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特约作者余玮
程派青衣第一人
□本刊特约作者余玮
张火丁,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有“程派青衣第一人”之誉。历任北京军区战友京剧团程派旦角、中国国家京剧院程派青衣,现为中国戏曲学院教授。只要张火丁在台上,台下就是座无虚席。有人说,这是永恒的定律。
有人将“程派”京剧艺术形容为“一幅工笔画,细细勾描,线条繁多”,特别是在忧愁、伤感或失落的时候听听“程派”的演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在当今梨园,张火丁被称为“程派青衣第一人”。已在“程”家立业的张火丁,突出了程派庄美、纯正、深沉、凝重、幽远的个性,还具有自己独特高雅的演唱风格,受到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职业观众的喜爱。她的演唱有“程腔张韵”之誉。
“工作中很精彩,生活中很平淡”,这就是张火丁。
■自称考戏校就像范进中举,屡考不中
■求艺之苦铸就了她有些忧郁的性格
■而这性格正符合程派凄美哀怨的特色
张火丁出生时,一直盼有个女儿的父亲想到,谁家有喜事就应张灯结彩,便给女儿取名“张火丁”(“火”与“丁”合并起来就是“灯”),并意取“人要像在烈火中煅造出来的钉子一样坚韧不拔”。
张火丁的祖籍是山东章丘,张家祖辈早年背井离乡,闯关东到了吉林白城。家庭环境使然,张火丁很早就开始学唱评剧。
20世纪80年代初,父亲因工作调动,举家在河北廊坊落了户。张火丁的哥哥张火千当时已是吉林省戏曲学校京剧科的学生,他每次寒暑假探家回来,总是有意无意地向妹妹讲京剧的魅力等等。久而久之,哥哥的言行已对张火丁日后从事京剧艺术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执着的张火丁从此义无反顾地喜欢和痴迷上京剧,并且一发不可收。
于是,张火丁身在评剧团,心却在京剧上。看到女儿渐渐长大,父亲越来越焦急:女儿没有心思学评剧,得赶快上戏校学京剧。可是,张火丁似乎有意在接受命运的捉弄,几度报考艺校都未能如愿。
“从9岁到15岁,我每年都去考戏校,只要听说哪里招生,就去那里考试。我考戏校的经历就像范进中举,屡考屡不中,年纪也挺大了。那时候想,15岁都没有得到这个机会,也许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了,情绪非常低落。那个过程对我的伤害挺大的:越等不到,就越期待,最后失望也越大。连我妈都说,我小时候其实挺开朗的,但后来造成这种特别压抑的性格,和那段经历也有关系。”当初的求艺之苦铸就了张火丁后来有些忧郁的性格,而她这性格却正符合程派凄美哀怨的特色。
一次,张火丁对父母说,如果我还不能学的话,这一生我就跟最喜欢的东西擦肩而过了。父母听了很感动。鉴于女儿早已心仪国粹,善解人意的父母为实现女儿心中的理想,带女儿到北京拜访了原吉林省戏曲学校退休教师王兰香,坦诚说明来意,王兰香欣然允诺。从此,张火丁半年内吃、住均在王兰香家,学会了《卖水》、《女起解》两出传统折子戏。视张火丁为亲生女儿的王兰香发现张火丁悟性强,是学京剧的好苗子,精心传授,把她的艺术潜质一点点挖掘出来,让她感受到京剧艺术的博大精深。
一个偶然的机会,张火丁的父亲看到了中国戏剧家协会天津分会主办的刊物《剧坛》上有关著名话剧表演艺术家马超告别舞台到天津戏曲学校做校长的介绍,便鼓足勇气写了一封长信给马超。“父亲对马超的艺品和人品很钦佩,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给他写了一封长信,把我的情况向他说明,‘这孩子就是喜欢京剧艺术,但屡考屡败。作为父母,我们不愿扼杀她人生的追求和爱好,希望得到您的帮助’。马超校长看了信很感动,叫我父亲带着我去了一趟戏校,看我的条件还可以,就破例收我做插班生。”
