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界对话,用心灵感悟
——解读韩少功新作《日夜书》

2017-07-15 10:18欧阳沁怡李胜清湖南科技大学411100
大众文艺 2017年18期
关键词:上海文艺出版社韩少功知青

欧阳沁怡 李胜清 (湖南科技大学 411100)

与世界对话,用心灵感悟
——解读韩少功新作《日夜书》

欧阳沁怡 李胜清 (湖南科技大学 411100)

《日夜书》以第一人称“我”——陶小布为故事的主人公,讲述了“我”与郭又军等人的家庭故事,小说以人物命运为中心,向读者呈现了从文革时期以来知青的生命轨迹。作为长篇小说的创新之作,《日夜书》不仅是对于知青时代生活与现代生活的一种还原式记录,更是对这两个时代生命轨迹的一种反思,透过“前知青时代”与“后知青时代”的人物群像与世界对话,对时代命运进行深度思考。

韩少功;日夜书;知青文学;典型人物;叙事结构

一、知青文学的是与否

有读者这样评价韩少功先生的作品,“他的文字里有神性的东西在闪耀”,这份评价同样也适用于《日夜书》。倘若你喜欢一部文学作品,可能对于喜欢的缘由十分模糊,大多数时候不过是一句“写得好”敷衍的给旁人一个解释,也搪塞了自己。对于文学作品,作为鉴赏者应当在意识到其独特的价值与意义的同时,弄清楚其价值与意义究竟体现于何处。将自身混沌的认知梳理清晰,做到了然于心,再同这世界的其他声音分享交流,意见相左也不要紧,脑海里有了明镜似的认知,心灵感悟自然落到了实处。

关于《日夜书》题材的界定,一部分人通过严谨的逻辑认证和资料梳理将其归类于知青文学,另一部分人着眼于“后知青时代”的人设将其归类于非知青文学。文学作品本身就是一种感性与理性的结合体,非黑即白的论调并不真正适用于作品的归类。《日夜书》的人与事更接近于一种“知青后遗症”,“它的叙事中心不是从前的知青生活,也不是通过记忆和梦想等重返知青岁月,而是让人物活跃在当下,把记忆从知青时代拉回到现在。”1韩少功先生借用时代特性,将属与特定时代的知青历史记忆置于马涛这样性格复杂的个体之中,给予人物性格变异化一个背景缘由。知青年代背景就是为了给小说中的人物性格提供一种可能性和必然性,韩少功先生透过以年代为媒介的方式向读者传递对于当代社会生活的思考,其重心始终处于当代。

“知青作家”的标签也使我们对于作品题材的判断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固化的印象容易导致读者不加分辨的将作者的作品归类。但仔细梳理韩少功先生的作品就不难发现,虽然在大部分作品中都有知青时代背景的设置和知青人物的出现,但完全意义上的知青小说却是少之又少,不论是他长篇小说《暗示》,还是之前的《女女女》都不能完全视为知青小说。韩少功先生一直在刻画知青人物并不代表他的作品就都属于知青作家的知青文学。《日夜书》的书写很大程度上打破人们对于知青文学的固化印象,以一种“最不像知青文学的方式”来进行叙述。“只有拯救或重构知青记忆,才能真正瓦解陈旧的意识形态化的知青话语”2而现在多数人眼里的知青文学其实已经被传统的知青印象所取代,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日夜书》是一种反抗主流意识的写作。

二、典型化的异人传

“反对小说猎奇,反对作家总是关注非常态生活下的非常人生。鲁迅先生那一代的文人反传统,那是因为他们身上本身就有深深的传统积淀,所以他们是在自己身上反动。”3韩少功先生所提出的反猎奇并不等同于反对人物个性,《日夜书》中出场的人物都有着鲜明的个性,有的甚至十分夸张,但只有极少数的人演绎着“非常态生活下的非常人生”,更多的是常态生活下的非常人生。

最典型的“异人”即为马涛,文革期间马涛在普遍迷茫的大环境下,保留了独立思考的意识十分不易。“我”对马涛有一段细腻的独白“多年后,他已远在太平洋的那一边,音讯渺茫,相见困难,但还是时不时潜入我的恍惚,促动我内心柔软的一角……”4马涛以兄长的身份陪伴着“我”,与“我”分享自己的思考,观点有时虽过于幼稚,但他从不人云亦云,始终保持精神的独立,从一而终的坚持自己的立场。这种独立精神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难能可贵的,拥有独立精神和知识的生命个体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知识分子,如何在随波逐流的大环境中保持自我是值得深思的,马涛在那个年代里是特立独行但并不孤独。

