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随着时代和女性主义的发展,夏洛蒂·勃朗特的作品《简·爱》中的疯女人形象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在她的身上,夏洛蒂·勃朗特倾注了自己内心的反抗因子,也借这个形象对当时英国社会的社会文化进行了抨击和讽刺。
关键词:夏洛蒂·勃朗特;《简·爱》;疯女人
一、简介
《简·爱》是夏洛蒂·勃朗特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也被认为是女性主义作品的经典之作。而在弗洛伊德提出精神分析理论之前,文学批评家们一直认为简·爱(Jane Eyre)就是夏洛蒂·勃朗特在这部小说中的化身,即《简·爱》这部著作是夏洛蒂·勃朗特自己的一部自传体小说。例如马克·亨内利提到的,简·爱的名字Jane Eyre的首字母缩写JE实际上就是法语中“我”的意思。而小说中简·爱在爱情选择等方面表现出的自强、自尊、理智和追求幸福的做法,也实际上是夏洛蒂·勃朗特在现实生活中思想的一个投影。许多学者结合1847年的时代背景分析认为,简·爱代表了当时新时代女性的要求和形象,也是夏洛蒂·勃朗特倾向于表达的。
但是随着精神分析理论的发展以及女性主义研究的进步,学者逐渐发现,在小说中描写的那个“我”(简·爱)和被描写的“我”(夏洛蒂·勃朗特)有着很大的差异。事实上,夏洛蒂·勃朗特在现实中虽然像简·爱那样勇敢、坚强并勇于追求幸福,但是很多自身被压迫被冷落所带来的负能量的事务并没有在简·爱的身上表现出来。逐渐地,学者们发现在小说中有一个人物几乎承担了所有的这些负能量,这个人就是阁楼上的疯女人,名义上的罗切斯特夫人,伯莎·梅森。兰守亭(2007)认为夏洛蒂·勃朗特在写作《简·爱》时将自己的形象分成两半,将理智、自主、自尊的一半塑造成简·爱,而将愤怒、压抑的一般塑造成伯莎·梅森,并在一定程度上达到统一。因此,伯莎·梅森这个人物形象身上带有强烈的社会文化特征。
二、对于女性的歧视
(一)相貌方面
原著中对于疯女人的相貌的描述如下:“她的嘴唇肿胀、发乌,额头上横着一条条很深的皱纹,充血的眼睛上方高高挑起两道黑眉……”(P335)夏洛蒂·勃朗特在这里将伯莎·梅森的相貌进行了描述,同时进行了类比,“像魔鬼一样可怕”。而对于刚刚嫁给罗切斯特先生的伯莎·梅森的描述则是:“在西班牙乘以美貌而著称。”由此可见,在当时的英国社会,符合大众主流审美的相貌对于女性来讲是极为重要的。
具体来说,在伯莎·梅森被关在阁楼里变得疯癫之后,她的相貌“自然而然”的从一个倾国倾城的拉丁裔美女变成了一个女魔鬼的样子。这种变化虽然在我们读来虽然让人感觉“理所应当”,但是如果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看,是一种对于女性的外貌歧视。
(二)性格方面
不可否认的是,简·爱在这部著作中代表了18、19世纪英国女性的所向往的一部分性格特征——自尊自爱、追求平等和勇敢追求幸福。而对于伯莎·梅森的性格,罗切斯特先生有过一段这样的描述:
“她的趣味令我反感,她的心灵庸俗、卑鄙、狭窄,奇怪地竟然不能引导到任何高一点的层次、任何宽一点的境界……
她的坏性格以可怕的速度成熟着、发展着;她的邪恶日夜长大,又快又猛,只有残忍才能把它压下去……她的智力低得像侏儒——而她的怪癖又大得像巨人!”(P365-366)
