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楼洞 中国青砖茶的摇篮

余玮

沉寂了半个多世纪以后，“一带一路”战略的春风再次唤醒了中国青砖茶的摇篮——羊楼洞古镇

千年郁郁茶香青砖绝顶，万里绵绵马道赤壁开端。

中国是茶叶的故乡，是世界上最早发现、使用茶叶的国家。特色小镇羊楼洞，湖北南大门赤壁（古称蒲圻）的四大古镇之一。这里是中国青砖茶的摇篮，也是万里茶道的源头。自古就是“陆扼潇湘咽喉，水控江夏通衢”之地的羊楼洞，因茶而兴，因水陆交通便利而盛。

因茶而兴的“小汉口”

早在2000年前的汉代，赤壁人就有了饮茶的历史。最迟在唐代，当地就开始将野生茶人工栽培成为茶叶的历史，羊楼洞松峰山便是“松峰绿茶”最早的产地。在唐代鄂南出现“惟以植茶为业”的专业茶农。五代十国后蜀毛文锡所著《茶谱》记载：“鄂州之东山、蒲圻、唐年县，皆产茶，大茶黑色如韭叶，极软，治头疼。”宋朝地理志书《太平寰宇记》记载：“鄂州蒲圻、唐年诸县，其民……唯以种茶为业。”

唐宋年间，内地和江南的茶叶开始输入西北边疆，为了封建国家的稳定，缓和与西部少数民族的关系，中央政府在西北一系列关口设立“茶马互市”的榷场，羊楼洞成为“茶马互市”的茶源地之一。曾“一斤易一羊，十斤易一牛，两千斤易马匹五十”，可见茶叶在当时的珍贵与身价。据《唐书》记载：唐代茶叶的主要产区是湖北、湖南、江西，其中江南道湖北区有鄂州，当时鄂州辖江夏、永兴、武昌、蒲圻、唐年、汉阳、汉川七县，而产茶主要是蒲圻、唐年、江夏。《新唐书·食货志》记载：全国确定榷茶州县茶叶由国家统一收购，出口统一征税，凡出口茶，由国家发券，各地凭券将茶叶运到主要口岸、参与国家的茶马交易，当时鄂州有蒲圻、唐年、江夏可凭券将茶叶进入国家茶马市场。到了明代中叶，为了“茶马互市”的需要，朝廷组织产于蒲圻、咸宁、崇阳、通山、通城及湖南临湘一带的老青茶，运至羊楼洞加工成为砖茶，大批运销至内蒙、新疆等地，羊楼洞一跃成为两湖地区最重要的茶叶集散中心。

羊楼洞茶马古道始于宋，繁荣于明清。明嘉靖初，制茶业已相当发达，集镇随之而兴。极盛时有茶庄200余家，人口近4万。古镇有5条主要街道，百余家商旅店铺。“洞茶”远销边疆和海外，羊楼洞誉称“小汉口”。

羊楼洞商人雷中万于清乾隆元年开办“羊楼洞茶庄”，后又将“羊楼洞茶庄”更名为“洞庄茶号”。茶号设在羊楼古镇庙场街中段，厂房设在观音泉下60米处，以羊楼洞茶为原料，引观音泉水制作。因观音菩萨座驾为莲花，故所产砖茶“以莲花为案，以洞庄二字为识”，至今，已有200余年历史，有“砖茶之源，百年洞庄”之说。古诗“羊楼古巷青石幽，洞庄百年木楼秋，千载修得茶香绕，观音泉韵洗风流”，描写的便是羊楼洞著名的观音泉与洞庄砖茶史。它以老青茶为原料，经蒸汽高温压制而成，汤色澄红清亮，浓酽馨香，味道纯正，回甘隽永。饮用青砖茶，除生津解渴外，其具有的化腻健胃，降脂瘦身，御寒提神，杀菌止泻等独特功效为其它茶类所不及，主要销往内蒙古、新疆、西藏、青海等西北地区和蒙古、俄罗斯、英国等国家。

两湖茶产制造中心的老青砖

清末浙江黄岩诗人王漱岩在南洋博览会诗兴大发，写了很多赞文，其中就写了一首《酒饼茶砖》：“龙江酒饼端宜颂，汉水茶砖待补经。陆羽不来中散去，六朝山色为谁青。”在这首诗的注释中就清楚标明：“广东龙江之酒饼制法，以酒和曲成之，屡浸屡晒，饮时开水冲散，味如常酒，以便于行远。湖北兴商公司之茶末砖制法，焙叶研末，入范成砖，能久藏不变色味。”《民国夏口县志·实业志》也记录了汉口的民族工商业参加南洋赛会的获奖情况：“得到‘一等赤金牌奖者有四家，是美粹学社的绣字、彩霞公司的绣画、肇兴公司的新式绸缎和兴商公司的茶砖。”《民国夏口县志》中还记载兴商公司茶砖也于1915年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获得金奖。

