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杞芳
一
“什么?没钱!”满脸横肉的大汉挥起拳头,骨瘦如柴的老乞丐被拳头砸中,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手里的竹杖滚了好远。
“臭叫花子,在这条街上乞讨就得交保护费!” 大汉还不罢休,抓住老乞丐的脖颈,又要挥拳来打。
“住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厉声喝道。
大汉愣了一下,见说话的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脸上露出一丝邪笑:“大爷今天手痒,正愁没地方挠呢!”说完,扔下老乞丐,抡起拳头砸向少年。少年名叫阿文,学过几天罗汉拳,可惜天资平平,师傅怕砸了招牌,没几天就赶他出门了。
这不,大汉一拳就把他打飞了出去,再扑过去准备补上几脚。这时,老乞丐轻轻踢了一脚掉在地上的竹杖,竹杖恰好滚到了大汉的脚下。大汉没注意,一脚踩在了竹杖上,立马摔了个狗啃屎。这下他更加愤怒了,爬起来再次朝阿文抡起拳头。
老乞丐倏地走了过来,拉住了大汉的手臂,赔笑道:“大爷,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这个小鬼计较了!”
大汉想抽回手臂,却发现手臂像被固定住了似的,怎么也动不了。他飞起一脚,朝老乞丐踢去。奇怪的是,无论他往哪边踢,都踢不到老乞丐,倒把自己折腾得气喘如牛。
“等着……臭叫花子……一会儿给你好看……”大汉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老爷爷,你快走!那坏蛋一会儿会带更多的恶棍来!”阿文对老乞丐说。
老乞丐笑呵呵地说:“孩子,你自己赶紧跑吧。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跑不动了。”
“那不行,老爷爷我背你!”老乞丐也不推辞,趴到了阿文的背上。
这时,大汉带着几十个人追来了:“在那里,快!”
“往豆腐巷跑!”老乞丐说。
阿文背着老乞丐慌忙向豆腐巷跑去。
大汉一行人在后头穷追不舍,眼看就要追到了。
阿文紧张极了,背上的老乞丐倒是气定神闲,看不到一丝的担忧,他指挥阿文左钻右钻,甩掉了大汉,躲进了一间破屋子内。
阿文这才放下了老乞丐,累得整个人趴在地上喘气。
“孩子,你一点功夫也不会,学人家行侠仗义,那不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吗?”
老乞丐的话让阿文羞红了脸。他喘着气,好半天才回答:“我学过罗汉拳,可是教拳的师傅把我赶了出来。”
老乞丐打量着阿文,笑着说:“你天资不足,体格羸弱,确实不是练罗汉拳的料。”
阿文黯然地低下头。
“你也不用灰心。天底下有那么多种武功,罗汉拳你练不了,总有一种是你练得了的!天资不是习武的条件,勤奋才是!”
老乞丐的话就像一剂灵药,让阿文死灰般的心顿时复活了。他激动地问老乞丐:“老爷爷,我吃得了苦!不知道这天下哪一种武功是我练得了的?”
“你真的想学?”
“做梦都想!”
“哈哈,那你肯拜我为师吗?”老乞丐笑着说。
“拜您为师,您会武功?”阿文惊讶地问。
老乞丐也不回答,淡然地笑着。
阿文想起刚才与大汉打斗的场景,猛地回过神来:“哎,我真傻!您要是不会武功,我刚才得挨多少拳脚呀!”
二
正值酷暑,天气闷热。阿文被关在一间昏暗的密室里,老乞丐放了整整一布袋的蚊子进去。
“阿文,你只要能拍死一只蚊子,就算过了第一关。”
“这么多蚊子,拍死一只有什么难的?”阿文心想。
蚊子黑压压的一大片,像“天女散花”一样,扑咬在阿文的身上。阿文连忙抬起手掌,对着蚊子乱拍。奇怪的是,这些蚊子机灵得很,不管阿文怎么拍,它们都能躲闪开。
阿文左扑右跳,时而单掌猛拍,时而双掌击打,时而抬脚重踏,时而……练功的第一天,阿文不仅没有拍死一只蚊子,还被蚊子咬了一身的包。
“现在放弃就不用受苦了。”老乞丐笑着对阿文说。
阿文咬咬牙,说:“这不算苦,我受得了!”
