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里飘来的音乐

玛格利特·科斯塔

平安夜，国王叫上首相一如往年微服私访，国王看到大街小巷的节日气氛满心欢喜，不过，他并不希望百姓们花太多的钱财装点门面以取悦于他，于是两人乔裝打扮，自称外国商贩，体察民情。

他们来到市中心，欣赏着彩灯、圣诞树以及屋前门廊上闪烁的烛光，小摊贩们兜售着商品，男女老少们匆匆回家，奔向摆满节日美食的圣诞餐桌。

在回宫的路上，他们经过一片贫民窟，那里的气氛完全不同，没有彩灯、没有烛光、没有美食飘香，巷子里也没有行人，国王一如往年，对首相说来年要多关注这些穷人，首相点点头，知道国王只是说说而矣，一转身就忘得干干净净，只会忙于与他国政要商讨治国方略……

可是突然，他们听到了音乐，循声望去，原来音乐是从一间破屋子里飘出，屋子破得连门都没有，里面的情景在微弱的灯光中一览无余，坐在轮椅中的老人好像在哭泣，剃着光头的女人在跳舞，小伙子摇着手鼓，唱着民歌，眼神哀伤。

“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国王说。

国王敲了敲门框，音乐嘎然而止，小伙子走了出来。

“我们是过路的商人，想找个地方过夜，听到这里有音乐声，看到你们还没睡觉，便来问问我们可否在这儿过夜？”

“你们该到城里找旅店住，我们无能为力，除了音乐，这间屋子只有悲伤和痛苦。”小伙子说。

“能不能告诉我们何以至此？”国王问。

“全是因为我。”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接过话，“我一直教儿子写字，想他有一天能当个宫廷书记员，可是这么多年来，就是没有机会。昨晚，我做了个愚蠢的梦，梦见一个天使要我买一只银杯，她说国王会来看我，国王会用银杯喝水，然后就会给我儿子一份活干。天使的话打动了我，于是我决定按照她所说的去做，可是我没有钱，我家儿媳把头发卖了，买回来一只银杯，就在那儿。现在他们俩为了让我在平安夜高兴起来，又唱又跳，我哪里还能高兴得起来？”

国王看着银杯，对小伙子说他走了很多的路，渴了，想讨点水喝，小伙子舀了点水，端着银杯，递给国王。国王临走对他们说：“你们知道吗？今天我们遇到首相，听说下个星期要招宫廷书记员。”

老年人点点头，不过他并不相信有这等好事。第二天，大街小巷真贴满了告示，说要招一名宫廷书记员，招试那天，应试大厅里挤满了渴望得到这份工作的人，终于首相进来了，叫大家准备好纸笔，然后大声读题：

“考题如下：为什么一位老人哭泣？为什么一位光头女人跳舞？为什么一位哀伤的小伙子唱歌？”

大厅里出现了一阵困惑的骚动，大家都不知所云，只有角落里一位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拿起笔写了起来……

李铁摘自《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