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只黑猫

埃勒里·奎因

神秘的顾客

埃勒里是个超级侦探。这天，他到柯利的宠物店，本想买一条狗，却被柯利说的另一桩事给迷住了。

柯利说有一个名叫尤菲米娅的顾客，她身体瘫痪，是个并不爱猫的老太太。可最近，她每个星期都会打电话到宠物店买一只黑猫，点明要和卖给她妹妹的那只一模一样。

尤菲米娅有个妹妹叫萨拉安，因为尤菲米亚生活不能自理，就请妹妹代为管家。一年前，萨拉安来宠物店买过一只黑猫，可没过几天，她就来咨询能否退猫，说她姐姐憎恶猫。柯利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尤菲米娅不喜欢猫。

柯利前两天刚给尤菲米娅送去第六只猫。萨拉安出去时从不锁门，所以每次尤菲米娅都专挑萨拉安不在时让柯利过去，似乎她并不想让妹妹知道自己买猫了。

一个不爱猫的老太太一连偷偷买了六只猫，埃勒里也觉得奇怪。于是，他说服柯利，趁萨拉安出门散步，去她们住的公寓看看，他要弄清楚尤菲米娅买猫的真相。

不多久，他们站在了公寓五楼C室的门前，走廊地上有两个满装的牛奶瓶，像是昨天和今天的。埃勒里转动门把手，门竟然锁上了。柯利在旁边也觉得惊讶。埃勒里又按了好多次门铃，也没人应。

没办法，他们去找了管房人。埃勒里按了门铃，开门的是波特太太。“管房人在家吗？”埃勒里问。“不，他不在家。”波特太太生疑地说，“他在长岛化工厂里有份兼职工，三点半前回不了家。你们有什么事？”“我们想请您帮个忙。我们是来拜访尤菲米娅小姐的，可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应。”“门没开着？通常这时候都是开着的呀。”波特太太皱起了眉头。

她告诉埃勒里，自己偶尔去看看尤菲米娅，有时萨拉安出门了，尤菲米娅就会打电话让她把垃圾送去焚化炉，前几天她还帮尤菲米亚寄过一封信。

埃勒里想到门口的两瓶牛奶，感觉到不对劲儿，他掏出警徽，表明自己的身份，请波特太太拿来楼上的钥匙后，便急忙和柯利去了五楼。上了楼，埃勒里正把钥匙插进门锁，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奔跑声，伴着一阵刮擦声。他迅即旋动钥匙，门开了半英寸，阻住了。接着，埃勒里侧身撞门，门朝里猛地打开，一把椅子朝后倒了下去。埃勒里和柯利同时看到，有人砸开窗户，借由铁梯从屋顶上跑了！

诡异的卧室

他们随即转到卧室，那里摆着两张一样的床，一张床被翻得乱七八糟，另一张床则整整齐齐。柯利说，那张乱糟糟的正是尤菲米娅的。可屋里没有人，整个房间，除了尤菲米娅的床，什么也没弄乱。靠近床底的地上，放着一个摆着碟子、刀叉和吃剩食物的托盘。

柯利一直在问两姐妹的行踪，以及抵门的是谁，而相比这些，埃勒里则更关心那七只黑猫——萨拉安的那只和尤菲米娅的六只的去向。波特太太来到了门厅，她又惊又怕，反复说这两天都没有见过这对姐妹，她丈夫也是前晚给尤菲米娅的房间裱糊时见过她们——管房人波特，前些时候每天晚上都来帮尤菲米娅裱糊房间，赚些工钱。

这时，门厅传来一个声音，一个年轻人探着脑袋问：“请问尤菲米娅住在这儿吗？”“是的。”埃勒里友好地说，“请进。你是谁？”

年轻人有些担忧：“我是尤菲米娅的外甥，前几天我收到姨母的信，她说自己正处在十分危险的境遇之中，请求我赶快过来救助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埃勒里接过信来，一看就是紧迫时写的。

年轻人说，尤菲米娅有点钱，是他外祖父留下的。萨拉安总抱怨她是个吝啬鬼，但因为自己什么也没有，只好跟她一起生活。尤菲米娅把钱都藏在身边，还总是指责萨拉安想偷她的钱。另外，尤菲米娅憎恶猫是真的，萨拉安喜欢猫也是真的。

