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中人与神关系探究

2017-08-04 13:18李云玲
神州·上旬刊 2017年6期
关键词:演变寓意

李云玲

摘要:屈原的《九歌》将楚地文化的美感与独特表现的淋漓尽致,在意境上神秘深婉,人神关系常常缠绵缥缈,充满神奇的想象。本文以分析神的形象及人与神的关系为起点,根据作品浅析人神关系的演变,从而分析出《九歌》中人和神关系的寓意。

关键词:人神关系;演变;寓意

《九歌》作为祭祀诗歌,在屈原之前便已存在。《九歌》中的众篇章不仅仅是用华美的器物和热烈的歌舞去娱神以表达人对神的敬仰,其中人神之间的来往关系更是彰显了楚民对神的情感。经过屈原的改写过的《九歌》具有了新的精神风貌,凝聚着屈原对理想的追逐,以及求索后而不得的苦闷与挣扎。

一神的形象及人与神的关系

屈原笔下常出现众多神的形象,他们或是威严,或是傲慢,或是温柔婉丽,带有哀怨之情,具有人的喜怒哀乐。《九歌》在祭祀仪式中群巫献上馨香的美酒佳肴,巫师翩翩起舞,音乐节奏多变,整个仪式既是祈福,又是娱神。

在《离骚》和《远游》中提到诗人让风神飞廉奔跑于后,让雷神丰隆驾云而去,为他探寻宓妃所在,让四方之神相伴游于神界。在《九歌·河伯》中,祭巫想象想象着与河伯四处游赏,如“与女游兮九河”,“与女游兮河之诸”,从这些描写可以看出人与河伯的关系是亲近友睦,并且是平等的。

《云中君》中的神历来多解为云神丰隆。如洪兴祖《楚辞补注》:“云神丰隆也。一曰屏翳。”朱熹、汪瑗、戴震等人均主张此说。清代以来,对此异议渐生,认为此神应是月神。无论云中君为何神,其中“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的真挚告白,让人为之动容。思念之情百转千回,让人悠然长叹,充分的表现出了人们对云中君的热切期盼和思念。朱熹的《楚辞集注》中说:“此篇言神既降而久留,与人亲接,故既去而思之,不能忘也,足以见臣子慕君之深意矣。”无疑这是“忠君”说的进一步申述。东皇太一高居众神之上,从祭祀的形式来看,主巫所饰演的东皇太一,玉石为珥,手握长剑,这样的装饰显示出了东皇太一威严、尊贵、高洁的美好形象。《东君》全篇都在抒写祭祀仪式的盛大以及他将升起时对人间的眷恋和人们观看日出时流连忘返的景象,体现了人们对太阳神的虔敬与颂赞之情。

《湘君》中湘君为一场约会精心准备,然而所等之人久候不至,即使前去相迎,途中备受艰辛仍未能相遇。极目远望,寻遍所等之人不见其踪影,约会化为泡影,她将玉玦弃于醴水之滨以示决绝,最终黯然离去。其中情感变化曲折、缠绵悱恻。盛装出席、满心欢喜竟无缘一见,不禁令人扼腕。

《湘夫人》与《湘夫人》的内容相互映衬,当思慕之情无法倾吐,湘夫人开始想象着相见时的美好热闹时的情景,先是听到佳人召唤,然后她便疾驰飞奔,欣喜相迎,一同前往;然后想象着她们一起在水中筑房,以荷叶做顶,紫贝铺地。如此温馨的想象,更衬托出未能相见时的哀婉惆怅。她们为赴约定,佩戴香草,更是盛装出席;她们满怀柔情欣喜的等待着想念之人,甚至折芳草以赠送爱恋之人;久等不来时,她们会失落,会怨恨。

关于大司命与少司命的职业的划分,王夫之的《楚辞通释》认为:“大司命统司人之生死,而少司命则司人子嗣之有无。”无论那个时代生命与子嗣都是人们最关心的,祭祀时的仪式也更别出心裁。今人汤炳正等在《楚辞今注》中认为大司命是男性神,少司命为女性神。楚人在祭祀二神时,选用女巫迎祭男神,男巫迎祭女神,这样的安排体现了娱神性,然而其中所表现出的感情是单方面的爱慕与依恋,例如当神腾龙入天时,巫常常在原地久久伫立,愁丝百结。相互衬托之下,掌管人生死的大司命则显得有些清冷。而《少司命》中从迎神、娱神、颂神、送神的祭祀过程中始终贯穿着女巫与少司命的缱绻情谊,给人谈谈的忧思而又不失庄重肃穆,亲切随和。

历来对山鬼的身份与形象有所争议,但是在屈原的刻画下,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温柔婉丽、灵动微妙的少女形象。眼中含情,姿态娴静美好。当山鬼与思慕之人相约却未见时,似乎整个山中都回荡着她绵绵的遗恨。这是神对人的爱慕,无形中便抬高了人的地位。《国殇》是楚人对为国牺牲战士的祭歌,屈原将这些人的英灵与神同列,这是对坚强不屈的英雄们的礼赞,不能忽略的还有他让无数仁人志士为之敬仰的爱国精神。

二人神关系的演变

《九歌》中的人神恋虽然缠绵悱恻,思意绵远,但总是要以分别告终。然而在后世的文学作品中,人神关系也逐渐演变。屈原在《离骚》中塑造的宓妃“保厥美以骄傲兮,日康娱以淫游”,显然这是一个性情放荡,傲慢无理的女神。但是在曹植的《洛神赋》中的女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透露着缥缈娴静之美,更显清冷和肃穆。“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通篇都蕴含着作者对女神卓然不凡的姿態和容貌的爱慕之情,但最终人神殊途。女神倏然而逝,爱情成为幻影,只留下怅然若失的主人公在清冷的氛围中感叹惆怅。

经过历代文化思想的演变,在后世的作品不再是以人神道殊,黯然神伤的分离为结局,如唐人作品中《裴航》、《柳毅》等都写到人神相恋,最终结为夫妻,或是白头偕老,或是同入仙境。这样的结局蕴含了寒门之士对高门的向往,以及打破门阀藩篱的渴望。人神恋的结局由悲转喜,而神的寄托意义也逐渐转为弥补文人心理不平的安慰剂。

三《九歌》中人和神关系的寓意及屈原精神的体现

探究《九歌》的创作内涵,历代人各抒己见,王逸在《楚辞章句》认为该篇是屈原在“忧思苦毒,愁思沸郁”时所作,其目的在于“上陈事神之敬,下见己之怨结,诧之以讽谏。”朱熹也曾说屈原改写《九歌》,是“又因彼事神之心,以寄吾忠君爱国眷恋不忘之意。”《九歌》中无论是人与神还是神与神的情感都是以哀婉的情感画上休止符,对于失约时的描写,恰如《离骚》中的“约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其中盛装出席满心欢喜去赴约的人仿佛都是诗人本身,那些久候不至的人就代指君主。神在人们的载歌载舞时降落人间,接受人的献祭与赞颂,但终究要还是带着人的眷恋与思念回到天界,这样场景勾勒出了残酷的现实与诗人理想的破灭。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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