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晓盈
摘要:《诗经》翻译是对中华民族精神和语言思维的阐释与弘扬,实现了东西方文化的交流和互通。作为中华典籍的表征共性,“象思维”以准确凝练的笔墨传递了思想情感,是话语思想沟通和交流的桥梁。在“象思维”的审美格局下,译者在翻译《诗经》时可以更深刻地理解文本主旨和精神样态,更能传神地再现形神兼备的诗歌韵味,实现意境与意象的交融升华,从而促进中华传统文化和知性体系的弘扬与传播。
关键词:象思维;诗经;翻译
一、“象思维”解读与《诗经》介绍
汉字历经千年的演变过程,承载了中华民族的精神文明。中国文字由形见义,象形文字通过象形、象声和形声把具象升华为抽象之象,文字的背后隐藏着“原始意象”。所谓象思维,就是西方概念性思维和生命样式思维相互交融的诗性思维模式,这种诗性思维与东方的诗意悟性的关系紧密。“意象”是“意”和“象”的融合,意是人们主观情感的内心悸动,“象”是文字符号的表意形象。
以诗词为基础文本样式的中国传统文化具有典型的“象思维”诗性智慧。作为诗性文化的一种形态,“象思维”中的象更倾向于“大象”,即要抛开文本语言的具象,深入挖掘表层话语隐含的象外之象和精神意旨,在诗意联想中体会象思维形态下的东方文化精神。作为中华典籍的表征共性,象思维以准确凝练的笔墨传递了思想情感,是话语思想沟通和交流的桥梁。《诗经》中的象是文化意蕴的思维符号,更是传递大雅精神格局的诗性样态。《诗经》中的物象和人象互为衬托,共同映射出先秦时代人们的生活模式和精神格局,在解读和翻译《诗经》时,象外之象的极致呈现至关重要,它彰显了文本蕴含的东方知性境界和思维体系。
《诗经》是中国最古老的诗歌总集,共305首。它反映了从西周初期到春秋中期人们的现实主义生活。作为最早的诗歌文本,《诗经》蕴含的文学艺术价值重大,它从不同的角度畅写了历史、社会、人文等内容,通过诗、歌和乐等表现形式再现了政治、外交、伦理和民俗等社会风貌。《诗经》被称为古代人类社会最伟大的百科全书,是人们认识和研究古典文化的重要参考。
二、“象思维”观照下的《诗经》翻译研究
译者在翻译《詩经》时,对文本的感受和体悟是翻译成功的基石,而这需要象思维过程的辅助,象思维的体验过程是从可感之象到象外之象的逐步拓进。诗歌的翻译大概需要历经五个层次的解读,译者首先要对文本进行基本的解读,然后以此进行客观物象观察、表象升华和原文之象的创化,并最终实现译入语之象。
译者在与文本的互动过程中,用译语尽可能地还原文本的意象之意。通过诗性衍化和发散式联想对可感之象进行阐释,实现文本与译文的动态对等。由于文化思维和民族传承的差异,象的转化和呈现需要借助文本原象与诗性思维的互动,在“道象互为”的视野中实现文本与译文在“象思维”层面的契合。
不同的文化背景下,意象具有特定的文化内涵和鲜明的意义沉淀。《诗经》中的意象具有特定的主题喻指作用,它可以帮助我们欣赏诗歌主题。在翻译时,意象的领悟和解读对于主题的翻译至关重要。译者需要践行自觉意识,在语言本体论的基础上,合理处理原文本与译文的同构性和异质性。在语言文化与思维认知的统一下,译者才能准确地呈现不同文化的表征样式。东方文化特质的意象形式具有深刻的精神内涵,这些意象样式通过类比等手法彰显了诗歌的主题。
象声词在《诗经》中的广泛运用,使事物描写得更加生动传神,也更突出了人物情感和诗歌主题。作为《诗经》的名篇之一,《周南·关雎》的情感诠释被人们称赞有加。诗中“关关雎鸠”为全诗意境的营造增加了缠绵气息和唯美内蕴,
“关关”指水鸟的鸣叫声,一些译本在翻译时为了与原诗的意境保持一致,把“关关”直接音译为“KwanKwan”。在许渊冲的译本中,“关关”译为“cooing”,“COO”这一动词可以指鸟类的咕咕声,还可以表示柔情的呢喃私语。这样的翻译处理手法在“象思维”的层面上巧妙地还原了原诗的传神意境,用地道的英文实现了异质文化的融合与重构。
汪榕培把《周南·关雎》的标题译为“TheCooing”,他用简洁的意译形象地表达了诗歌的内涵。题目象征了青年男女表达爱慕和追求的心理过程。“左右流之,左右采之,左右笔之”分别翻译为“pick”“choose”“gain”。他用富有变化的词汇表现了男子对“淑女”的谨慎选择,译文词汇的合适选取再现了诗歌的情思和意蕴。
“参差荇莱,左右流之”的英译为“See how the duck weed'sstalks,or shortorlong,Swayleftand right,asmovesthe current strong”。这里的“荇莱”是一种圆叶细茎的水生植物,该植物的根茎长在水底,叶子浮于水面,可以作为蔬菜被食用。“荇莱”象征美好的女子,“左右流之、左右采之、左右笔之”象征男子对心中女子的执着追求和无限眷恋。花卉植物最初用来象征“纯洁美好的女性”,后来象征意义进一步衍伸,用来指代“男女情侣”。“荇莱”在《周南·关雎》中是典型的“象”,早期的男女爱慕婚俗是以采摘到某一特定植物为象征的。而这一表现手法在《诗经》的众多篇目中被运用得炉火纯青。
诗歌以景物为起兴,表达诗人的内心情感和理想愿望。这种抒情诗风的演绎展现了诗歌意蕴和艺术风格。在《周南·桃夭》中,全诗以桃花起兴,用“天天、灼灼、蓁蓁”等叠词强调桃树的少壮、桃花的鲜艳和桃叶的茂盛。孔疏曾说,“天天”指“桃之少”,“灼灼”指“华之盛”。这里的“桃之天天”比喻“女子少而色盛也”。诗以所见之景起兴,感叹女子贤淑,必定可以“宜其室家”。在庞德的译本中,“桃之天天”译为“o Omentree,that art soflail andyoung”。这里的“omen”的意思为“预兆、征兆”,“Omen tree”指代桃树。他把“桃”拆为“木”和“兆”,用拆字的翻译方式再现了“桃”的意义,充分发掘了汉字内蕴的深刻意象。“Young”和“frail”则表现了桃树的少壮和桃花的已逝,象征了人们旺盛的生命力和易逝的青春,他用简单的词汇勾勒出中国古典诗歌的完美意象。
三、结语
翻译是对文本话语和意义的解读,它是原文本思想样态与精神内涵的再现,是文本表征样态的呈现路径和终极旨归。译者在进行翻译活动时要忠实地表现原文的意象内蕴,通过适时调整进行有度的翻译,实现人文灵性与科学理性的统一,再现和创化的统一。这种根植于“道象互为”基础上的翻译观既是对中国传统诗学翻译标准的继承和发扬,又为今后的古典文本翻译提供了全新的视觉和标准。《诗经》翻译译需要文本形式与精神内涵的协调统一,在“象思维”的审美格局下,译者更能深刻地理解文本主旨和精神样态,更能传神地再现形神兼备的诗歌韵味,实现意境与意象的交融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