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人题材影片创作的模式化突破与固化
——从《海洋天堂》《星星的孩子》到《喜禾》

2017-07-25 02:04:30景银辉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南京210038
名作欣赏 2017年36期
关键词:自闭症残疾人题材

⊙景银辉[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 南京 210038]

残疾人题材影片创作的模式化突破与固化

——从《海洋天堂》《星星的孩子》到《喜禾》

⊙景银辉[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 南京 210038]

2010年以来,中国电影连续出现了好几部反映自闭症人群生存境况的影片。本文围绕《海洋天堂》《星星的孩子》以及《喜禾》三部影片,谈谈残疾人题材影片创作的模式化突破与固化。

自闭症 缺席 模式 突破

2010年以来,中国连续出现了好几部反映自闭症人群生存境况的影片,这意味着残疾人群体尤其是自闭症群体越来越引起了社会层面的关注,这些影片反过来在群众中扩大并加深了人们对自闭症群体的了解和认知。薛晓璐的《海洋天堂》发行于2010年,讲述李连杰饰演的父亲与患有自闭症的儿子相依为命,在被查出身患绝症后,父亲竭尽所能为儿子寻找一个值得托付的家,却历尽波折的故事。《星星的孩子》是上海青年导演陈苗于2012年推出的一部关于残疾人题材的影片,电影讲述的是来自内蒙的梁铮铮带着六岁的自闭症儿子新新,来到了东莞,寻找爱人未果,留在这个城市里谋生的故事。2014年张唯导演制作的《喜禾》讲述了一个被诊断为自闭症的九岁儿童喜禾在母亲田琳的坚持下到普通学校上学的故事。2017年6月,这部电影在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进行了华东地区高校的首映。本文围绕这三部影片,来谈谈自闭症题材影片创作的模式化突破与固化。

一、残疾人题材影片创作的模式化突破

残疾人题材的影片往往都带有公益性质,导演为了拍摄这样的影片,做了大量的功课:薛晓璐十多年来到自闭症学校“星星雨”担任义工;张唯导演利用八年时间走访了青岛、北京、深圳、广州等地三百多个自闭症家庭,观察和了解了五百多位自闭症患者。应该说,这些导演倾注了大量心血,也在某种程度上突破了中国残疾人题材影片的某些模式“怪圈”。

1.“象征”意义的剥离传统的电影里尽管也出现了残疾人的身影,但是残疾人形象总是被有意无意地赋予了“象征化”的色彩,如文学批评家大卫·米切尔所说:“目盲或许可以理解为人性对于未来的短视,瘸腿有可能是对社会意识形态缺陷的反映,耳聋则暗示领导人对民众的建议充耳不闻等等。”贺绍俊分析“盲人”时也曾指出:“这种象征意义一般来说体现为两种极端,一种是将盲人作为承载着上帝旨意的具有高尚品格的正面形象,他们的失明是由于他们伟大的承载而付出的代价。”“另一种就是将盲看成是上帝对人类邪恶的惩罚,对应着内心的歹毒。”或者捧若神明,或者贬为落后,这似乎是诸多残疾人题材文艺作品的一个共同倾向。前者如史铁生《命若琴弦》中的“老瞎子”和“小瞎子”,谢晋《芙蓉镇》中的疯子,郑敏和杜运燮诗歌中的“盲者”,他们都以超然的残疾人形象预示了某种永恒和超越。后者如曹禺的戏剧《原野》中瞎了眼睛的焦母,韩少功《爸爸爸》中的智障丙崽,都以其形象本身的残缺象征了邪恶与愚昧。而在近年的残疾人题材电影里,剥离出附着在残疾人群体身上的文化意义,回到残疾人本身,成为一种趋势;用客观的、真实的目光来“平视”残疾人,而不是“意义”的审视,这有利于整个社会真正了解残疾人,贴近残疾人的生活。

2.“单亲”模式的突破和理性声音的探讨在现有的几部残疾题材的影片中,编导几乎都为角色安排了这样的家庭境遇,即家庭的一方经受不住残疾孩子的打击,而选择逃避,抛弃了家庭,雪上加霜地留下了单亲爸爸(《启明星》《海洋天堂》)或单亲妈妈(《漂亮妈妈》《星星的孩子》)和孩子守在一起。这可能是基于某种社会现状的考虑,也是为了加深“苦难”的表达。在《喜禾》这部电影中,很多残疾人题材影片中常规的“单亲家庭”模式被打破了,喜禾生活在一个父母双全的家庭里。更值得注意的是,关于喜禾的入学问题,爸爸和妈妈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这不仅是男性和女性目光的差异、处事方式的差异,更重要的是,他们分别代表了目前特殊教育界关于残障儿童入学问题长期以来存在的两种分歧观点:一种认为融合教育好,另一种认为隔离教育好。《喜禾》还安排了辩论会这样的形式来探讨特殊教育的理念。这个争论也许是没有答案的,电影的重要意义在于通过作品的形式把它呈现在观众面前,引起后续的思考。

