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阶段朝鲜的经济政策及效果分析

盛海燕

摘 要：金正恩执政后，朝鲜提出继续建设强大繁荣的国家路线，确定了经济发展和军事建设并行的战略，注重经济发展、加强国防平衡发展方针。国内经济政策方面：部分扩大企业自主权；试行农业家庭承包制；发展服务业；发展电力是促进经济增长的迫切需要。对外经济方针：增加经济特区数量，给予投资者优惠；对外贸易多元化；大力发展旅游业；增加朝鲜劳务输出。提高了人民的生活水平，国民生产总值也有所增长。但受朝鲜国内和国际各种因素的影响，朝鲜的经济发展还面临着诸多困难。

关键词：朝鲜；经济政策；对外经济

中图分类号：F019.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283（2016）12-0019-03

朝鲜方面专家曾多次提到，朝鲜国内必须进行系统的经济改革，才能摆脱经济危机。在朝鲜并不使用“改革”一词，通常用“国家措施”或者“改善管理的措施”等词语来表示对经济中的一些规范和原则进行调整。在金正日时期，朝鲜曾经尝试在经济领域实现部分私有化，2002年7月1日出台了一些措施，提高了物价和工资，农贸市场合法化，国有企业独立性扩大。但是，当时的改革不够系统，仅有面向社会的特点，并没有触及生产资料所有制关系这些基本领域。此外，過了2—3年，朝鲜又对出现的市场因素加大了打击力度。结果改革进行得并不完整，朝鲜继续保持官方的国有经济和影子市场经济，后者的份额还逐渐增大。关于改革的必要性，金正恩显然也慎重思考过，在执政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金正恩就对国家经济提出了新的管理措施。

一、2012—2015年朝鲜经济目标的设定

2011年底金正恩执政后，提出继续建设强大繁荣的国家路线，呼吁要实现生产的根本增长，改善人民生活质量。

朝鲜新的经济方针是在2012年12月朝鲜发射卫星、2013年朝鲜进行核试验后形成的。2013年4月，朝鲜宣布，由于局势和革命发展的要求，劳动党推出新的战略，即同时发展经济和建设核力量。朝鲜确定了经济发展和军事建设并行的战略。这意味着，朝鲜的国家战略从金正日时代的先军政策，转向注重经济和加强国防的平衡发展方针。

2013年4月，朴凤柱被任命为朝鲜内阁总理，他在2003—2007年曾出任这一职位，被认为是改革派。在朝鲜官方消息中强调，国家要努力改善经济管理的手段，同时加强社会主义的经济体系。

2015年1月1日，在金正恩的新年贺词中，特别提到经济问题。为了改善人民的生活，应该坚定不移地重视科学和技术，在建设社会主义经济强国中实现跨越。[1]

农业，畜牧业和渔业加工是解决粮食问题的三个支柱。这些领域的劳动者们必须努力增加产量。用自己的产品改善人民的供应，此项任务也在轻工业领域被提出。还提到了必须解决电力不足的问题，重工业和建筑业的生产能力必须提高。

传统上，在分析朝鲜领导人的新年贺词时，专家们特别关注提到经济生活的不同领域，这些能反映国家政策的优先方向。在2014年时，农业与建筑业被提到了优先地位。2015年科技被提到了第一位，甚至是先提到了轻工业，之后是能源、金属化工和国民经济其他基础领域。

二、朝鲜国内经济政策的主要内容

（一）部分扩大企业自主权

2012年下半年，在许多韩国和西方媒体消息中都报道了关于朝鲜发布“6·28措施”的内容，这是金正恩以朝鲜劳动党中央的名义发布的关于“建立朝鲜模式的新经济管理体系”的指令。[2]据2013年5月10日的《朝鲜新报》报道，一些工厂、企业和农场在经济部的领导下，开始实现了独立的创造性管理，在工业领域，新的措施规定，企业除了完成计划外，可以与不同的顾客签订生产合同，企业获得了很大的经营权。

据韩国媒体报道，朝鲜企业得到了可以自主安排生产计划的机会，不可避免，企业就要自己承担原料、燃料、设备费用和支付工资等责任，但同时国家依然对企业拥有所有权，工厂领导的任命要来自朝鲜劳动党，企业要向国家上缴一部分利润。在西方等媒体报道中说，这种方式正在运行，在这样的企业中工人们能得到更高的工资。

