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郊区农户永久基本农田保护意愿及其影响因素分析

吕玲

摘要 利用南京市郊区农户问卷调查数据，建立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研究影响大城市郊区农户永久基本农田保护意愿的因素。结果表明：文化程度、家庭人均耕地面积、耕地流转所占比、务农人数所占比、家庭纯收入、农业收入所占比、是否了解永久基本农田与对目前的农业补贴看法等变量对农户保护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从业特征与是否在城镇购买住房等变量对农户保护意愿有显著负向影响。为提高农户永久基本农田保护意愿提出如下建议：加强永久基本农田保护宣传力度、给予不同分化程度农户针对性政策支持、逐步构建异质性永久基本农田保护农户激励机制。

关键词 大城市郊区；永久基本农田；农户；保护意愿；Logistic模型

中图分类号 F301.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5739（2016）16-0266-03

Abstract Using a survey dataset from suburban farm households in Nanjing，this paper analyzes the driving factors that affect suburban farm households′ willingness to protect permanent prime farmland based on logistic models.It shows that their willingnesses are positively influenced by the following factors：education level，per capita farmland，farmland transfer share ratio，farm-related employment，farm households′ net income，agricultural income share ratio，cognition of permanent prime farmland and views on the current agricultural subsidies for farmers；meanwhile，type of work and urban house buying condition have significant negative effects.In order to improve farm households′ willingness to protect permanent prime farmland，we should strengthen the policy propaganda and give different farm households targeted policy support，and gradually build heterogeneous incentive mechanism in the sight of farm households.

Key words metropolis；permanent prime farmland；farm households；protection willingness；logistic model

人多地少的基本国情决定了我国必须实施最严格的耕地保护政策，基本农田作为耕地中的精华，更是保护的重中之重。虽然，国家出台的一系列保护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基本农田数量的减少，但是长期以来我国重用轻养的粗放耕作模式导致耕地质量呈现大幅度下降现象，退化面积占总面积的比例超过40%[1]。另一方面，伴随着工业化与城镇化的快速推进，城郊优质耕地被建设占用的现象尤为突出，我国普遍处于人口城镇化滞后于土地城镇化阶段[2]。优质耕地的数量急剧减少，已经成为中国“城乡失衡”的突出问题，为此，中央提出在全国范围内划定永久基本农田并实行特殊保护，划定工作从南京等14个大城市周边先行展开。

大城市郊区是城乡空间冲突和土地利用变化最为显著的地区。已有的研究多从城郊土地质量评价、土地利用变化与产业结构调整等方面进行，而对于土地利用的主体——农户的土地利用意愿考察与分析不足[3-4]。从永久基本农田保护的微观角度而言，农户作为最直接、最基层、最主要的参与者，其主观保护意愿与耕地利用方式将直接影响保护效果[5]。尤其是在保护压力比较突出的大城市郊区，农户经济来源多样，土地利用行为丰富，研究其永久基本农田保护意愿具有更加明显的现实意义。本文以我國特大城市南京市为例，利用农户问卷调查数据，考察其参与保护周边永久基本农田的意愿，通过建立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影响农户保护意愿的主要因素，进而提出有针对性的政策建议，为大城市郊区的永久基本农田保护提供决策参考。

1 数据来源与样本情况

1.1 数据来源

本文所使用的数据来自课题组2015年7—8月在江苏省南京市郊区进行的农户问卷调查。依据南京市土地利用总体规划（2006—2020年）以及永久基本农田划定情况，首先通过典型抽样法选取有永久基本农田落地的5个街道7个村为调研地点，分别是亲见村、双塘村、新庄村、绿杨村、长江村、渔桥村和勤丰村；再按照随机抽样原则在7个样本村中选取230户农户，采用问卷调查与实地入户访谈相结合的方法获取调研信息。问卷共设计31个问题，涉及受访农户的基本信息、耕地资源利用情况、永久基本农田认知以及永久基田保护意愿情况。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230份，剔除填写不规范或者关键信息缺失的问卷，最终获得有效问卷214份，有效率达93.04%。

1.2 样本情况

受访农户以男性居多（64.02%），年龄集中在40～60岁之间（61.21%），文化程度普遍偏低，以初中及以下文化水平为主（78.97%）；农户分化程度较高，直接参与农业生产活动的受访者较少（32.24%）。受访者家庭的土地经营规模相对较小，户均承包地仅为0.41 hm2，多数承包耕地已参与流转（66.67%），家庭规模以4～5人居多（63.55%），有14%的农户在城镇购有住房。受访者家庭收入以非农收入为主，其中外出务工和在本地从事固定工作的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90.25%，以种粮收入为主的农业收入仅占家庭总收入的4.91%。