《宋史·食货志·下五·茶上》载：“茶叶主要品种有二类：‘曰片茶，曰散茶，片茶蒸造实卷模中串之。”这里所谓的“片茶”，系将茶叶蒸后压成饼状，即砖茶之雏形。1939年第3期《茶讯》杂志上登载的文章《砖茶贸易今昔谈》（王先环），说到砖茶的历史。文中说：“砖茶的生产，始于唐、宋时代，古名饼茶。宋时的茶马政策，就是以中土的茶，换塞外的马，当时所称的茶，便是砖茶，其产地多在长江流域。近代的青砖茶以鄂南崇阳、通山、蒲圻及湘北的临湘等县之老青茶为原料，多集中在羊楼洞制造。”羊楼洞成为“两湖茶产制造中心”，有纬度、气候因素，有土壤因素，有历史上茶业基础因素，更有湘鄂赣三省交界处的特殊地理原因。

在羊楼洞的南麓有座松峰山，以产绿茶出名，山坡遍植茶树，是松峰绿茶的故乡。这里出产的松峰绿茶，由于香正味纯，做工精细而独树一帜，成为优质名茶，誉满楚天。远眺茶园，千顷碧波，茶海绿浪，山水相依，气象万千，赢得人们深情赞赏，成为中外游客观光游览的地方。1980年，联合国曾派出有32个国家的代表团来这里观光考察。这里也是羊楼洞老青茶的原料产地之一。

万里茶道古镇的新生

羊楼洞古镇在中国茶业发展历史上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万里茶道沿途的国家把羊楼洞作为对中国茶的理解。这片面积不足0.7平方公里的土地，汇集了来自各俄国、德国、英国、日本等国家的精英商贾，在鄂南大门形成了“中国大茶市”。

乾隆版《蒲圻县志》卷之二“山川志”记载：“羊楼洞，距县六十里，群峰岞崿，众壑奔流，其东有石人泉，其西有莲花洞，洞下有莲花寺，出洞口为港口驿。”

关于羊楼洞的由来，传说很多，古人对羊楼洞的介绍也并不鲜见。相传元朝初年，朝廷向南方推广养羊技术，在湘鄂边陲建立竹牌楼，设司管理。這个说法，目前却没找到任何的依据。

1936年《史地社会论文摘要月刊》上刊登的《湖北羊楼洞区之茶业（陈启华）》一文中有关于羊楼洞由来的记载：“羊楼洞位于湖北蒲圻县南部，四面多山，其形如洞，相传昔有牧者建楼饲羊于此，因而得名。”这种解释，应该算是比较靠谱，现在当地很多老人也有类似的说法。

1936年《农友月刊》中一篇《湖北省农村与合作情报》的文章也有记录：“全镇街道，以青石铺成，尚属清洁，惟狭窄过甚，沟中溪水，清澈见底，潺潺之声，不绝于耳，颇饶诗韵。全镇烟囱林立，颇具大观……”现在的石板街与过去相差无异，只是“全镇烟囱林立，颇具大观”的制茶景象已经不再。

镇区现存一条以明清建筑为主的古街，主街宽4米，长2200米，伴有数条丁字小巷。街面全部以青石铺设，历代运茶的“鸡公车”将石板碾成寸余深槽。昔日的辉煌沉淀成一排排沧桑的老屋，它们因时光流逝而破损，房前柱廊已所剩无几，但那些残剩的雕刻花纹和散落的柱础石上，依旧能令人想象到当年古镇的繁华。在古街上，随处可以听到流水声哗哗作响，这是松峰港和观音泉的泉水穿街而过。水质清澈甘醇，是历代精制名茶的水源。

羊楼洞明清石板街可称为中国制茶业发展的历史缩影。1996年，被列为赤壁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2002年被列为湖北省级文物重点保护单位。2010年12月，羊楼洞被国家住建部和国家文物局授予“中国历史文化名村”。2015年11月，这里被国际茶叶协会授予“世界茶业第一古镇”。

2013年，习近平提出“一带一路”国家战略，古老丝绸之路重新注入崭新的时代内涵。羊楼洞作为万里茶道的起源地，重新引起社会各方广泛关注。俄罗斯的商人不远万里来到赤壁，重新发现羊楼洞的历史，积极与中国政府协商重新开创起新时代的茶马古道。

目前，赤壁市正着力于打造一个茶源羊楼洞国际古镇，以羊楼洞明清古街休闲度假为核心，以砖茶文化为支撑，辐射带动周边茶园、茶厂、茶创意产品的开发，形成一个集茶文化古镇休闲、农业观光休闲、砖茶产业工业旅游、砖茶创意产品研发生产加工销售、茶主题度假为一体的休闲旅游度假区域，打造一个中国茶文化历史展示区及砖茶文化保护与传承示范区。站在新起点，面临新机遇，赤壁市抢抓机遇，积极作为，主动融入，努力把赤壁建设成为“一带一路”和长江经济带的重要节点城市。羊楼洞沉淀的上千年制茶文化底蕴，在新时期“一带一路”国家战略的指引下，在中国与俄罗斯等各个国家的共同努力见证下，以羊楼洞为起点的茶马古道不久将重现辉煌。

责任编辑 王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