15岁那年,张火丁凭着在王兰香老师那里学的两出戏考上了天津戏曲学校京剧科。于是,她成为天津戏校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当时唯一的自费生。这改变了张火丁的命运,使她的梦想由虚幻回到了现实。尽管这只是个自费的名额,但是她是拿痴心和自尊换来的!“其实我这个人很脆弱,不是刚强的人,但是却在这条道路上很坚持。”
当年,对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来说,每年650元的学费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张火丁的父母承受了这一切。张火丁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之不易,于是她拼命地学习,拼命地练功。“我是插班生,入学时好多同学都能演折子戏了,可我什么都不会,感觉特别自卑。在戏校3年,除了吃饭、睡觉,我基本上都是在练功房里度过的。别人半年学一出戏,我3年学了30多出戏。”
“在天津戏校的时候,花旦也学,武旦也学,梅派学得最多,张派也学过。到毕业那年才接触到程派,觉得这个声音、这个旋律,特别打动我。”程派启蒙老师孟宪嵘是张火丁自己找来的。作为一个年龄过大的自费插班生,张火丁在戏校里丝毫不受到重视,“但我很用功”。没什么老师认真教她,她就蹭在一边偷偷学,夜里也反复听着戏曲磁带。“也许是已经经历了太多挫折,老天终于也要给我机会了。”
班上的一个尖子生忽然生了病,休学回家疗养了。平时教带这个学生的孟宪嵘老师因此空了下来。张火丁找到孟老师,非常诚恳地表达了求学意图:“我知道我条件并不突出,但我真的很想学,也会好好学。”张火丁的执着打动了孟宪嵘,愿意有空时教她一折《春秋亭》。就这一折《春秋亭》,张火丁在随后的学校汇报演出上技惊四座,令孟老师对她另眼相看。从此,她与程派结下不解之缘。
“那时我的户口不在天津,毕业后不分配工作,可是能够让我学习京剧我已经很满足了。从小我就好像对京剧着了魔似的,京剧的旋律、表现形式,让我感觉我可能一辈子要生活在京剧里了。”满怀对能够学习京剧的感激,“编外生”张火丁在戏校的3年里放弃了所有休息、玩耍的时间,坚持心无旁骛地学习京剧。
熟悉张火丁的任课老师都知道她很少坐凳子。如果谁有事找火丁,十之八九到练功房准能找到她。一次校领导从练功房看门儿师傅那里得知,三年如一日,从练功房里最后一个走的总是那个不大爱说话的女孩子。
几分耕耘,几分收获,从入学的第一年开始,张火丁就连续被学校评为“三好学生”,直到毕业。父亲到校看她时,在光荣榜前凝视许久。
1989年,毕业时分。不出所料,别人都被分进剧团,走上了舞台,而她却无处可去,那对18岁的她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意外和打击。但她没有气馁,几个月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北京军区政治部战友京剧团。
北京这片文化沃土,使她很快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她那忧郁淡雅的独特气质,低回婉转的唱腔,在北京的舞台上绽放出独特的光彩,就像她的名字,她“火”了……
1993年,经中国京剧程派研究会推荐,张火丁正式拜在已故京剧表演艺术大师程砚秋的得意弟子、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赵荣琛的门下,成为赵荣琛的关门弟子并得其真传,领略到了程派艺术的精髓。
赵荣琛先生主张学习、继承流派艺术,不能满足于“形似”,更不可只求“貌似”,重要的在于“神似”。赵荣琛在教张火丁戏时,不仅教她唱腔规整,动作规范,更重要的是要悟到神韵,做到“神似”。张火丁在传承程派艺术上之所以能走红梨园,在于她悟到了程派艺术之神韵,在表演中做到了“神似”。这显然与赵荣琛良好的教学方法不无关系。