受访农户对于永久基本农田的总体认知水平较低，仅有36.45%的人听说过永久基本农田，能区别出永久基本农田与基本农田的农户只占7.01%。在告知其永久基本农田保护内涵后，有85.52%的农户认为划定永久基本农田是重要的，但表示愿意保护的农户仅占样本总数的39.70%，表明受访农户对于永久基本农田的实际保护意愿并不高。

2 研究方法与变量选择

2.1 研究方法

農户是否愿意保护永久基本农田是本文的解释变量，只存在愿意与不愿意2种选择，大量文献表明，采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此类二分变量较为合适[6]。因变量（y）是农户永久基本农田保护意愿，将“愿意保护”定义为y=1，将“不愿意保护”定义为y=0，自变量（x）为农户保护意愿影响因素。则事件y的发生概率可以表示为：

其中Pi为农户永久基本农田保护意愿发生的概率，α为常数项，xi为影响农户永久基本农田保护意愿的各因素，βi表示模型回归系数。

2.2 变量选择

农户对于永久基本农田的保护意愿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研究表明，不仅农户的个人特征与家庭特征对其土地利用行为有重要影响[7-8]，其土地资源特征与政策认知情况也起显著作用[9-10]。鉴于此，本文依据调研事实，结合相关研究，主要设计个人特征、家庭特征、耕地资源特征与永久基本农田保护认识4类自变量。相关变量的名称、定义与描述性统计分析如表1所示。

3 实证结果与分析

3.1 模型回归结果

运用统计软件SPSS20.0进行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选用Enter为回归方法。从模型的检验情况看，-2Loglikehood、Cox &Snell R2与Nagelkerke R2 3个指标的值分别为183.584、0.387与0.523，表明该模型模拟效果较好；同时该模型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预测准确率达81.3%，说明该模型能够较好地解释农户永久基本农田保护意愿，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

其中，有6个自变量在1%的水平下通过显著性检验，有4个自变量在5%的水平下通过显著性检验，其他4个自变量经检验不显著。由回归系数（B）的绝对值大小可知，影响农户永久基本农田保护意愿的因素按贡献度从大到小分别是：是否在城镇购买住房、是否了解永久基本农田、农业收入所占比、对目前的农业补贴看法、从业特征、耕地流转所占比、文化程度、务农人数所占比、人均耕地面积与家庭纯收入。

3.2 结果分析

（1）个人特征变量中，文化程度对因变量有正向影响。农户的文化程度越高，其永久基本农田保护意愿越强。这与杨伟[11]等的研究一致，文化程度越高的农户，往往对基本农田保护现状有着更清晰的认识，对于新知识、新政策有更强的接受能力。同时，从业特征对因变量有负向影响。结果表明兼业程度越高的农户，对永久基本农田的保护意愿越弱。这与杨志海[12]等的研究一致，农户兼业化程度越高，将越注重非农活动收益，其在永久基本农田中的保护性投入将减少。

（2）家庭特征变量中，务农人数所占比与农业收入所占比对因变量有正向影响。务农人数占比越大、农业收入占比越高的农户家庭参与保护永久基本农田的意愿越强。马文博等的研究同样表明，当农户更多地参与农业活动并以此为重要收入来源时，其对耕地有更强的依赖性[13]，而永久基本农田得以保护意味着农地有更高的产出效益，因此农户更愿意保护永久基本农田。家庭纯收入对因变量同样有正向作用。一般而言，农户的家庭纯收入越高，对生活环境有着更高的需求[14]，因此对永久基本农田的保护意愿越强。同时，农户是否在城镇购有住房对因变量有负向影响，即在城镇购有住房的农户对永久基本农田的保护意愿较弱。原因在于，在城镇购有住房的农户一般经济能力较强并有城市化倾向，永久基本农田离城镇住房较远并且比较收益小，农户选择不保护的概率较大。

（3）耕地资源特征变量中，人均耕地面积对因变量有正向影响。这与陈美球等[9]的研究一致，农户人均承包地越多，耕地作为农户重要收入来源的概率越大，农户保护永久基本农田的意愿越高。同时，耕地流转所占比对因变量同样有正向作用，即农户耕地流转率越高，越愿意保护永久基本农田。调查表明，受访农户有66.67%的承包耕地已参与流转，余下耕地多自给自足，而耕地流转比例越高，意味着家庭自种耕地越少，为满足家庭对普通农产品的需求，农户将加大对永久基本农田的保护性投入。