3.表现手法的丰富和电影主题的深化 三部自闭症题材的影片都从视听语言的角度做了多样化尝试,薛晓璐的《海洋天堂》不仅请了李连杰、文章这样的大明星助阵,在整体风格上,更是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整体氛围。陈苗的《星星的孩子》采用了循环的叙事结构,以母亲在派出所的报案开始,又以报案结束。影片视野也比较宏观,通过东莞这样一个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来探寻一个带着自闭症孩子的女子的生存境遇与困惑。《喜禾》则从残疾人题材影片常用的单线叙事过渡到了多线叙事,除了喜禾和妈妈这条线索之外,还出现了另外两组残疾人形象:一组是与喜禾同班的已经到青春期的智障孩子和他的奶奶,另一组则是喜禾的舅舅和外婆。三组残疾人同时出现在影片中,分别指向了自闭症孩子的童年、少年和中年,增加了电影叙事上的分量和厚重感。影片的时间和空间感也比较丰富,既有人物幼时的心理创伤回忆,也有成年后面对残酷现实的无力;既有都市车水马龙生活里普通人的写实故事,也有封闭山村中带有“寻根”意味的前传追忆。

从故事主题来说,三部影片也各有分量。《海洋天堂》以临终托孤的形式关注了自闭症孩子成年后的去向问题,《星星的孩子》关注的是自闭症孩子母亲在母性和情感面前的两难困境,《喜禾》则关注了残障儿童的求学问题。电影《喜禾》里的母亲田琳不愿意把孩子送进特殊学校就读,坚持把孩子送进普通小学;由于行为反常,孩子在学校引起了一系列的麻烦,导致了家长的集体抵制。导演张唯理性地在影片中提出了一些社会现实问题,尤其是特殊教育领域尚且存在一定争议的问题,比如残疾人的性教育问题、残疾孩子的求学问题、自闭症的发病因素探讨(电影明显暗示家族基因遗传)、残疾孩子家庭关于随班就读还是隔离教育的选择问题等。学校究竟有没有义务为残障儿童解决求学的问题?这些孩子的出路究竟在哪里?深度介入现实,表现主题的深化,是这几部电影最重要的突破。

但是这样的探索依旧是微弱的甚至片面的。不知什么原因,特殊学校、孤儿院、残联这些机构在影片中几乎整体缺席了。《海洋天堂》里的李连杰发出苦涩的感慨:养老院嫌他小,孤儿院又嫌他大;《星星的孩子》里仅仅出现了条件极其简陋的民营托管机构;《喜禾》关注了很多现实问题,却偏偏缺失了政府和学校的担当。学校一开始同意接收喜禾进校,但是在出现问题的时候,校方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孩子进校。面对妈妈的苦苦哀求,校长一次次地左右为难。有个疑似教务长的老师甚至说出了“我们有什么义务呢”这样的话来,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学校对残疾人的教育职责何在?教育界一直提倡的“随班就读”模式、“融合教育”理念,在这所学校里为什么毫无踪迹?影片里如果能出现这些深度追问,震撼力应该会强许多。

二、残疾人题材影片创作中的模式固化

在残疾人题材的影片中,我们往往很轻易就能找到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高度纪实的写实风格。残疾人题材影片多采用写实风格进行拍摄。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许多影片甚至选择了生活中真实的残障人出演,如谢晋的《启明星》用的是弱智学校的孩子,宁敬武的《无声的河》和孙周的《漂亮妈妈》都请了真正的聋哑人来扮演影片中的角色。再比如,缺乏提升的悲苦基调。自闭症患者在影片中呈现出来的整体面貌有发病时的歇斯底里、平静时的目光游离、行为的怪诞、家人的无奈与沉重……电影在“客观化”呈现的同时,也往往令观众心情沉重。本文重点指出的是这几部自闭症题材影片中所呈现出来的已然固化的模式。

1.缺席的主角:残疾人本位的空白 如果我们回顾一下近年来出现的残疾人题材影片,就会发现,绝大多数电影里,残疾人本身很少以主角身份出现,他们并没有真正成为影片着力表现的主体,而往往是一种陪衬,导演们的关注重心并不在残疾人自身。