《日夜书》立足于人物精神的制高点,所以才能做到对于每一个人物的描写都从容地在过去和当下两条时间线间自由切换,类似于马涛这样的人物都有两个时代的故事,作者的关注焦点更偏向于“后知青”岁月,关注他们的眼下的生活状态。马涛在“后知青”岁月褪去了年少时的意气风发,骨子里的倔强还在,但也变得温柔起来。“他终于憋出了一份谦卑,憋出了一份大哥式的温厚。”5一个“憋”字写出了马涛转变的不易,这个曾经不食人间烟火的独立思考者,也渐渐的变成了一个有温度的人。人生阅历虽不尽相同,透过片段化的描写和“蜻蜓点水”式的渐变让读者产生心灵共鸣。

作品中塑造的“我”也有一种隐形的典型化的异人色彩。陶小布这个未满十六岁的少年在白马湖茶场经历了种种从未料想到的痛苦与艰难,苦难并没有磨灭他追求进步的真诚愿望,因为他坚信生命除了生存繁衍之外还有更多的东西。陶小布他不像马涛那般性格棱角分明,锋芒外露,而是随着环境的不断变化逐渐进步,接受社会环境好的影响,世故而不圆滑,没有大起大落,在小波折中曲折成长。陶小布“没什么性格”的隐形的人物性格不像马涛、姚大甲那样令人印象深刻,却如那甘醇的红酒一般回味绵长,随着时间的流逝蜕变成记忆中的典藏。

三、文体与语言的创新

韩少功先生于“小说”有独到的认识,长篇小说三部曲都有独特的风格,文体上也都取得了创新,传递出作家的一股韧劲:绝不自我重复。先生一直坚持小说散文化的写法,这种写法也延续到了《日夜书》中。《日夜书》与《暗示》都采用了散文化的模式,但《日夜书》更贴近于众人眼中“小说”的定义,原因是韩少功先生没有选择链接体这种显著的变革方式,深思熟虑后采用了纪传体式的变革。“纪传体一方面从司马迁那里获得了养料,也体现了他自己对生活的哲学思考,他的文体变革不是随心所欲或哗众取宠之变,是有准备、有章法的变革。”6对于小说的定义若形成思维定式,文学就很难得到发展和创新。韩少功先生的确一直在探索关于小说的定义,在作品中探索文体的发展和创新。

《日夜书》的开篇十分惊艳:“多少年以后大甲在我家落下手机,却把我家的电视遥控揣走了。”7这让读者自然地回想起马尔克斯的那句话,话语虽然相似但在故事开篇所起到的效果却完全不同。《百年孤独》中的开篇是做关于时空观念的定位,而韩少功先生开篇给予姚大甲这个人物一丝恰到好处的冷幽默,为整部作品奠定了一种幽默与反讽兼具的基调。正是贯穿全篇的反讽成就了《日夜书》独到的语言风格,以往的知青文学在描述知青岁月的生活多数多以一种苦闷的情怀作为基调,给人无形的压抑,《日夜书》不仅突破了沉闷的基调,还力求还原知青生活中被本来就存在的多种色彩,谈不上绚烂多彩却蕴藏着丰富面,还原生活样貌。

反讽作为艺术手法和写作视角在《日夜书》中起到了关键作用,王跃文先生认为“中国人对这段历史的理性思考是远远不够的”8。作者笔下呈现的知青们对于过往经历的丰富情感,但情感的来源却并不够明确。这些情感究竟来源于对青年时代的眷恋,还是更复杂深刻的感情都没有确切的答案,只能依据读者自身阅读的认识而理解,对于年轻一代的读者来说凭借想象和有限的了解去解读作品,会相对比较困难,知青时间背景的这层隔膜会阻断可能会阻断一部分读者的阅读感受。

《日夜书》一度被视作是一种昆德拉式的中国小说,韩少功先生在翻译过《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之后可能受到了昆德拉的影响,但无可厚非,作家与作家,作家与作品之间都在相互影响,生命个体之间亦在相互影响。而我们探寻的生活本就是日夜流逝不分昼夜的,因而才会以日夜为书,以生命为书。《日夜书》是在“知青”与“后知青”岁月里演绎着一群人的人生交替,亦是我们与世界对话,用心灵感悟生命的一剂良方。

注释:

1.卓金,赵飞.解读韩少功的《日夜书》[M].上海文艺出版社,2014:2.

2.卓金,赵飞.解读韩少功的《日夜书》[M].上海文艺出版社,2014:45.

3.卓金,赵飞.解读韩少功的《日夜书》[M].上海文艺出版社,2014:5-6.

4.韩少功.日夜书[M].上海文艺出版社,2013:86.

5.韩少功.日夜书[M].上海文艺出版社,2013:180.

6.卓金,赵飞.解读韩少功的《日夜书》[M].上海文艺出版社,2014:4.

7.韩少功.日夜书[M].上海文艺出版社,2013:5.

8.卓金,赵飞.解读韩少功的《日夜书》[M].上海文艺出版社,2014:11.

[1]韩少功.日夜书[M].上海文艺出版社,2013.

[2]卓金,赵飞.解读韩少功的《日夜书》[M].上海文艺出版社,2014.

欧阳沁怡(1994- ),女,汉族,湖南,硕士研究生,湖南科技大学,学科教学语文,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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