接着，埃勒里朝浴室走去，发现一只黑猫正浸在浴缸里！头被打破，身子有几处被打断，溅到浴缸上的血凝成了块状。旁边放着一把浴缸刷，上面沾着血迹，看样子已死了一两天了。

回到卧室，埃勒里从地上拾起那个托盘，把它放在床头柜上。柯利说她以前几次来访，托盘都是放在尤菲米娅的床上或桌上的，尤菲米娅最近都是独自吃饭。

埃勒里从身上掏出一套袖珍工具，还有一些粉末，检查了托盘里的刀叉和汤匙。刀叉上还沾有干了的食物，显然是尤菲米娅吃最后一顿饭用的。“怪了，没有任何指纹。”说着，他耸了耸肩。沉默一会儿后，他把托盘里剩下的食物包起来，请柯利拿去做个化验，并叮嘱她回来时一定不要让人注意到。

柯利走后，埃勒里又在屋里检查了一番，接着又去了一趟波特家。一个身材矮小壮实、相貌粗野的男人开了门，他的身后是波特太太。

管房人到来

“我是这儿的管房人波特，刚回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很高兴你回家。你们近来在什么地方发现死猫了吗？”“还真有。”波特说，“在地下室焚化炉里，清灰时发现了六只猫的头盖骨和一些小骨头。”波特还说，那些猫骨头不是同时丢下的，大约已接连丢了五六个星期，几乎是每星期一只。

埃勒里问完出来，不声不响地上了五楼C室。傍晚时，柯利也悄无声息地回来了。“送去的食物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有点腐坏。”埃勒里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尤菲米娅为什么买猫了！只有一种可能性，她要自卫！”说着，他从椅子上跳起，分析起来：尤菲米娅最近开始独自吃饭，她将买来的猫都当作试验者，用来尝她的食物。那些猫被准备给尤菲米娅的食物毒死了，所以她得重买。对于猫的尸体，她都裹成垃圾让波特太太帮忙带到焚化炉去了，证据就是焚化炉里六只猫的头盖骨。至于为什么都是同样大小的黑猫，一定是为了让萨拉安相信不管何时见到的那只黑猫都是她自己原来那只。

“我们知道至少有六次毒杀她的企图都没成功，那么必然会有第七次。现在尤菲米娅失踪了，说明第七次企图成功了。”埃勒里说，“她逃走了，但她不能走路，谁来帮她？只有萨拉安，那个她怀疑企图毒杀她的人。可给她外甥的信表明，她不会求助于萨拉安。所以逃跑不可能，那必定是死了。她知道有人要用食物毒害她，采取了预防措施，可最后一次，她让第七只猫来尝托盘里的食物，食物并未被下毒，猫也并非死于食物，它是被打死的。猫不是死于有毒食物，尤菲米娅也不是。她不是在吃的东西中，而是在吃的过程中死于毒药。”说着，埃勒里指指托盘。

埃勒里發现，有人拿过尤菲米娅的刀叉和汤匙，下毒者第七次在餐具上染毒了！叉子上有一层无色无味的毒药。下毒者失败了六次，第七次改变了方法，成功了！

真凶浮现

“可她的尸体在哪儿？”柯利问道。埃勒里没有回答，突然急转过身子，脸色都变了。他紧张凝神了一会儿，双手猛地把吓呆的柯利推进卧室里的一个壁橱，并在她身后关上了门。柯利躲在壁橱里，听到前门上有轻微的金属刮擦声，猜想是下毒者来了。接着一阵吆喝声，随后又有搏斗声。她猛推开壁橱门冲出来，只见埃勒里在地上跟一个人扭成一团，那人举起一把刀，柯利跳过去一脚踢去，那把刀掉了下来。

“柯利——门！”埃勒里喘着粗气说，一只膝盖用力往下压。柯利这才反应过来去开了门，一群警察拥进门来，之后她便昏了过去。

柯利再睁开眼时，埃勒里得意地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

那天，柯利拿食物去化验时，埃勒里就打了电话给警察要求协助，他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下毒的人要下毒至少得接近食物。这很明显让人怀疑到萨拉安，因为她有犯罪动机——憎恨，也可能再加上贪心；她也有机会，因为是她准备食物。但她并不是下毒之人，因为第七只猫是被打死的，她那么爱猫，所以不可能是凶手。相反，她走了那猫和她姐姐的路。想必下毒者计划毒死尤菲米娅，要弄得像是萨拉安毒死了她，但萨拉安正巧见到了凶手，就被下毒者当场杀死灭口。

警察在尤菲米娅床上的一本《圣经》里找到了她的钱，而她和妹妹的尸体，却永远留在了焚化炉里。是的，下毒者要一个多月接近尤菲米娅的食物而又不被怀疑，除了萨拉安，只有一个人，这个人连续一段时间来裱糊房间，又在化工厂工作，了解毒药并有机会弄到，还照料着焚化炉。这个人就是这座大楼的管理人——波特！而他杀尤菲米亚的动机也是为了得到她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