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菜难和卖菜难（上）
——大面积蔬菜规模种植的现状、风险与对策

2017-07-10 12:57龙文忠

长江蔬菜 2017年10期

龙文忠

龙文忠

龙文忠成都金佰盛种业有限公司总经理，中国最正宗的农民：从事种业 20 年，家中排行第二，男，种业同仁多称“龙二哥（农二哥）”。毕业于西南大学，曾任职西南地区大型蔬菜种业副总、四川隆平高科种业有限公司营销中心经理，四川广汉龙盛种业有限公司副总。熟悉长江流域蔬菜种业发展演变历程，熟知广大菜农朋友的品种需求和人生追求。近十年以来，致力于莴笋、茄子、辣椒新优品种研究，尤其专注于豇豆（架豆）育种与推广。

“菜随便采、钱随意给”、“菜贱伤农”、种菜难卖菜更难……没有遭遇卖菜难的蔬菜种植者，还有多少？

二哥点菜，聊一聊蔬菜大面积规模种植的现状、风险与对策。

1 蔬菜种植的现状

1.1 卖菜难起来了

据商农网2017年3月1日文章报道：春节后期间，28种蔬菜均价跌13.6%，其中的26种价格下降。与2016年同期相比，个别品种跌幅巨大，洋白菜跌78.0%、胡萝卜跌76.9%、大白菜跌74.0%、油菜跌71.5%，跌幅均超过70%；葱头跌64.2%、莴笋跌63.1%，跌幅均超过60%；马铃薯跌59.3%、菜花跌57.1%、西葫芦跌52.5%、莲藕跌52.1%，跌幅均超过50%。

网上提到的以上蔬菜品种，基本上是春节前后一个季度以上，各地主要上市的蔬菜品种，这是一个非常不妙的大问题。近年，在我国大面积成规模种植蔬菜的地方，“菜随便采、钱随意给”的蔬菜滞销现象，在全国各地频频爆发。

龙二哥闭上眼睛都想得起，起码在十年以前，成都平原就出现了春季莴笋广而告之请人收不要钱，菜农卖豌豆尖0.6元/kg而采摘费1.0元/kg，长白萝卜直接砍在菜地作肥料等情形。

1.2 30 年来我国蔬菜种植的发展概况

①起步阶段自农业部1988年提出建设“菜篮子”工程，从中央到地方的蔬菜科研院所、蔬菜种子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兴旺发展，良种繁育基地、蔬菜良种推广站、蔬菜生产基地一条龙的蔬菜产业体系初步建成，不知不觉居民一年四季都有新鲜蔬菜吃了。

到1995年我国蔬菜年产量达到25726.71万t（中国产业信息网：国家统计局、农业部信息）。“菜篮子”工程解决了市场供应短缺吃菜难的问题。这期间主要是单家独户的散户种植模式。

②发展阶段从1995年起，新一轮的“菜篮子”工程开始实施。政策层面国家倡导从零散种植向规模化种植，品种区域化布局、设施化和高档化发展；各地种植者在蔬菜技术部门的指导下广泛使用良种、采用良法，不断提高蔬菜的产量和质量；南菜北运、东菜西运的大流通格局中，随着我国物流业的兴起，蔬菜贩运迅速发展，产供销农商一体化经营渐渐成型。个体私营蔬菜种子经营单位开始走上蔬菜种业的历史舞台，新品种层出不穷，购种便捷。《种子法》出台，种植者的正当利益得到法律保护，蔬菜种植如虎添翼，民间种植大户开始萌芽，个体经营的基地遍地开花。到2008年我国蔬菜年产量达到59240.35t（中国产业信息网：国家统计局、农业部信息），蔬菜供应开始从解决数量发展到了量质同步的阶段。

到2002年，各种蔬菜面积和产量持续快速增长，国人人均蔬菜占有量达到300kg/年，这一年“蔬菜生产已经供过于求”开始出现在权威媒体（见《我国蔬菜种植业风险加大》）新华网（2002-05-08）。

③规模种植阶段2008年开始，允许农民以多种形式流转土地承包经营权，发展适度规模经营开始走上政策层面。在随后的土地流转进程中，随着各地政府的引导，尤其是大棚、温室等设施栽培的政策扶持，农村种植专业合作社、基地种植大户逐渐成为我国蔬菜种植的生力军。

到2015年我国蔬菜的种植面积达到2000多万hm2，蔬菜年产量达到76918.41万t，人均蔬菜占有量达500多kg，超过世界人均水平（中国产业信息网：国家统计局、农业部信息）。

