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铮洲
烧香的山上有个乞丐,就在离山脚不远的地方。
与其说他是乞丐,倒不如说他是卖艺的。他并不是一无所有,除了那个摆在他面前的不锈钢碗,身后的山岩还倚着一辆破旧不堪,看上去有些年代的自行车。车边上还有个破布包,是公交车售票员肩上的那种,军绿色,应该是装钱的吧。
他坏了一只右眼,左眼好像也有病,半睁着,眼球上结着一层翳,看上去灰蒙蒙的,像极了美剧中的僵尸,毫无生气。他成天坐在一个蒲团上,身后还有条毯子,拉着胡琴,看着过往行人,用他那沙哑的嗓子,带着家乡的口音说“行行好吧”。有时累了,便伏在地上清点着碗中的毛票和硬币。
日复日,年复年,都是如此。不知他何时来到此地,也不知他何时将离开此地,抑或在此了其一生。
年关将至,山上香客自然也多了,多数是几家亲戚,三五成群。善男信女们也望在新年多積些阴德,于是那位卖艺人的碗中也多了些五元的甚至十元的钞票,他自然是欣喜万分,隔三差五便会停下来清点钱数,就这样,除了人多了许多,钱多了许多,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春节当晚,彻夜都与家人朋友沉浸在迎接新春的欣喜喜庆之中,一宿未眠。
次日上山烧香,天气万分晴朗,新春的第一轮暖日投下温暖的日光。在感受这美好时,却总觉得有些异样,但又察觉不出哪里不对,直到走到了那段台阶间的平台——
拉胡琴的老人静静地躺在地上,毯子凌乱地盖在他身上,漆黑的弓倚在鹅黄的弦上,橙黄的阳光打在苍白的脸上。
想掏出一元五角投入他碗中的我蓦然发觉:他的左眼再也不可能睁开了。
为什么?因为寒冷?因为饥饿?怎么可能。踩踏事件?被人殴打?荒唐!
最后我想:或许,是内心的孤独吧。
天上飘下来几丝细雨,轻叩着那辆似乎随时会散架的自行车。远处,一道彩虹若隐若现,淡淡地挂在天边,淡淡地看着世间的一切。
老人在春节来临的时候离开了人世,这一时刻衬得他的死亡与孤单更加凄凉。小作者视线越过春节欢快的氛围,看到了快乐背后悲哀的画面,可见其平时对生活、对身边人事物的关注。本文文笔细腻,借春节这一背景更加有力地揭露出流浪者、无家可归人群的悲凉的生活状态。
(指导教师:黄忠 陈衣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