张火丁因演出《八女投江》而被借调到中国京剧院,直至1995年才被正式调入中国京剧艺术的最高殿堂。这里的艺术天地更大,视野更广,更有利于展示自己的才华。张火丁如鱼得水,荣誉也接踵而来:到中国京剧院的当年就荣获了“五个一工程”表演奖,1996年被中国京剧艺术基金会推荐为第二届“中国京剧之星”,1999年摘取中国戏剧最高奖“梅花奖”,2000年被文化部授予优秀青年专家、杰出青年、高级专家称号……
2015年9月2日和3日,张火丁在美国纽约林肯中心分别演出了《白蛇传》和《锁麟囊》,场场爆满,《纽约时报》拿出5个版面对此次演出做了报道。9月6日张火丁移师加拿大,在多伦多地区密西沙加市的演艺中心演绎经典剧目《锁麟囊》,更为火爆,以至于在闭幕阶段,加拿大的观众们“不依不饶”,幕布“五落五起”,张火丁最后返场唱了一段《春闺梦》,观众这才作罢。
作为一名程派再传弟子,张火丁近年来已成为京剧演出市场上的奇迹。2014年4月,张火丁在北京长安大戏院演出《锁麟囊》和新编剧目《梁祝》,两出戏的门票都迅速售罄。2015年2月,张火丁在上海大剧院演出《锁麟囊》,剧院不得不推出一张身份证只能买两张票的限购政策。
在京剧不太景气的今天,“张火丁现象”引起了人们的思考,那就是张火丁为什么这样火?在中国戏曲学院教授傅谨看来,张火丁是当下难得的学者型艺术家,不赶潮流,执着于艺术,这源于她的文化自信。“在她心目中,京剧永远不会过时。”傅谨说,张火丁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创新,不盲目迁就外国观众。出国演出,她没有为迎合外国观众而对剧情做任何改动,而是将原汁原味的京剧艺术展现给外国观众,让他们领略京剧艺术的魅力,体验中华传统艺术的博大精深。张火丁则说:“京剧艺术本该如此火爆。当然现在京剧低迷了,我老在想为什么?所以我就加倍努力,我现在对每一场演出都像是小学生对待考试,用心对待,让每一位观众满意。”
有人说,张火丁的唱是王菲,声韵独具特点,只须闭着眼睛听,只要闭着眼睛品;张火丁的舞是杨丽萍,美丽动人的轻盈身影流泄出丝丝入扣的生命律动。可是,张火丁不是纯粹的歌者,也不是纯粹的舞者。她的身体里流淌的是最中国的艺术——京剧的血液,承载的是唱念做舞和谐统一的精美,更难以复制的是她庄美、纯正、深沉、凝重、幽远的艺术个性,和在舞台上一眸一靥超乎其他青衣的古代仕女般的沉静和脱俗清郁的气质。有人说:看张火丁的表演,风度谨严,其水袖功夫若笔法纯熟的书法家作行草,舒展飘逸而安稳;其舞蹈身段的调度生发,使得本来清旷的舞台随处成为艺术气氛氤氲的空间。
张火丁非常低调,从不炒作自己,而且每次演出都很谨慎,一年很有节制的控制演出次数,每次演出都很认真,程派传统韵味的美和她的低调融合一体。演出的时候,戏迷从不会贸然鼓掌,多数时候就是含情脉脉的注视,当然也有一些观众跟着节拍或是以手轻拍座椅扶手,或是以脚轻轻点击地面。大幕拉上,常常有年轻戏迷冲上台去给她献花,要求签名、合影。
张火丁确实很“火”,像她这样既有口碑又有市场的屈指可数。孙阿姨是一位老戏迷。张火丁刚刚在北京舞台上演出的时候,她就开始喜欢张火丁的演出。当时听说张火丁为学戏,生活特别艰苦,孙阿姨就亲手缝制了绣有88朵白菊花的戏服送给张火丁。说起为什么喜欢张火丁,孙阿姨笑眯眯地说:“一个是戏好,一个是人好。戏好,大家都看到了;人我接触过,特别谦逊,有一次她演出完搭车走,看见我了,就下车过来跟我打招呼,问我戏演得怎么样。当时下着大雨,她伞也没打就跑过来,我真是感动。”
其实,早年张火丁也有自己的偶像。“我特别羡慕那些好的演员,看他们在台上演的时候,羡慕极了。”在天津戏校学习期间,“只要有外面剧团来天津演,我从来没落过,哪怕自己买票,4元钱1张,当时1个月生活费才16元。我看过厉慧良、张世麟、梅葆玖、裴艳玲……还有关肃霜,无论是谁,看完他们的戏以后,都能给我力量去努力。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清醒,要练,戏不会有谁给你,谁也给不了你。练在自己身上,以后谁也抢不去”。
A型血的张火丁极有责任感,对舞台上的每一场表演都非常认真。她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任何一点失误都会让她懊恼不已。
