领导人努力美化他的城市,唤起人们对城市的自豪感和爱护。他鼓励市民参与大型公共事业项目,让他们的生命更有意义,并且让每个人参与到曾经只为少数贵族保留的英勇行动中。
这位伟大的领导人有其特定的风格。他与人有一点疏远,让人感到的更多是一种严肃而非熟悉。他表现出完美的自控能力,因为他能掌控自己的情绪。他不会表露自己的脆弱。他与别人的关系并非互惠互利,他渴望恩惠他人,但耻于接受别人的好处。他的私人生活毫无生气,因为他把自己的全部奉献给了公共事业。
这位伟大的领导人认为,治国有方是最崇高的职业。再没有哪些行业会需要这么多的智慧、坚强、远见和同情。英语中的“白痴”(idiot)一词来自古希腊语,是指对政治不感兴趣、只是有能力办好自己事的人。
今天,我们处在男子气概危机之中。一些男人无法在学校和劳动力市场上竞争,是因为固有印象中的“男性工作”的范围变得很窄。在白宫,虚假的男子气概大行其道。
但是我们仍然能借鉴那些旧有的男子气概。在我报道过的所有政客中,麦凯恩最接近旧式的伟人。当他在参议院把拇指按在医保法案上,我们看到一种男子气概胜过了另一种。当约翰·凯利解雇了安东尼·斯卡拉穆奇,一种男子气概取代了另一种。
旧的美德并没有完全丧失,所以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