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景
草原游牧民族尤其是匈奴人,在与中原王朝相互征战的几百年时间里,除了隔阂与敌对之外,也是文化、艺术、民族习惯相互交融的时期。其中,中原王朝的刀剑文化通过匈奴人及其他草原民族向西传入欧洲,并在遥远的欧洲留下了中华文化的影子。
中原王朝与草原王朝的剑主要有哪些形制?有何承袭关系?请看——
匈奴人的兴盛
匈奴人是指生活在蒙古大漠及草原的一支古老游牧民族,他们最初在蒙古建立国家并时常南下骚扰中原。秦始皇在位期间,匈奴人被逐出黄河河套地区。西汉时期,匈奴人分裂为南、北两支。
出土于北京市昌平区白浮村西周初期墓中的各种直柄青铜短剑。此种短剑均为直柄直身,剑首制成蘑菇形或者卷曲的动物头角形
南匈奴人进入中原暂时臣服朝廷,在五胡十六国时期,南匈奴人在中原建立前赵、北凉和夏等国家。五胡十六国时期是指自西晋末年到北魏统一北方的一段历史时期,即公元304~439年。此时在中国北部境内有5个北方民族建立政权,建立有16个国家。五胡指匈奴、鲜卑、羯、氐、羌;十六国指前凉、后凉、南凉、西凉、北凉、前赵、后赵、前秦、后秦、西秦、前燕、后燕、南燕、北燕、夏、成汉。这个时期也被称为“五胡乱华”时期。
北匈奴人从漠北西逃至伊犁河流域、錫尔河流域(锡尔河是中亚的内陆河,流经现今的乌兹别克、哈萨克等国,注入咸海)。公元290年,北匈奴人来到顿河以东的阿兰国,杀死阿兰国国王,彻底征服阿兰国。公元374年,北匈奴人渡过顿河,向东、西哥特人发动进攻,哥特人不是匈奴人的对手,经过奋战,只得向西逃窜至多瑙河。后经罗马帝国皇帝的批准,东、西哥特人得以渡过多瑙河,进入到罗马帝国避难。公元378年,北匈奴人占据南俄罗斯大草原。公元384年,北匈奴人进攻美索不达米亚,攻占爱德沙城。
公元395年,罗马帝国分裂为东、西罗马,而此时的匈奴人正处于乌尔丁单于(单于是匈奴人对部落联盟首领的专称)的统治之下。乌尔丁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他曾对东罗马帝国色雷斯省总督说过,凡是太阳能照射到的地方,只要他愿意,他都能征服。公元400年,匈奴人在乌尔丁单于率领下,又开始向西大规模入侵,一举夺得整个多瑙河盆地,并攻入意大利,这一事件的连锁反应就是多瑙河流域的各部族为躲避匈奴人,只得向西罗马腹地进军。公元408年,乌尔丁单于率军骚扰东罗马帝国,在抢得大量财物准备撤退时,遭到罗马人的袭击,乌尔丁单于就这样战死沙场。公元410年,西哥特人攻陷西罗马帝国首都罗马,西罗马帝国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
以匈牙利平原为统治中心的匈奴帝国,在奥克塔尔单于统治时期已基本建立起来。这个军事帝国稳定在今天匈牙利的布达佩斯附近,成为东、西两个罗马帝国最严重的威胁。奥克塔尔死后,他的兄弟卢加继承王位。卢加单于在公元422年和426年两次蹂躏东罗马帝国的色雷斯和马其顿,逼迫东罗马帝国皇帝向匈奴帝国年贡350磅黄金。