（二）试行农业家庭承包制

根据朝鲜“6·28措施”，在农业经济中，部分实行了生产单位小型化的办法，即生产单位从原来的25—30人减少到4—6人，这实际上是一种家庭承包制度。把集体农庄的土地分配给这些小型的家庭单位使用。但是新的生产承包者要向国家上缴70%的劳动所得，其余30%归自己所有，自主选择卖给国家或者在市场上出售。

2014年，有消息称，朝鲜出台了“5·30措施”，规定农民可以把所收获产品留归自己的比重从30%提高到60%。2015年在朝鲜的官方媒体中，报道了农业家庭承包制取得了成功，实际上强调了生产领域发生的变化。除了物质激励提高农民生活水平，来自国家的措施如果连续实施下去，就能加快促进国家农业现代化的实现。

现在，在朝鲜的农业生产中，实际上混合了集体农庄和家庭承包制。官方保留了劳动日，农民们必须参加集体劳动，清理管道、种水稻等。更多小型的工作，如追肥、除草等是由家庭来完成的。这些措施的实行，产生了一定的积极效果，这在2013—2014年朝鲜农业生产总量中能够体现出来。但是，对于朝鲜农业来说，还有一些制约因素，如缺乏肥料和燃料，农业技术水平低下等。

朝鲜在工业和农业的新措施被表述为《社会主义的小团体责任管理体系》，这一体系的实质是企业得到了一定的权利，可以进行自主的商业活动，通过正确实现社会主义分配体系提高劳动生产率。[3]根据一些消息报道，朝鲜放松了对商业市场的一些控制，实际上转向促进他们的工作。收获总量的增加维持了价格的某种稳定。

2013—2014年，农民把粮食上交给国家的次数有所增加。根据世界粮食计划署的统计数据，2013年，朝鲜成功地几次提高了居民的粮食发放数量。而这一时期朝鲜从国际社会得到的人道主义援助总量减少了，说明朝鲜的粮食供给水平有所提高。

促进农业生产实施的措施产生了一定效果。根据联合国粮食农业机构的评价，2012年朝鲜的粮食产量达到了529万吨，与上一年的523万吨相比，增长4.7%。在2013年，粮食产量增加到593万吨。但是，2015年自然灾害导致农业受到了巨大的损失，农业生产出现的一些积极势头受到阻碍。

在渔业领域也看到了生产的增长。根据朝鲜官方的声明，2014年计划捕捞渔和海产品，超额完成了340%。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采取了比照农业领域的激励措施。

（三）发展服务业

朝鲜商业服务发展出现了新机会。商用公交车开始发挥作用，这保证了居民的流动性。还出现了一些私营的建筑公司。根据观察，近年来，朝鲜人民生活水平实际上有所提高。新的建筑物开工建设，街上进口汽车和出租车数量增加，新的商店和饭店开业。在商店里货物很全，人民穿戴不错，居民的购买力在增长。在一些大型商店主要出售的是中国制造的商品，同时朝鲜本国产品数量也在增加。2015年，朝鲜手机的使用者增加到300万人，首都平壤变化较大，在朝鲜其他地区情况也有所改善。

（四）发展电力是促进经济增长的迫切需要

在朝鲜农业发展中，主要的问题是电力不足，朝鲜提出了要厲行节约的方针。朝鲜电力的来源主要是水电站，但其季节性太强。朝鲜计划建设新的水电站，广泛利用太阳能蓄电池，在一些地方利用小型风力发电。朝鲜与中国和俄罗斯进行了谈判，希望进行旧电站的改建和建设新的电站，还提出从国外进口电力。2014年11月，朝鲜从中国进口的电能与2013年相比增长两倍。2015年12月，朝鲜与俄罗斯签署了在电能领域合作的协议，研究了不同的实施方案。

