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脉系列（组诗）

曹国英

雪下于山脉上

水沸草药香！雪下于山脉上

安详岁月，我们拥有围炉话古的冬天

柴禾堆上什么叶子似宋词翠鸟

将几枚“未名树籽壳”素写下来

夢中托婆母用针线帮作品上色

那些淡绿的苹果和圣诞

雪花千里，我与夫君度过棉花样的时间

一夕忽老又一夕回到童年

山居冬瞑

围炉而席，户外大雪纷飞

目睹“鸟飞绝，人踪灭”的深寒和安静

此刻，我只想变得苍老

一晃，五千年啊

其实时间并非以分秒天数年数来计算

而是要凭自己感受

那些特别的瞬间

可谓一个世纪 数个世纪般久远

在山居

“鸟啼声中，剪下蛇目菊的萎花”

辨别草木应以蒂为证

一般认为这种茶其实叫“薇”

我持有这山脉的毕业证书

就是蝴蝶，亦能分出梁祝或庄周

崖壁上野姜朵嗜露如酒

四壁即空谷，这次回来只为清洗杯盏

“嗅着盘中枯花的余香，将它当作最后的礼物”

大风吹兮蓍草疏

谁月色里自顾自赶路，不缓不急

恐怕等不到梨花了

每每夜里醒来无法入睡

就想到有天自己与长辈们被时空隔在生死两

岸

像孤儿恐惧又无可奈何

大风吹兮蓍草疏

众生深知岁月并不久长

“也许在某一年的某一天或者某一天的某一

刻

那个曾让其铭心的身影突然就消失了”

光阴荏苒——万物能做的只是不要忧伤

告别山居

谁在光阴深处化缘

真想留下来。好像很难

翻旧了的书籍、捆扎起的相片

寥寥可数的衣物

山月有情，随我走过漫漫夜途

三载狼藉荒草

使其亲身经历的那些事

突然变得遥远，我们生来便是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