第二天,第三天……一晃过去一个月了, 阿文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过,他还是连一只蚊子也没打死。
“打不死蚊子,证明你的速度没有蚊子快。”
“师父,这些蚊子怎么飞得这么快?”
“确实不一样,这些蚊子全都会功夫!”
“师父,难道就没有对付这些蚊子的诀窍吗?”阿文说。
“诀窍?没有!有些本领只有脚踏实地才能学会!”
老乞丐的话让阿文更加刻苦练习起来。
半年过去了,阿文还是一只蚊子也没打死。但是他发现自己出了密室后,可以轻易地抓到飞行的苍蝇,能清晰地看到蚂蚁的表情,能快速地移动身体还不带喘气。
这一天,阿文又在密室里练功。练着练着,电光火石之间,阿文觉得蚊子看上去比平时大了许多,一只看起来最胖的蚊子正在叮阿文的手臂。
“就它了!”阿文挥起手掌,蚊子立即就被拍死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阿文捏着拍死的蚊子,来到老乞丐面前。
老乞丐淡淡地说:“这才过了第一关,还有第二关呢。”
老乞丐交给阿文一个黑色的布袋,“你把密室里所有的蚊子都装进布袋里。而且,你不能打死一只蚊子,连它们的一根毫毛也不能伤到。做到了,才算过关。”
“抓活的,蚊子还不能有一点儿受伤?”阿文摸着布袋自言自语,“还得在一天之内抓完,这做起来也太难了吧?”
起先,阿文一只蚊子也抓不到。后来,蚊子是抓到了,但不是捏死了,就是捏残了。
转眼又过去了半年。一天傍晚,阿文提着鼓鼓的黑布袋,交到了老乞丐的手里。
“你成功了?”老乞丐笑著问。
“是的,师父!”阿文的脸上难掩兴奋之情。
三
学会了“打蚊子神功”的阿文告别了老乞丐,来到了街上。
阿文又看到了那个大汉。此时他正在刁难一个挑担子卖馒头的中年人。
“求求你,别砸我的担子啊,我还要靠着卖这些馒头养家糊口呢……”
“不交保护费就敢来我的地盘卖东西,我看你是找死!”说着,大汉就乱拳打起了中年人。
“你这坏蛋又欺负人!”阿文大呼一声。
大汉猛地吹了一声口哨,从街头巷尾里立马冒出了十几个壮汉,把阿文团团包围起来。
“打他!”大汉叫了一声。
十几个壮汉朝着阿文拳打脚踢起来。
这么多人围攻自己,阿文起先还有点慌张。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他们打来的拳头慢悠悠的,踢来的腿脚慢吞吞的,他很轻易地躲过去了。打了半天,十几个壮汉连阿文的衣服也没有碰到过。
“真邪门!”大汉使了个眼色,那些壮汉去搬来了十几把刀。不过,这么多人挥着刀也照样伤不到阿文。
阿文不慌不忙,轻松地夺下一把刀,然后像一阵风似的,从这些恶棍的身边“吹”过,又“刮”回他们的面前。
这些恶棍不明就里,又要来打阿文,结果一个个被自己掉下来的裤子绊倒了。原来,阿文用刀把他们的裤带都割断了。
阿文厉声说:“我可以割断你们的裤带,也可以割掉你们的脑袋!”
那些恶棍听了,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提着裤子灰溜溜地逃跑了。
后来,这条街上再也看不到那些欺压百姓、收保护费的恶棍了,百姓们又过上了安定祥和的生活。
再后来,阿文又去了许多地方。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哪里有恶棍,阿文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