公元434年,卢加单于去世,他的两个侄儿阿提拉和布列达共同继承王位,各掌管一部分领土。两位单于即位不久,便发动了对东罗马帝国的战争,要求东罗马皇帝交出匈奴的叛逆,还要年贡翻番,由350磅黄金上涨到700磅黄金。东罗马皇帝受武力胁迫,只得答应。公元445年,布列达单于神秘地遇刺身亡,阿提拉成为匈奴帝国惟一的单于。阿提拉更是野心勃勃,在他的率领下,整个欧洲都沉浸在对匈奴的恐惧之中,匈奴帝国的鼎盛时期到来了。
阿提拉单于发动了大规模的战争,不过战争的矛头主要指向北欧和东欧。在北欧和东欧,盎格鲁撒克逊人为躲避匈奴人,逃亡到英伦三岛,许多日耳曼和斯拉夫人的部族战败,纷纷投降。在巩固了东方和北方后,阿提拉在公元447年大举进犯东罗马帝国,东罗马帝国军队接连战败,匈奴人的骑兵一直深入到达达尼尔海峡和希腊的温泉关,严重威胁到东罗马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的安全。东罗马帝国皇帝被迫求和,双方在公元448年签订和约。东罗马除了向匈奴支付赔款6000磅黄金,年贡也由700磅黄金涨到2100磅黄金。至此,匈奴帝国的疆域东到里海,北到北海,西到莱茵河,南到阿尔卑斯山,盛极一时。
出土于内蒙古鄂尔多斯准格尔旗西沟畔匈奴墓的铁剑剑身和金质剑鞘饰(绘制图)。该铁质剑身已经锈蚀,但可看出带有剑茎。剑鞘的剑饰为3只怪兽,头上长有长角,首尾相接。剑鞘上方设有一个方耳,方耳上留有圆孔,用于穿绳子
东罗马帝国经过匈奴的长期劫掠和年贡的沉重负担,财富已基本耗尽。于是,阿提拉单于又将目光投向西罗马帝国。公元450年,阿提拉派使者来到西罗马,要求娶西罗马皇帝的妹妹荷诺利亚公主为妻,并要求西罗马帝国拿一半的国土作为嫁妆。如此过分羞辱的要求,自然遭到西罗马皇帝的拒绝,于是阿提拉单于以此为借口发动对西罗马的战争。当年,阿提拉集结大批匈奴战士以及被征服民族的仆从军,号称50万人,渡过莱茵河,向西罗马的高卢(现今的法国)发动进攻。高卢的城市就如同草原上的猎物一样,被匈奴人一个接一个地摧毁,最终匈奴军主力又围攻高卢重镇奥尔良。
此时,面对共同的敌人,西罗马人和西哥特人暂时放下他们的争斗,组成联军救援奥尔良。面对联军,阿提拉放弃了对奥尔良的围攻,开始机动迂回,寻机与敌决战。公元451年6月20日,阿提拉的匈奴大军与西罗马、西哥特联军在今天的巴黎市郊展开大决战。战斗打得非常惨烈,仅一天,双方战死人数就达15万人。最终,西哥特国王战死,余部撤离战场,而匈奴人也损失惨重,无力再进攻,只得退回莱茵河,重新积聚力量。
公元452年,匈奴帝国再次发动对西罗马的战争。阿提拉率领匈奴军队翻过阿尔卑斯山,攻入意大利。意大利北部所有的城市都被匈奴人摧毁。此后,匈奴人攻占重镇阿奎莱亚,挥师直捣西罗马帝国首都罗马城。西罗马皇帝万分惊恐,只得派罗马教皇利奥一世与匈奴人议和。此时,匈奴军中突发瘟疫,而东罗马帝国的援军也快到达罗马城,因此,阿提拉便答应议和。但在撤军前仍扬言,如果西罗马皇帝不把他的妹妹荷诺利亚公主送到匈奴,他还会来攻打西罗马。就这样,罗马人眼睁睁地看着匈奴人满载着抢夺来的财物扬长而去,只留下意大利北部的一片废墟。公元453年,阿提拉又娶了一名少女為妃,然而在新婚之夜,阿提拉却神秘地死在婚床上。阿提拉死后,他的儿子们为争夺单于之位打起内战,匈奴帝国在瞬间瓦解崩溃。匈奴帝国的内战,给了被奴役民族机会。公元454年,东哥特人、吉皮底人组成联军,在匈牙利打败匈奴人。从此,匈奴人被迫又退回到南俄罗斯草原,逐渐沉寂在历史的长河中。