这几部电影确实呈现了自闭症孩子的一些特有表现,比如《海洋天堂》里文章迷离的眼神、对旋转状物体的迷恋;《星星的孩子》里新新揪耳环,挂在铁窗上不肯下来,喜欢旋转的东西,与人缺少交流,总是尖叫;《喜禾》中喜禾刻板化的上学路线、受刺激后咬人的行为等等。但是,残疾孩子丰富复杂的内心世界,以及大量关于残疾孩子的生活细节和心理细节被跳跃过去了。以《星星的孩子》为例,新新在福利院的遭遇怎样?他怎么在走道的床上度过他漫长的时光?他为什么要长时间挂在福利院阳台的栏杆上?游乐场抛弃孩子的一幕,当梁铮铮松开了手里的绳子之后,年仅六岁的自闭症孩子经历了什么?他吃什么喝什么?住在哪里?遭遇了什么?又是怎样被送进福利院?……我们统统看不到。《喜禾》中,九岁的喜禾这么热爱上学,仅仅是因为刻板行为吗?对地铁站地图的痴迷背后,有着怎样的身心体验?当被母亲带着走上一条抗争之路后,孩子的表情、体会如何?这些本该正面展现的内容,原本是最震撼人心的,也能够拉近观众和自闭症群体的距离,加深观众对自闭症的了解和认识,却在影片中被忽视了。自闭症本身是个复杂的病症,迄今为止关于它的发病原因、症状表现也不尽相同。影片里所呈现出来的自闭症孩子的症状相对单一,究其原因,恐怕和导演们对残疾人世界的疏离、认识不足有一定的关系。这样一个复杂的病理化的群体,在特殊教育研究领域内部尚存在许多争论,要在电影里做出严谨、科学的影像呈现,确实难度不小。

2.主题的偏移:从《星星的孩子》到其他 一般来说,既然是拍摄自闭症题材的影片,对自闭症患者的了解、关爱自然是电影的主旋律。但电影在拍摄过程中,关注重心都发生了偏移,从残疾孩子自身,转移到了残疾孩子的父母,主题也变成了残疾孩子给家庭带来的诸多创伤,以及父母对此的无奈、绝望。

陈苗曾对记者讲述,《星星的孩子》的创作动机来自于2009年夏天接触的一个香港自闭症家庭,但打动导演的并非自闭症孩子,而是那个中产家庭为给孩子治病倾家荡产的经历。尤其是那个父亲,曾经是个车迷,如今只能一脸艳羡地看着一辆极普通的车。“这种沉痛的爱与怜悯,让我震动。”因此,影片拍摄过程中,导演和编剧的思路发生了转换,重心从表现自闭症患者的孩子转移到自闭症孩子母亲的心理变化,以致导演管虎发出这样的感慨:“这部电影跟自闭症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其实就是一个母亲和女人身份的转换过程。”不客气地说,这部电影实际上是打了一个残疾人题材的幌子,去探讨一个女人的心理和命运轨迹。电影里的女人梁铮铮遭遇了现实的困境:被丈夫抛弃,生下残疾的孩子,只身在陌生的城市打拼,加入不熟悉的流水线……这样一个四面楚歌的女人怎样寻求突围,才是导演关注的重心。

电影《喜禾》的导演张唯自述其创作目的:“用一部九十八分钟的电影来概括一个九岁的自闭症儿童的生活,探索由基因遗传导致的命运,同时也努力展现一位母亲在困境中的挣扎。”其实整部影片的关注焦点一直放在喜禾的妈妈田琳身上,真正对喜禾的刻画,给出的正面镜头并不多。可以说,中国的很多残疾人题材影片貌似在表现残疾人,实际上从未让其担当过主角的身份,影片重点关注的是残疾人的父母,而不是残疾人本身。

3.叙事视角的局限:“不健全”的健全人 为数不多的涉及残疾人的文艺作品,几乎无一例外地采取了“健全人”的立场,以健全人的视角关照残疾人。残疾人本位是缺席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人本位,抑或“健全人”本位的叙述视角。如《星星的孩子》的开头一幕,新新在火车进入隧道时发出了惊恐的声音,但电影镜头并没有对准孩子,表现一个自闭症孩子在面对陌生世界时的不安甚至恐惧。相反,电影是从母亲梁铮铮的视角来切入的:她一觉眯醒后看到了游戏中的新新,看到了惊恐尖叫的新新,产生了厌倦感、疲惫感。从影片拍摄、传播和接受的角度来说,健全人的叙事视角也无可厚非,毕竟导演和绝大多数观众都是健全人。