在这部著作之中,罗切斯特先生是夏洛蒂·勃朗特试图抨击的英国社会的一个投影——自私、冷酷、对女性带有歧视。因此,这部著作的结局也就是当罗切斯特先生失去了一切甚至身体健康之后,简·爱回到了他的身边。换句话说,当那些固有的偏见被消除、英国社会不再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女性和女性作家之后,夏洛蒂·勃朗特才真正愿意回归并融入这个社会。因此,罗切斯特先生对于伯莎·梅森的评价基本上可以代表了当时英国社会对于类似伯莎·梅森这个人物形象的女性的评价。这个评价从品味、心灵、学习能力、性格等方面否定了伯莎·梅森这个人,将这个人物形象评价为一无是处的疯癫女性,却忽略了伯莎·梅森从名冠西班牙城的美女到关在阁楼上的疯癫女人的过程中的推动力和原因。
由此可见,当时英国社会对于女性的反抗和女性追求幸福的想法和做法是排斥的,也是无法接受的。这种无法接受的态度在小说中最集中的表现表示众人——包括罗切斯特先生和伯莎·梅森的哥哥——对待伯莎·梅森的态度。事实上,从简·爱童年时代经常受到欺侮的经历中也是可以读出当时英国社会对于女性追求幸福的思想的不接受和排斥。
三、对于女性作家的排挤和压抑
(一)女性作家受排挤和压迫的愤怒和反抗
兰守亭(2007)认为,夏洛蒂·勃朗特在《简·爱》中将自己的形象一分为二,一半为简·爱,另一半为伯莎·梅森。伯莎·梅森的身上除了逃避、不满和抱怨的负能量之外,还有反抗的愤怒。
这种愤怒最好的体现就是小说最后伯莎·梅森纵火烧掉庄园、自己跳下阁楼的情节中。笔者认为,这里的伯莎·梅森是在试图逃离囚禁和拘束,寧愿用生命的代价换来自由和尊重。从这一点上来解释,伯莎·梅森正是以勃朗特三姐妹为代表的女性作家内心想法的最好化身。
(二)女性作家通过写作发泄心中的负能量
在小说中,伯莎·梅森几次出现在了简·爱的视野里。有趣的是,这几次都是在简·爱正处于睡眠或者冥想的朦胧状态时出现的。刘燕、刘晓(2004)通过运用弗洛伊斯精神分析理论提出:这一情节应该来自于夏洛蒂·勃朗特自身的经历。她们认为夏洛蒂·勃朗特的本我一直处于被压抑的状态,而当处于睡眠或者冥想状态时,自我的压抑作用减小,本我的状态便会释放出来。
首先,笔者认为伯莎·梅森对于简爱并无恨意。伯莎·梅森虽然撕坏了婚纱,但是没有对简·爱有任何人身上的伤害;同时,由于在此之前罗切斯特先生的种种“王子”般的主导行为,实际上在这个时候简·爱对于同罗切斯特先生的婚姻已经产生了怀疑和犹豫,因而想要推迟婚礼。而伯莎·梅森的出现正好推迟了婚礼的进行。
其次,桑德拉·吉尔伯特和苏珊·格巴(2015)在其所著的《阁楼上的疯女人:女性作家与19世纪的文学想象》一书中指出,19世纪的女性作家很多都采用了如《简·爱》中设置简·爱和伯莎·梅森两个角色的手法,通过“替身”的方式表达自己因为受父权社会和父权文化压迫而带来的负能量,而这种“替身”往往是备受唾弃的黑暗形象(疯癫女性或者魔鬼般的女性)。但是这些“替身”形象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看,实际上只是普通的追求平等、自由和幸福的女性。因此,伯莎·梅森实际上只是简·爱的另一面,是夏洛蒂·勃朗特用来抒发心中愤懑和压抑的人物形象。
四、结语
综上所述,夏洛蒂·勃朗特通过伯莎·梅森这一人物形象反映了19世纪英国父权社会和父权文化压制下女性以及女性作家的愤怒和压抑,也表达了夏洛蒂·勃朗特对于当时父权社会与文化的批评和不满。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说,简·爱和伯莎·梅森实际上都是夏洛蒂·勃朗特在这部著作中的投影和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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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杨少卿(1999.08.06-),女,汉族,高中在读,就读学校:湖北省潜江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