先秦青铜剑与草原青铜剑
先秦时期的中国青铜剑有许多类型是来自草原的,在长城沿线地区(包括今内蒙古自治区、冀北、晋西北、陕北、宁夏回族自治区及甘肃部分地区)的考古发掘中,出土了大量具有北方草原民族特色的曲柄、直柄青铜短剑。这两种青铜短剑均是整体合铸而成的,剑柄、剑首的表面多数设有动物纹饰或几何纹饰。
例如:珍藏在内蒙古博物馆的铃首曲柄青铜短剑出土于鄂尔多斯市达拉特旗,该剑全长22.3cm,宽5.7cm。剑柄略微弯曲,剑首铸成铃形,剑茎截面呈椭圆形,剑茎与剑身交接处左右两侧各设有一个突起,起到剑格的作用。与此类青铜短剑同时出土有商代晚期的青铜礼器,证明商代时期中原王朝也使用这种短剑。1961年出土于河北青龙抄道沟墓的曲柄青铜短剑,剑柄表面设有几何纹饰,剑首铸有羊首造型。
在商代晚期还流行一种直柄式青铜短剑,全剑长度为20~30cm。此种短剑均为直柄直身,剑首制成蘑菇形或者卷曲的动物头角形,剑茎使用绳索缠绕成剑柄。此种短剑在北京市昌平区白浮村西周初期墓中出土有多件。可见草原青铜短剑在商代和西周早期已经流行。在呼和浩特市匈奴文化博物馆,也珍藏有许多出土的直柄式青铜短剑。
在西周时期,北方草原民族的曲柄短剑趋于消亡。而直柄短剑在东周时期分化为三类:第一类是一字剑,此种剑的柄首呈“一”字形或近似“一”字形,并且多数柄首饰以鸟兽图案。第二类是触角式剑,这种剑的柄首仿造牛或羊的两个触角,呈双环形。第三类是环首剑,此种剑柄首为单圆环形。
春秋战国时期中原铁剑
北奥塞梯国家出土的一把金饰长柄铁剑复原图。剑鞘和剑柄整体包覆金箔,剑首呈帽形,并镶嵌有红色宝石。剑身铁质,但已经锈蚀严重。在剑鞘前面上方的位置设有一个以黄金制成的剑璏,这种使用剑璏的佩剑方式带有浓郁的中原王朝特征,佩剑之时使用腰带或者特制的剑带穿过剑璏,即可将剑佩戴在身体的侧面
与草原铁剑的关系
1992年5月,宝鸡市南郊的一座春秋时期的墓葬中出土3把非常精美的金柄铁剑。关于这座墓葬的性质,多数学者认为是一座秦国本土上高规格的戎王墓葬,这把剑也就被学界称作秦式短剑。
这3把金柄铁剑的剑柄均由浇铸法制成,柄部纹饰各不相同。一号剑金质剑柄,铁质剑身,其铁茎插入金柄内。剑身呈柳叶形,柱状脊。全剑长35.2cm,剑身长25cm,剑身最宽处4cm。二号金柄铁剑的剑格与柄首设有变形蟠螭纹,嵌有宝石珠。全剑残长30.7cm,剑身残长18.4cm,剑身最宽处3.8cm。三号剑的形制与一号、二号剑差别较大,全剑长35cm,剑身长24.6cm,剑身最宽处3.7cm。这3把金柄铁剑明显来自草原,表现出非常高的制造工艺水平,表明当时的草原民族已经掌握了使用黄金制作剑柄及剑外饰的技术。此种装饰风格在草原民族剑中的流传,也完全影响了后来的匈奴剑形制。
战国时期,草原民族在与中原民族的交流中学会了锻造长剑,而理所当然地将使用黄金装饰的习俗应用到长剑上。内蒙古鄂尔多斯准格尔旗西沟畔战国晚期匈奴墓葬中出土有一件铁质长剑及其金质剑鞘饰,铁质剑身已经锈蚀,残长51.2cm,可以看出带有剑茎。剑鞘饰为3只怪兽,头上长有长角,首尾相接。整个剑鞘呈长条形,上方设有一个方耳,方耳上留有圆孔,用于穿绳子。