朝鲜已经很久不公布经济统计数据，因此对于朝鲜经济现状很难做出确切的统计和评价。然而一些韩国的机构定期进行评价，特别是韩国的银行每年发布关于朝鲜的国民经济统计。由于是韩国机构，这些评价可能会有失真，此外，很多专家强调，韩国银行的评价没考虑到朝鲜经济中市场部分的作用，导致了严重低估了朝鲜经济发展的成果。据韩国银行的评估，2012—2014年，朝鲜的国民生产总量增长，分别同比增长1.3%、1.1%和1%，也证明朝鲜经济的逐渐发展。

三、朝鲜对外经济方针

金正恩在对外经济方面实行积极吸引外资的方针，特别是向资本密集和高科技领域的投资。2015年1月，金正恩发布新年贺词时，宣布国家应该发展全方位的对外经济联系，要加快实施经济发展区项目，包括元山—金刚山国际旅游区。据联合国贸易发展大会的统计，朝鲜的直接投资累计总额从2012年的16.10亿美元增长到2014年的20.12亿美元。

（一）增加经济特区数量，给予投资者优惠

朝鲜宣布增加经济特区数量，在特区内对外资者给予特别优惠。1991年朝鲜境内建立了第一个经济特区，罗津—先锋经济发展区。2012—2015年，朝鲜特别经济区的数量从4个（开城、金刚山、罗先、黄金坪威化）增加到20多个。

2013年5月，朝鲜最高人民会议通过了一部有关设立更多经济特区的法律，希望借此吸引更多投资。朝鲜政府承诺在租赁土地、雇佣工人和税收等方面给予投资者优惠条件。特别是在修建基础设施、引进现代技术、生产国际市场上具有竞争力的商品给予投资者更多优惠。

2013年11月，朝鲜宣布，在全国8个道（李氏朝鲜时期将朝鲜半岛所划分而成的行政区域，也是现在朝鲜和韩国的行政区划基础）划出13个地区，吸引外资，加快发展，包括清津、鸭绿江、满浦、惠山经济开发区，兴南、岘洞、渭原工业开发区，稳城岛、新坪旅游开发区，松林、卧牛岛出口加工区，渔郎、北青农业开发区。

2014年朝鲜宣布在平壤、平安南道、平安北道等地区再建设6个经济发展区。但是目前朝鲜经济发展区吸引外资的水平并不高，既有内部原因也有外部原因。第一，朝鲜国内基础设施陈旧、电力不足，缺乏对外国投资者的保护。第二，受国际经济制裁和不利的地缘政治环境影响。朝鲜政府还提出，现阶段国家的主要任务是保证所建经济发展区基础设施建设，包括交通和能源，甚至向世界宣布，外国投资者可以获得利润，并且自由支配。

近年来，朝鲜外资项目最成功的例子是埃及电信公司在朝鲜提供移动通信服务。2008年，埃及奥斯康电信公司与朝鲜邮电和通讯部下属的公司，建立了合资企业高丽电信公司，提供3G的手机移动服务。2008—2012年，奥斯康公司对这一项目投入1.5亿美元，企业运行相当成功，移动用户使用者的数量稳步增长。按照朝鲜货币的官方汇率计算，公司的总收入已超过5亿美元，根据商业的汇率，要高于官方宣布的几十倍，而奥斯康公司的利润仅为700万美元。[4]除了外汇汇率方面的矛盾，国际经济制裁使埃及公司无法使用这笔收入，从朝鲜不允许带外汇出境，这一情况也让潜在的投资者们望而却步。

（二）对外贸易多元化

朝鲜外贸一个重要任务是实现出口商品结构多元化。目前，朝鲜出口的商品主要是有色金属及原料。近年来，向中国出口的传统商品煤炭和铁矿石的价格大幅下降，减少了朝鲜的外汇收入。因此，平壤希望增加制成品出口，如纺织品。2015年，朝鲜服装出口额同比增长23.7%，为6400万美元。

对于朝鲜来说，在对外贸易中最迫切的是实现贸易市场多元化。2013年3月31日，朝鲜劳动党会议提到了这一点。据资料显示，2014年，中国占据了朝鲜外贸90%的比重，为68.6亿美元，而朝鲜的外贸总额是76.1亿美元。而且在与中国的贸易中，朝鲜是贸易逆差，2014年逆差额为11.8亿美元。

