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贵妃”左芬：永不违本心

她并不美貌，却遇上了最好色的皇帝；她才华不俗，却一生被才华所累。

月满天心

读锦绣文章，阅人世繁华。文风无定，时嗔时喜，烟火与婉约并进，犀利伴温柔同行。

左芬名气并不大，但是提及她哥哥左思，却为许多人熟知。成语“洛阳纸贵”，就源于左思的文章《三都赋》。此文一出，西晋都城洛阳的纸因大家争相传抄，以至一时供不应求，货缺而贵。

左思才名远播，妹妹左芬也随之声名鹊起。她虽是弱龄女子，却写得一手锦绣文章。晋武帝司马炎为了附庸风雅，将左芬纳入后宫封为贵妃。但他没想到，这位才女并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容貌。史书中用“陋”这一字，就形容尽了她的姿色。

晋武帝司马炎是好色之徒，他每天都在为选谁侍寝而发愁。司马炎想出一个办法，每天傍晚坐着羊车在后宫内随意溜达，羊停在哪个宫门口，他就下车。有的宫女便在宫门口洒上盐巴，插上竹叶，以吸引羊车前往。

万余美女的映衬下，左芬独居华林园，虽为贵妃，却从没有得到过皇帝的宠幸。司马炎并没有忘记她，他深谙“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道理，先皇后薨亡，新皇后册立，举办宫廷宴会，或者是有异宝呈上，司马炎必召左芬，让她现场提笔写作。左芬才思敏捷，文辞典丽，写起这些命题作文来一蹴而就。她最著名的《离思赋》，便是如此的命题作文。《晋书》中“帝重芬词藻，每有方物异宝，必诏为赋颂。言及文义，辞对清华，左右侍听，莫不称美”，便是描绘的这般场景。

可从灯红酒绿的宴会上退下，相貌丑陋、体弱多病的左芬只能回到简陋的宫室，对月长叹，抱膝无语。孤灯冷月下，树影婆娑，有多少孤独寂寞，就有多少泪水纷飞。她虽然有着妃嫔的身份，却更像一个御用诗人。

虽然晋武帝每过华林园，必要回辇相访。但她之于他，仿佛是山中的高士，只可远观。左芬已不求被帝王宠幸从而光耀门楣。她的诗书学问、修为与涵养，让她清晰地认清了自己在宫中所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也让她了断了对尘世情缘的索求。

公元290年，司马炎结束了荒淫的一生。晋惠帝继位，皇后马南风很快控制了皇宮和朝政，她一手遮天，甚至不断出宫物色俊美的少年，一夕之欢后，就杀死他们。

朝廷内外乌烟瘴气。独居华林园的左芬却避免了成为宫廷斗争和女人妒火下牺牲品的命运。作为一个女人，左芬至死也没有品尝过爱情的滋味。虽然她以才华挣得了古代女子甚少获得的尊重，但她失去的，却是一个女子本该幸福的一生。

左芬写过一首题为《啄木》的诗，诗云：“南山有鸟，自名啄木。饥别啄树，暮则巢宿。无干于人，唯志所欲。此盖禽兽，性清者荣，性浊者辱。”这个心底清明的女子在这首诗直抒胸臆，她告诉我们，所谓的自然之道，不过是不违本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