河北易县燕下都辛庄头战国晚期的30号墓中出土有两件金柄铁质长剑,其剑柄、剑首、剑格均由黄金铸造而成。一号剑剑首呈扁桃仁形,铸成羊首纹样。剑柄铸有云纹和席纹,剑格铸有卷云纹。剑身为铁制,呈扁平状,中间隆起但未构成剑脊,两刃近乎平行,到剑尖处收锋成剑尖。全剑长71.6cm,宽3.8cm。剑鞘外装也由黄金制成,鞘口镶嵌“凹”形金箔,带有双兽纹和羊首纹,鞘身包覆金箔,并制有兽纹、鸟纹和羊角纹,剑鞘全长62.5cm。二号剑剑首铸有两个怪兽相对而卧的纹饰,剑柄表面加工有密集的防滑纹,剑格铸成双羊首相背的形象。剑鞘装饰也非常华丽。这两件金柄铁质长剑表现出极高的铸造工艺水平,而且明显带有草原气息,极有可能是在燕国担任高级职务的匈奴民族官吏的随葬品。
汉匈战争与草原剑的发展
《汉书·匈奴传》记载(以下为白话文):秦末时期,匈奴冒顿单于统一匈奴各部,东灭东胡(中国北方游牧民族的一支),西驱大月氏,南并白羊王、楼烦王,北服浑庾、屈射、丁令、鬲昆、薪荤等部族。匈奴军事力量强大,有“控弦之士”30余万人,不断袭掠北部边郡。
汉高帝六年(公元前201年),镇守马邑(今山西朔县)的韩王信降匈奴,匈奴乘势南下。七年,刘邦亲率大军反击,被冒顿单于精骑围困于白登山,汉军大败,刘邦接受刘敬建议与匈奴缔结和亲之约。西汉以宗女名为公主,嫁匈奴单于为妻。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六月,西汉以精兵30万,设伏马邑附近山谷和代郡(今河北蔚县东北代王城)西部,欲诱匈奴单于南下而击之。伏兵被单于发现,未遂,由此揭开汉王朝与匈奴王朝百年大战的序幕。
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春,汉以车骑将军卫青、将军李息率部出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县东北部),沿黄河西进,对河南地区匈奴楼烦王、白羊王部实施远程迂回奔袭,一举收复河南,解除了匈奴对长安的威胁,使匈奴失去水草肥美、对其生存和发展十分重要的河套地区。元朔五年,汉王朝以骑兵10万发起漠南之战。卫青率3万骑出高阙(今内蒙古狼山中部计兰山口)六、七百里,乘夜包围袭击匈奴右贤王所部。右贤王兵败,率少数人逃走。汉军俘右贤王所部1.5万余人。元朔六年,汉王朝以大将军卫青率将军公孙敖等6将军共10万骑两次出定襄(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县西北的土城子)击匈奴,前后斩获1.9万人,汉亦亡两将军,损失3000人。此后,匈奴单于将主力转移至大漠以北、大河以西。
庫尔斯克地区出土的匈奴短柄剑复原图及其佩带在腰间的示意图。该剑剑柄呈圆柱形,剑首呈圆饼状,在剑首上方钉有一个圆饼形的剑首帽,剑格表面以哥特装饰风格镶嵌有大量的红宝石和绿宝石。剑鞘正面包覆金箔并设有一个剑璏,剑璏表面和鞘口附近设有与剑格风格一致的镶嵌物
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春,以霍去病为骠骑将军,率精骑万人自陇西(今甘肃临洮县)出发,过焉支山(今甘肃山丹县西北大黄山)千余里,斩俘8900余人。同年夏,霍去病率数万骑出北地(今甘肃庆阳市西北马岭镇),再击河西匈奴,歼灭浑邪王、休屠王部3万余人。