需要指出的是,一部成功的影片,往往是能够成功打动观众,与观众内心深处的某种价值观高度契合的影片。而在《星星的孩子》《喜禾》中,我们看到的是,这是并不健全的“健全人”叙事视角,电影里的叙事主体所呈现出来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很大程度上与主流社会价值观是不一致甚至相悖的。

以《星星的孩子》为例,从一开始,影片就把自闭症孩子视作“累赘”,在女人追逐自己的人生幸福和养育孩子之间,影片人为地赋予了对立线,陷入了“非此即彼”的二元论调,所以当女人苦苦追求的幸福离她而去的时候,孩子成了最无辜的指责对象。这部影片与其说是反映或关爱自闭症,不如说是讲述一个缺乏母性的女子怎样一步步厌弃、抛弃自闭症孩子的心路历程。我们看不到一位妈妈对自闭症孩子的付出,恰恰相反,影片呈现出来的是对自闭症孩子不停地抛弃。电影里的母亲梁铮铮两度遗弃孩子,第一次试图留给旅馆老米,因被发现而未遂;第二次则是在游乐场,她松开手上的绳索,构成了真正的遗弃。惊人的是,这样一种赤裸裸的犯罪行为,在影片中却被同情甚至鼓励了。

再以《喜禾》为例,妈妈田琳坚持上学是法律赋予孩子的权利,在现有体制下,为孩子选择普通小学的用心也无可厚非,但当孩子在学校里出现了反常行为,如咬人、戳人时,妈妈田琳并未采取防范措施,而是买来糖果在教室里“贿赂”孩子,这样的行为非常容易招致观众的反感。当孩子在走廊里小便,在教室里大闹,引起其他家长一致抗议的时候,面对其他家长们的质疑,妈妈田琳既未陈述不愿送进特殊学校的顾虑,也未能提出行之有效的消除冲突的方法,而只是固执地甚至偏激地采取了到处求人签名,甚至在地铁嘈杂的环境上课从而引起媒体关注的做法。妈妈田琳的行为,实际上是不理性且不成熟的做法。看起来矛盾激化的两方家长,其实是各自的需求不同。但是当影片里的妈妈田琳以一种只顾捍卫自己孩子入学的偏执而忽略了其他家长的需求时,这部影片也就会受到多数观众的质疑。

从社会影响的角度来说,这种不符合社会主流的价值观非常容易导致社会对残疾人题材影片的拒绝,甚至引发社会对残疾人群体的进一步疏远和抗拒,对于我们建立一个平和、平等、残疾人和健全人和睦相处的世界是不利的。其实残疾人世界和健全人世界一样,充满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芸芸众生中的各种怪相,在残疾人世界中都能找到,其丰富性、复杂性较健全人世界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电影中单一性地呈现出残疾人父母的困境和苦难,容易使社会对于残疾人家庭印象刻板化。电影是大众的艺术,它来源于生活,又不囿于生活,超越生活。全国有164万的自闭症儿童,每个家庭对自闭症孩子或许都经历了从不接受到接受的过程,如果能拍出这样一个艰难的转型过程,呈现出这个转折中一步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与接受,也许影片的力量会大得多。

在许多国外优秀的残疾人题材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导演们往往跳出了残疾人苦难的困境,从不同的视角来拍出残疾人世界的另一种面貌。比如《雨人》中,笔者印象最深刻的不是雨人家族对他的抛弃,也不是弟弟对他的嫌弃,而是雨人天才的数学能力以及在赌场大获全胜的喜悦感;法国电影《第八日》中,笔者印象最深刻的不是智障患者生存的艰辛,而是他们一起举着店老板给他们的气球,开心地穿过马路的场景;韩国影片《马拉松》里,观众印象最深刻的是自闭症主人公坚持跑到最后的耐力,而全场都为之欢欣鼓舞。如果我们可以如电影《马拉松》《雨人》那样,放下我们的防御、提防,尝试走进残疾孩子的世界,去感受他们特有的精神世界和美丽人生,影片的基调会光明得多,对引领社会接近、接纳残疾人群体,也会有意义得多。

[1]景银辉.二十年来中国电影关于残障人的叙事实践——以《启明星》《漂亮妈妈》《无声的河》《海洋天堂》等作品为例[J].艺术百家,2012(7).

[2]陈延续.隐喻、性别与种族——残疾文学研究的最新动向[J].外国文学动态研究,2010(6).

[3]贺绍俊.盲人形象的正常性及其意义——读毕飞宇的《推拿》[J].文艺争鸣,2008(12).

本文系江苏省教育厅2013年省哲社科课题《中国电影与残疾人文化研究》(立项号:2013SJD760013)的阶段性成果

作 者:景银辉,博士,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国当代小说、华语电影。

赵 斌 E-mail:948746558@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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