至此，蔬菜质量已经不是问题，但是产量供过于求成了问题，蔬菜种植的风险越来越大。投资少见效快、看上去很美的种菜，正在变成与风险共舞的技术活儿。蔬菜滞销，似乎已经成为现在大面积蔬菜规模种植的心病、成为我国种植业的常态。

“二哥点菜”诚意提示：种菜有风险，不止卖菜难。

2 蔬菜种植的风险

2.1 气候恶化的风险

业内人士都知道，2017年春季蔬菜滞销，一个很大的原因是2016年大范围的暖冬，延续到2017年初春，北方的冬春季节蔬菜提前成熟上市，南方冬早蔬菜原计划卖往北方就受到挤压，本地难以消化，自然造成滞销。随着全球气候变暖，这种气温异常现象将会越来越频繁地反复出现却又难以掌控，蔬菜种植的自然风险有增无减。这是“天时”方面给种菜增加的难度。

2.2 土地污染的风险

但凡有较长时间一线种菜经验的业内人士都知道，现在的土地，越来越难以种出高产优质的菜来。近二三十年来，各种化肥、农药、激素的大量使用，加上菜地的反复种植，不少蔬菜基地的土壤早已板结盐化、带病带虫。随着全国各地蔬菜基地的建设，无论是高山地区还是边远地区，能用的地基本都用过了，“换地种植”的机会也越来越小。“地利”不利给种菜又带来更大的困难。

2.3 用工风险有两个

一是用工成本不断增加的风险。“5·12”地震前农村请工一天40 元，不带伙食；之后不断攀升，现在请农村留守人员一天100 元，还要车接车送外带管饭。

二是农民工的管理风险。农村留守人员无论在田间种植技术上、还是服从安排遵从技术规程上，种菜质量都不如以前散户自己种的菜，请工的劳动效率和工作质量，为蔬菜种植的产量和品质带来更多的不确定性，从而增加投资人的成本。

2.4 技术风险

技术风险是非常严重的问题。随着我国经济商业程度的提高，投资已经成为广泛的商业行为。蔬菜种植因为是绿色朝阳产业，更是广泛受到农业其他领域甚至非农资金的热望和投入，行外投资者多有参与经营管理，势必高薪聘请业内种植专家。而真正的种菜高手要么自己已经在扩大规模当老板，要么正走向当老板的路上，技术能手不是随请随到。

其二，无论在信任程度上，还是双方沟通上，投资人、管理者，与请来的技术人员的磨合不是很容易甚至较长时间磨而不合，导致种菜的品种选择、良种采购、茬口安排、用工安排、病虫害防治、农资投入等方面时有分歧，种植结果就难免有折扣了。

2.5 市场经济下自主经营的面积风险

自从我国转向市场经济，蔬菜种植就成为了自主经营，全国各地，无论年度之间还是季度之内，种什么品种，种多大面积都是蔬菜种植主体自己决定，比较常见的现象就是看人赚钱就跟风种植，加上种菜与种粮还有比价优势，于是种菜面积过大产量过剩滞销；或者是看见难卖就转向其他品种，又导致一些品种价格奇高而一些品种销售困难，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好看操作难。

2.6 产业资本进入的竞争风险

种菜从成千上万的散户到基地大面积规模种植，就十年时间，业外产业资本已经开始进入蔬菜种植市场，大资本和小资金的竞争，行外和专业的竞争，商业视野、运作水平和传统农业思维、小本经营的竞争，将会不断演绎蔬菜种植战国时代的画面，种菜的难度将会给不少种植经营者带来更加棘手的考验。

2.7 商业模式风险

2017年4 月武汉种子交易会期间，听到过这样的案例：几方好友投资合作种菜，面积很大，申请项目，得到政府专项资金，相安无事。过后自力更生经营蔬菜种植，因为管理分歧、人员安置、投资安排、种植操作等等原因，有人想坚持有人想撤资，导致成片基地撂荒无收。这就是典型的商业模式风险，没有铁的游戏规则的合作经营，这种风险往往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2.8 食品安全的政策风险

2010年的毒豇豆事件还不算太遥远。食品安全问题在世界范围内层出不穷，蔬菜种植业也一直带给广大消费者很多的隐忧。现在的基本情况是，因为气候的恶化、土壤的不良、品种的抗病力、技术的不一定到位、现场管理的效率、种植模式的传统等，化肥、农药、激素还不能不用。一旦使用不当，势必造成蔬菜农残超标，带来食品安全问题，产生政策风险。

“二哥点菜”诚意提示：种菜有风险，需要科学经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