元狩四年春,卫青、霍去病各率5万骑兵发漠北之战,卫青率部出定襄,北进千余至漠北,击败单于军,追击至阗颜山(今蒙古国杭爱山脉的一座山)。霍去病率部出代郡2000里,至漠北遇左贤王,大胜而归。漠北之战,共歼灭匈奴9万余人。汉军亦损兵数万,损失10余万马匹。
太和元年(公元前104年),武帝令赵破奴率2万骑出朔方2000里,欲至浚稽山(今蒙古国图音河之南)接应。左大都尉事泄被杀,赵破奴撤军途中被围,全军覆没。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五月,贰师将军李广利率3万骑出酒泉(今甘肃酒泉市),进击右贤王于天山。初战获胜,撤军途中,遭匈奴军包围,乏食数日,死伤十分之六、七,突围返回。四年,李广利率骑兵6万、步兵7万出朔方击匈奴,匈奴单于率10万骑迎战李广利于余吾水(今内蒙古土拉河)南。李广利与单干交战十余日,未能取胜而返。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三月,李广利率军7万出五原(今内蒙古五原县),击败左贤王,杀左大将。汉军撤退时,单于知李广利疲惫,以5万骑击汉军于燕然山(今蒙古杭爱山脉的一座山),汉军大败,李广利降匈奴。本始二年(公元前72年),宣帝以祁连将军田广明歼匈奴4万余。匈奴避战远遁,人畜死亡不计其数。甘露元年(公元前53年),匈奴分裂为南北二部。呼韩邪单于率南匈奴附汉,郅支单于率北匈奴西迁至康居(约在今巴尔喀什湖与咸海之间)东部筑城而居。
建昭三年(公元前36年),汉西域副校尉陈汤矫诏发,西城诸国兵及屯田吏士4万人分两路攻杀郅支单于,灭北匈奴,而北匈奴的余部向西迁移,于是在草原上留下了一条北匈奴人迁徙的路线,并留下了一些墓葬。
匈奴人在各地留下的墓葬中,出土有诸多带有西汉时期中原王朝遗风的文物,特别是一些刀剑。这些刀剑可以分为如下几类。
第一类:长柄双手剑
此种剑是先秦和汉代长剑的仿制和发展类型,全剑较长,在85~110cm之间。
北奥塞梯国家出土的一把金饰长柄铁剑,全长89.8cm,剑鞘和剑柄整体包覆金箔,剑首呈帽形,并镶嵌有红色宝石,剑格较小,呈圆环状,也是金质镶嵌宝石。剑身铁质,但已经锈蚀严重。剑鞘外部包覆金箔,在剑鞘前面上方的位置设有一个以黄金制成的剑璏,这种使用剑璏的佩剑方式带有浓郁的中原王朝特征,佩剑之时使用腰带或者特制的剑带穿过剑璏,即可将剑佩戴在身体的侧面。
另外一把出土于德国普莱德尔斯海姆的长剑与此类似,该剑全长109cm,制造时代大约是公元5世纪。剑柄由青铜铸成,外表面制有防滑纹。剑格呈一字横格形,也由青铜铸成。剑格上的镶嵌具有哥特艺术风格,镶嵌的材料是石榴石和红宝石。其剑身断面呈六面体结构,与一些汉代剑非常类似。剑格装饰为单面装饰,剑格背面没有装饰。遗憾的是剑鞘已经腐朽损坏,不知其配挂方式是否是剑璏配挂。
至法兰克人建立的梅罗文加王朝(公元481~751年)早期为止,此种剑依然在西欧流行。从德国普莱德尔斯海姆到捷克摩拉维亚地区的墓葬里出土有大约20把这种剑,其剑柄较长,剑格多半是单面镶嵌红色宝石。