朝鲜迫切希望扩大与俄罗斯的经贸合作，希望把两国的贸易额从2014年的9280万美元提高到2020年的10亿美元。为了完成这一目标，朝俄双方研究了几个合作项目，但暂时在贸易额上还没有体现。

2000年初，朝鲜最大的贸易伙伴是日本和韩国，与日本的经济合作在金正恩执政前就由于日本实施的制裁措施而减少。朝韩之间的贸易目前仅剩下开城工业园，新的投资被韩国叫停。

2010年由于“天安舰”事件，韩国对朝鲜进行经济制裁，除了开城工业园，禁止自己的公民与朝鲜进行贸易和投资合作。2013年4月，由于美韩在朝鲜边境附近大规模军演，开城工业园被朝鲜叫停。2013年谈判后，双方重新恢复了工业园的运营，但这一事件表明在政治变化面前朝韩经济关系的脆弱性。朝鲜曾几次向韩国呼吁取消2010年以来执行的经济制裁，准备发展经济合作。

2014年，在朝鲜外贸部的基础上，成立了对外经济联系部。其中，加入了合资企业和投资委员会，国家经济发展委员会，负责引资。朝鲜试图集中外贸和投资领域的资源和力量，更加有效地完成经济领域设定的任务。

（三）大力发展旅游业

朝鲜提出要大力发展旅游业，吸引国外的游客。2013年，外国人被允许在朝鲜使用移动电话和互联网。朝鲜建立了新的旅游基础设施，成立了平壤旅游大学，并在一些大学里设立了旅游学院，为旅游业培养人才。

2013年，在朝鲜的东南部，建设了马息岭高山滑雪胜地。[5]2014年，平壤宣布希望建设元山—金刚山国际旅游区，位于马息岭。朝鲜与韩国曾进行过南北共同的合资项目，朝鲜在金刚山旅游区接待从韩国来的游客。但是2008年后，金刚山旅游被韩方提出暂停，朝鲜几次向韩国提议恢复这一旅游项目，但双方没达成协议。2014年，共有10万人访问了朝鲜，其中95%是中国游客。2015年，朝鲜的顺安国际机场建成了一个新的现代化旅客终端，同时朝鲜还开放了国内的第二个国际机场——元山国际机场。根据朝鲜的旅游公司证实，朝鲜的国际航线和访问朝鲜的旅客数量均增加了。

（四）增加劳务输出

向国外派出劳务，是朝鲜获得外汇的重要方式。近年来，朝鲜外派劳务的数量明显增长，2014年为50—90万人，主要流向俄罗斯、中国和中东国家。朝鲜劳务主要从事建筑业、林业采伐，也从事医疗工作和教授跆拳道。每年朝鲜在这一领域的收入大约为10亿美元。

当前，朝鲜政府把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到与加强国防政策同等重要的地位，重视国民经济的发展，在农业和轻工业领域推行了一些新的管理措施，提高了企业的经营自主权，农民也得到了更多自由支配劳动所得的机会，提高了生产者的积极性，朝鲜经济得到了一定的发展。但是，这种管理措施的实现是在国家的严格控制下进行的，未来进行根本改革的可能性很小。此外，在朝鲜经济发展还存在一些难题，如电能的短缺、基础设施的老化等，应修建新的公路和铁路，实现能源电网的现代化。而朝鲜投资和外汇严重不足，尽管朝鲜也在一些领域积极吸引外资，但暂时还没有很多成果。

[参考文献]

[1] Новогодняя речь тов.Ким Чен Ына. http：//onekorea.ru/2015/01/02/novogodnyaya-rech-tov-kim-chen-yna/

[2]Cabinet Acknowledges June 28th News.2013-05-13 http：//www.dailynk.com/english/read.php？catald=nk09002&num=10565

[3]Экономическая политика северной корей при КимЧен Ыне. Азия и Африка сегодня №6，2016

[4]Экономическая политика северной корей при КимЧен Ыне. Азия и Африка сегодня №6，2016

[5]КНДР начала кампанию по привлечению иностранцев на горнолыжный курорт.16.01.2015 http：//www.rug.ru/2015/01/16/masik-site-anons.html

（責任编辑：张彤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