“现在凭这么多年的功底我不练功也可以表演,但是我不能。面对舞台下的观众,我总是有压力,因为我知道这些观众不是来看我这张脸的,他们要看的是我的功夫、唱腔。这么多年我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京剧上,付出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但同时,我也得到了最珍贵的东西。”面对戏迷们的热情与掌声,她感到无比欣慰。
张火丁说,自己最开心的就是演出之后没出什么纰漏,很顺畅。“演完出之后、宵夜的时候,跟家人坐在一起,再谈论谈论今天演得怎么样,哪一点是优点,哪一点还不足,应该说这真的是最开心的时刻。”
一曲优美动听的《红梅赞》在京剧《江姐》中让观众感到了新奇,从而也使江姐这一高大的英雄形象立在了京剧舞台。2001年,中国京剧院决定排演《江姐》时,张火丁主动请缨出演江姐这一角色。演惯了“跑圆场”、“甩水袖”的传统女性,唱惯了忧怨哀婉、百转千回的程腔,现代的革命者江姐从唱腔到程式对于张火丁而言都是一个挑战。张火丁认为正是因为程派艺术深沉、凝重的风格和不拘一格的精神成就了“这一个”江姐的独特人性魅力。她悉心演绎,使程派之江姐形似且神似,演唱刚柔相济,声情并茂。张火丁的表演赢得满堂喝彩,也成为程派表演领域一次大的突破。
没有水袖是京剧现代戏的难点,她就设计手势、台步,寻找人物感觉。现代戏要演出激情,演出人物的爱与恨,但绝不能程式化地表现英雄。
“江姐是一位家喻户晓,为革命捐躯的女烈士,她在大多数人心目中的印象是刚毅和坚强,其实她性格中也完全具有女性委婉细腻的另一面,这很适宜程派艺术去表现。说起来,这与我性格也很相近,大家都看到了我文静内向的一面,其实我也很执着的。不过,演现代戏《江姐》,我并不是刻意去想打破什么,或者开创什么,只是感觉适合我去演,我只是按人物性格走。”同时,她认为,程派艺术是要不断向前发展的,以往没有的唱腔,我们要去创造出来。“程砚秋先生生前经常说一句话: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我的理解是他给了继承者变化的权利。赵荣琛先生他不发展,就没有今天的程派艺术。我们这一代有责任去继承好程派艺术,还有责任发展程派艺术。”
别看张火丁在舞台上收放自如,光彩照人,但在生活中,端庄娴雅的她话很少,似乎怕伤了嗓子,连走起路来都很轻盈,好像怕惊吓着什么。也许正是这种含蓄内敛的性格,成就了她的独特艺术风格。
“我爱好不多,流行音乐听得少,到现在也没有电脑,连网都不会上,空暇时就是翻翻书、看看报,看的书多是戏曲界的人物传记类。没有演出或教学任务时,我很少出门。没什么娱乐,工作那么多,那么大的压力,还出去这玩那玩?并且我这人很懒,也不愿意玩。”她说,自己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散步,最爱吃的是麻辣烫,平时着装“不喜欢太张扬,喜欢走在街上不让人回头看的那样的衣服”。
业内人曾这样评价张火丁:她这个人能够把冰和火两种气质融合在一起。的确,生活中的张火丁是个很冷的人,也只有足够冷静、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潜心学戏。但在舞台上,她又是能够以巨大的热情投入其中的人。
在戏里,她极为精细讲究,从头到脚都不能马虎,穿什么衣服配什么花儿,伸手就能准确地把握;在戏外,她却不知如何打扮自己。生活中的她几乎没有爱好,把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给了京剧;她喜欢唱戏,沉迷于舞台上的表演,而与媒体打交道接受采访会让她很烦恼。面对镜头,她很拘谨。她一再表示,最痛苦的就是别人给她拍便装照。必须是很熟悉之后,她才能无视镜头的存在。镜头前的张火丁是那样木讷、拘谨和不善言辞,略带紧张的神情和简洁的回答往往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冷场的尴尬。不过,身边人则说,平时看起来有些冷艳的张火丁其实很幽默,她有时开起玩笑来,也会令人忍俊不禁。生活中的她不愿当主角,甘当幕后的看客,冷冷地、静静地看着一切。此时的她像一个看戏的人,很沉静,仿佛永远置身事外。这时,你不要责怪她冷漠,这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早已被戏迷公认为程派的领军人物的她,却丝毫没有沉浸于自己的成就之中沾沾自喜,总是对媒体说:“我不太会说话,请见谅。”“我其实很简单,没有什么好说的。”