乌兹别克斯坦的一处墓葬出土有一块作为皮带头的骨签,骨签尺寸为13.5×10.5cm,制造年代为公元4~5世纪。该骨签雕刻的是武士们作战的情景,武士穿着带有盆领的铁札甲(春秋战国时期,甲胄的制作达到了一个高峰,逐渐出现一种以长方形甲片为主的甲胄。因该类甲片形似书札,故称为札甲),佩带的剑明显与上所述长柄铁剑极为类似,使用剑璏式配挂方式挂在腰间。
第二类:圆剑首短柄铁剑
圆剑首短柄铁剑同样在辽阔草原上的墓室中被发现,其全长较短,在60~70cm之间,但是装饰非常华丽。根据一把出土在俄罗斯库尔斯克地区的剑来看,其剑柄呈圆柱形,剑柄外表面包覆金箔或者青铜薄皮,剑首呈圆饼状,在剑首上方钉有一个圆饼形的剑首帽,剑格呈圆环状,剑格表面以哥特装饰风格镶嵌有大量的红宝石和绿宝石,排成规则的几何图案。剑鞘正面包覆金箔并设有一个剑璏,剑璏表面和鞘口附近设有与剑格风格一致的镶嵌物,剑鞘背面不包覆金箔而是采用皮革包覆。
此类剑的出土数量比长柄剑多,大部分采用铸造的圆环形剑格,剑格上镶嵌的宝石构成的图案除了几何纹之外还有目形纹饰,这种目形纹饰被认为可以保护佩带者免于噩运。
第三类:触角式短柄铁剑
触角式短柄铁剑承袭草原远古青铜剑的形制。早期的触角式青铜短剑剑首为两个怪兽头部相对的形制居多,进入钢铁时代之后,这种风格仍得以保留。有一些出土的触角式短柄铁剑的剑首依然采用怪兽头部相对的形制,而另一些出土的触角式短柄铁剑的剑首简化成两条弧线。
第四类:环首短柄铁剑
环首短柄铁剑在草原上出现的时间不及触角式短柄铁剑早,自战国晚期和汉代始有。在中国陕西神木县的一座匈奴墓葬中出土有一件环首剑柄,剑柄表面经过银质错金工艺处理。剑首呈圆环状,剑格为两个羊头相背连接图案,羊长眼、撑鼻、联耳,羊头颈部皱褶和联耳处进行错金工艺处理。剑柄铸有11条突环也有错金残留,铁质剑身已经腐朽不存。但通过剑格的尺寸可以推测得知该剑剑身较厚,中间起脊,剑身断面呈菱形。
中国内蒙古乌兰察布市凉城县毛庆沟墓地出土有3把战国晚期的环首短柄铁剑,全剑长度均在28~29cm之间,其中一把铁剑剑身中部起脊的高度较大,近似于棱锥的形制。剑身几乎收成等腰三角形。此种风格的短剑在南俄草原的墓地中也有出土。
在德国的美因茨出土有一批环首短柄铁剑,此批铁剑接近20件,长短各异,但均为环形剑首。此种环首短柄铁剑的环首呈竖向的椭圆环形,椭圆环形四周壁厚不同,这点与汉式环首剑的形制不同。剑格大部分呈一字形,剑格顶视图剖面呈亚腰形。一件保存完好的剑显示,其环首和剑格表面均进行了错金工艺处理,而且其纹饰非常具有亚洲风格。该剑剑身长度74.5cm,剑柄长度10.4cm。
第五类:触角式及环首式铁刀
战国晚期出现的环首式铁刀,深远地影响了东亚和西亚的刀剑形式。环首刀在草原的墓葬中也有出土,但是数量不及环首剑多。草原出土的环首刀大部分是刀茎偏向刀背一侧的偏茎式环首刀,少部分是刀茎和刀身等宽的通茎式环首刀。这些草原环首刀的环首有一些按照草原人的审美情趣制成近似于触角式,另一些草原环首刀刀茎、刀身的连接处设有刀格,刀格的一侧通常向刀刃方向突出,有些刀格是一字形突出的,有些带有圆孔的形状。
编辑/曾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