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荡起双桨

张满胜

看到上面的标题，你刚才是不是“唱出来”的？本期我们将要讨论的内容是有关do doing这样的“双动词”结构，所以标题中的“双桨”可以算作是对这种结构的一个提醒。

Do doing例句展示与解析

下面的例句不是关于荡双桨，而是与荡秋千（swing）有关。我们先来看下面的a、b两句，请判断正误并翻译：

1. a. Do not swing standing up.

b. Do not stand up swinging.

我们先来看a句。首先，swing既可以是动词“荡秋千”，也可以是名词“秋千”。而a句中swing是动词“荡秋千”，作谓语，其后接了现在分词doing形式standing up （短语动词）。该句意思是“不要站着荡秋千”。显然，这样荡秋千会很危险。该句言外之意是，你可以坐着荡秋千。（It implies that sitting down and swinging is fine.）

一般来说，在do doing结构中，doing动作是次要的、辅助的，具有背景动作的意味，是用来修饰谓语do的，表示在doing这个背景动作下发生了谓语do动作，两个动作是平行的活动（parallel activity）。另外，鉴于while somebody is doing也可以表达动作的背景活动，因此，上面的a句可以改写为：

a1. Do not swing while you are standing up.

a2. Do not swing while standing up.

因此，对于do doing结构，有时可以看成是do while （somebody is） doing的简化。

另外，从汉译角度来看，这里doing有点类似汉语“……着”，比如上面译文是“站着荡秋千”。这里“站着”是描述“荡秋千”时人的状态，有点伴随状语的意味。不过要注意这里的英汉词序是相反的。因此，“do + doing”译成汉语可以是“doing着do”这样的结构（当然，也不能都这样僵化翻译，还是要灵活处理）。

下面我们看看，如果按照汉语的“站着荡秋千”词序来翻译成英文stand up swinging会有什么效果，也就是上文的b句：

b. Do not stand up swinging.

看到这句话老外第一反应可能会笑起来，或者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主要原因是因为swing此时含义改变了。一方面，swing可以理解成“摇摆”，因此，b句可能会理解成“别站在那摇摆”，画面有点滑稽。另一方面，swing还有“抡起胳膊或拳头或某东西要打某人”（If you swing at a person or thing， you try to hit them with your arm or with something that you are holding.）的意思，于是b句可能就成了Do not stand up swinging （your fist），此时意思是“别站起来抡拳头打人”。总之，这两种意思都有点奇怪，因此，母语人会认为b句不地道，甚至不正确。我们可以添加while （you are）来修改这个句子，具体如下。

b1. Do not stand up while you are swinging.

b2. Do not stand up while swinging.

这时句子的意思是“荡秋千时别站起来”。

比较a2和b2句，我们就会发现两个句子之间细微的差别：从动作先后角度来看，“站着荡秋千”（swing while standing up）时，swing和stand至少是同时在持续的，甚至stand要先于swing;而“荡秋千时站起来”（stand up while swinging），则是先swing后stand。另外，从技术难度上来讲，后者（荡的过程中再站）可能会大于前者（站稳了再荡）。

Do doing动作先后关系

在do doing的结构中，两个动作可能同时发生（并一起持续），也可能先后发生（再一起持续）。下面通过例句来进行比较。

第一种情况： doing先于do

2. Can you sleep standing up？

你能站着睡觉吗？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standing先于sleep，是先站着，然后才睡着。如果反过来——睡著之后再站起来，那只能是在梦游（sleepwalking）。

第二种情况： do先于doing

3. I wake up thinking of yesterday. The joy is in remembering; the pain is in knowing it was yesterday. —David Levithan， American young-adult fiction writer

一觉醒来，思绪昨天。因回忆而快乐，因深知昨日无法重现而痛苦。——大卫·利维森，美国青少年小说家

在这句话中，应该是先wake up后才有thinking of yesterday，因为人只有醒来了之后才能去思考和回忆。

第三种情况：do和doing同时发生并持续

4. He walks reading his newspaper.

他习惯边走路边看报。

这里walks和reading很难说谁先谁后。虽然理论上来说，可以是先开始走，然后再拿报看;也可以是先看报，然后再动身走，但这里是强调走路和看报同时在持续。

Do doing VS do while doing

在上面讨论中，我们看到，有时在do doing之间可以插入while，但有些时候并不能添加。请看下面这个例句。

5. I woke up shivering.

我冷醒了，直哆嗦。

对于这句话，我们不会添加while说成：“I woke up while shivering.”我们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来解释。

一方面，从动作先后角度来看，在do while doing中，是while doing先发生。可是，上面刚说过，在do doing结构中，doing可能晚于do，所以，此时若用while则会造成矛盾。也就是说，只有当doing先于do或与do同时的情况下，才会加while。回到本句，我们一般是先woke up （醒来），然后才shivering （冷得哆嗦）。同理，我们不能说：“I wake up while thinking of yesterday.”因为我们不能先思考然后才醒来。

另一方面，while doing一般都是表达人们主观上有意识地做某事，是积极主动地参与到活动当中。而shivering （冷得发抖）不是有意识的活动，而是身体上的一种本能反应。因此，如果说while shivering給人的感觉是“你先故意地、刻意地去发抖，然后就把自己给抖醒了”，这显然很荒唐！

相比之下，例1的b句可以添加while，说成：“Do not stand up while swinging.”这里可以添加while的理由有两个：一方面，while swinging的确是先于stand up，另一方面，“荡秋千”这个活动必然需要我们有意识地、积极主动地参与其中，而不是一种无意识的、本能的动作。

综上分析，do doing的含义和用法要比do while doing广泛，限制条件少，表达的逻辑语义多。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Do not stand up swinging会比Do not stand up while swinging意思要多，含糊而不明确。

Do doing：现在分词还是动名词

最后提醒大家的是，上面讨论的do doing结构中的doing都是现在分词，作状语。另外，动名词doing作动词宾语时，形式上也是do doing结构。请比较下面两个例句。

6. a. He walks reading his newspaper.

他习惯边走路边看报。

b. He loves reading his newspaper.

他喜欢看报。

表面上看，这组例句的walks reading和loves reading都是属于do doing结构，但二者逻辑语义关系完全不同。具体请看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