（4）永久基本农田保护认识变量中，农户是否了解永久基本农田与其对农业补贴的看法对因变量起正向作用。农户对永久基本农田了解越全面，对农业补贴越认可，其永久基本农田保护意愿越强。调查发现，仅有36.45%的受访农户听说过永久基本农田，大多数农户并不知道保护政策存在的原因及其意义，从而缺乏主动保护的积极性；另一方面，农业补贴的提高将直接增加农户收入，当补贴数量逐渐超过农户预期时，农业收入将成为农户重要的收入来源，农户更愿意保护永久基本农田。

4 结论与建议

本文依据南京市郊区农户调研获得的数据，运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研究影响大城市郊区农户永久基本农田保护意愿的因素。研究结果表明，受访农户参与永久基本农田保护的意愿不高，受其文化程度、从业特征、家庭人均耕地面积、耕地流转所占比、务农人数所占比、家庭纯收入、农业收入所占比、是否在城镇购买住房、是否了解永久基本农田与对目前的农业补贴看法等变量的影响，不同变量影响的方向和程度有所差异。

基于以上分析结果，为提高农户参与保护永久基本农田的意愿，提出如下建议。

（1）大力开展永久基本农田保护的宣传教育工作，提高农户对永久基本农田的认知水平；同时，应强化农户对于承包地长期使用权与收益权的认识，通过产权的激励功能提高农户保护永久基本农田的意愿。

（2）在大城市郊区农户分化背景下，政府应加大对于“三农”的扶持力度，对务农积极性较高的农户加强培训与引导，同时应鼓励不同分化程度的农户选择合适的农地退出方式，优化永久基本农田资源配置。

（3）逐步构建异质性永久基本农田保护农户激励机制，重点满足对农业依赖性强且务农积极性高的农户需求，补偿标准应结合农户实际意愿，充分发挥市场作用，通过提高农户的经济利益来提高其永久基本农田保护意愿。

5 参考文献

[1] 刘肖兵，杨柳.我国耕地退化明显污染严重[J].生态经济，2015，31（3）：6-9.

[2] 谭术魁，宋海朋.我国土地城市化与人口城市化的匹配状况[J].城市问题，2013（11）：2-6.

[3] 冯艳芬，董玉祥，王芳.大城市郊区农户弃耕行为及影响因素分析：以广州番禺区农户调查为例[J].自然资源学报，2010，25（5）：722-734.

[4] 刘洪彬，王秋兵，董秀茹，等.城乡结合部区域农户土地利用行为差异及其政策启示：以沈阳市苏家屯区238户农户调查为例[J].经济地理，2012，32（5）：113-119.

[5] 朱晓雨，石淑芹，石英.农户行为对耕地质量与粮食生产影响的研究进展[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4（S3）：304-309.

[6] 吳明发，欧名豪.雷州半岛耕地流转农户行为影响因素的实证研究[J].中国农业资源与区划，2012，33（4）：54-59.

[7] 彭文平.农民经济学：发展经济学的新发展[J].外国经济与管理，2002（2）： 2-6.

[8] 朱淀，张秀玲，牛亮云.蔬菜种植农户施用生物农药意愿研究[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4，24（4）：64-70.

[9] 陈美球，冯黎妮，周丙娟，等.农户耕地保护性投入意愿的实证分析[J].中国农村观察，2008（5）：23-29.

[10] 李广东，邱道持，王平，等.基于忠县农户调查的耕地保护经济补偿机制需求分析[J].中国土地科学，2010，24（9）：33-39.

[11] 杨伟，谢德体，廖和平，等.基于完全理性行为特征的农户耕地保护行为决策研究：以重庆市开县为例[J].西南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2，34（11）：81-87.

[12] 杨志海，王雅鹏，麦尔旦·吐尔孙.农户耕地质量保护性投入行为及其影响因素分析：基于兼业分化视角[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5，25（12）：105-112.

[13] 马文博.粮食主产区农户耕地保护利益补偿需求意愿及影响因素分析：基于357份调查问卷的实证研究[J].生态经济，2015，31（5）：97-102.

[14] 何可，张俊飚，田云.农业废弃物资源化生态补偿支付意愿的影响因素及其差异性分析：基于湖北省农户调查的实证研究[J].资源科学，2013，35（3）：627-6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