对于媒体,尽管她始终是主动回避或被动应付,但是很少有人将她的头上扣上“耍大牌”或是“刁难记者”的帽子,熟悉她的人都清楚这其实正是她不事张扬的秉性所在。执着于戏的她,对戏外的一切漠然。她的声名不是媒体宣扬出来的,更多是通过戏迷的口口相传而来。
生活上她没有追求,并不代表她在事业上的没有追求。生活上很简单、很安静的她,把自己的活力和魅力全部挥洒到舞台上了。梦想是她的支撑点。难怪她的星座是水瓶座,属外冷内热型性格。张火丁很静,在她身边,那种静,散发的气场,是由内向外的,是定力。有人说,她很清——那清,是清明。清,是冰清;明,是明澈。张火丁整个人,心如止水。尽管她经常被各种赞美之词包围着,但是她总是那么淡然。面对着热情高涨、热爱着她的人们,她永远只是淡淡地笑着。在以她为主角的座谈会上,无论众人如何滔滔不绝,她都是微笑着默默听着。
“我这个人,跟家人在一起感觉很轻松,但在外面会紧张,尤其是出席一些活动的场合。对我来说,一出戏完整唱下来,我可以慢慢进入角色,可那种晚会的片段演唱我不习惯,会非常紧张。”为此,她婉拒了许多电视台的晚会演出。张火丁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自己已经家喻户晓并深受广大戏迷票友的喜爱,却每次登台都会紧张。
张火丁能有如此的艺术成就,除了她本人的天分和努力,也与那个忙里忙外帮她打理琐事,能让她专注演戏的哥哥张火千是分不开的。张火千是武生演员,谈起这个学习京剧比自己晚,现在名气比自己大的妹妹,他说:“火丁是个很‘正’的人,她对京剧的热爱近乎痴迷,她最在乎的是观众对她舞台表演的认可,其他的任何外界干扰、谣言从不理睬。”张火丁则说:“哥哥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武生演员,但是他为了支持我的艺术,甘当一片绿叶,经常为我垫戏,还为我打理一些戏外琐碎的事。我能有今天,哥哥也为我付出了不少心血和汗水,我为有这样一位好哥哥而感到荣幸。”
这些年张火丁出演的角色主要是大青衣,而对于武戏她极少涉猎。然而,《白蛇传》一剧中的白素贞却有不少武打动作。白素贞的“打”就是对张火丁的一个挑战。张火丁的武戏并非没有功底,当年在天津戏校时学习过《扈家庄》一剧,有一定武功基础,日后因为习程派而难以动刀枪,不免有些生疏。要演好白素贞这个人物,就必须过好武戏这一关。张火丁练武戏有个最大的优势,就是有武丑泰斗张春华作指导,有一流的“陪练”哥哥张火千。张火千武功超群,妹妹自然不能与他相比。有时看到妹妹不得要领,或动作跟不上节奏,一向性格沉稳的张火千也不免有些着急,有时也会训上妹妹几句。张火丁理解哥哥的良苦用心,只好虚心接受。其中“盗草”中的对剑和“金山寺”的快枪,都是哥哥张火千陪自己对打。这两折戏对武功的要求特别高,但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苦练,张火丁对武打戏已驾轻就熟,出演“开打”戏渐渐不在话下……
问到张火丁是否想过进军影视圈,她坚定地表示:“不会,绝对不会!我干的就是京剧,永远都是!”张火丁说,她一面对摄像机就不自觉的紧张,但是只要上了妆一登上舞台,她就会立刻全心投入,她说她深知自己天生不是当影视演员的“那块料儿”。幸亏她不是“那块料儿”,不然今天广大的“灯迷”(粉丝)怎能一饱眼福?!
也许追求人际关系的完美,也许性格不够随和,张火丁在戏里可以进入精神自由的境界,但是在戏外难以找到心灵停泊的驿站。“一生走正路”,是张火丁的座右铭。为人耿直的她难免与社会不太相融,但是她表示:“我只要坚持以真诚待别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