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叙生 王 荌
匠心不已 箫管遗音
——笛箫制作工艺美术师邹叙生大师访谈
邹叙生 王 荌
时间:2017年2月28日
地点:邹叙生大师工作室
邹叙生
当今笛箫制作的泰斗。1935年生于无锡,1950年到苏州周涌昌乐器店学习乐器制作,1956年进苏州民族乐器一厂,师承老艺人唐寅昌学习笛子校音,专门从事制作专业笛箫等民族吹管乐器,由传统的六孔平均排列的曲笛和梆笛改革研制成十二平均律排列孔,研究出“12支定音套笛”的方式,改进了传统制作竹笛上定音的难题。在制箫上,结合南箫“V”型吹口和北箫“U”型吹口,独创出“U+V”式吹口,广受民族乐器爱好者的青睐。1979年为改进工艺,控制管径制作了笛箫内径卡尺(量具),并系统地整理了各种音调的内径规格和孔位排列。其作品工艺精细,韵味独特,深受演奏家们的赞赏而蜚声海内外。1971年他制作的笛子经轻工部审定,参加了法国国际博览会,1979年和1985年(复评)分别被评为江苏省和轻工部优质产品,1988年专业箫又被评为轻工部优质产品。八十年代设计的新颖十六支刻诗词套笛和专业笛箫成为国内外演奏家慕名以求之精品。王荌(以下简称王):书桌后面的墙上挂满了快递单,这么多订制笛箫的顾客,笛箫的制作都是您一个人完成的?
工作室一角
邹叙生(以下简称邹):我现在的工作方式比较自由,订单少就清闲一点,订单多就忙活一点,最近这几天就比较忙。客户都是在网上和我们沟通的,全国那么多笛友、箫友口口相传,他们互相之间会介绍“谁做的箫怎么样”“谁做的笛子怎么样”,相互之间会有评价。接单子做笛箫,我一向很怕麻烦,我不太懂网络这件事情,很多时候是家里人帮我,有些客户要求我拍几张照片看看,我也不懂怎么把图片放到网上去,不能满足他们的愿望,但我有一点会和顾客讲清楚,只要到手的笛箫不符合要求,可以退回来取消交易,这个不打紧。我这边虽说是笛箫订制,但顾客的要求大同小异,做乐器的要求大体上是一样的,音色、音调、灵敏度等,接单子之前我唯一的疑问是客人要用正手还是反手,这一点要问清楚。
王:目前中国热爱民乐、学习民乐的人很多,据说每年参加考级的琴童高达数千名,民族乐器厂的销售量也非常可观。
邹:人们热情很高,但真正吹得好的人并不多,大多数是把笛箫作为业余爱好,女性学者这两年比较多,很多人认可笛箫是高雅艺术,不少家庭妇女学习乐器,家里人都很支持,吹吹笛箫陶冶一下情操,有利于身心健康,和书法、画画一样的,这是一种很好的现象;有些上班族一天工作结束,感觉累了,晚上吹吹笛箫,排遣一下,也是一种很好的放松方式,能够忘记白天的劳累与烦恼;部分笛箫热爱者空闲比较多,喜欢抽时间钻研钻研音乐,不过也有一些人,他们吹笛箫有点赶时髦的味道,是用音乐来装饰自己。
刻有李白诗歌的笛子
王:我在网上的论坛看到很多笛箫爱好者讨论说您现在不再接订单做笛子了,一门心思做箫,为什么有这样的改变?现在一支箫大概能卖多少价钱?
邹:笛箫制作起来还不太一样,做笛子需要很大的场地,很多笛子尺寸很大,多数竹子原料根本无法满足要求,做箫的话,买来的竹子基本都能做,工艺方面相对简单一点,另外一点,做笛子需要的原料数量很大,废料太多了,不环保。我原本的工作室占地120平方米,还有一个公用的院子,那时候两户人家做笛箫,一个是我的工作室,一个是我徒弟的工作室,运原材料的车开进来,我们一块拿货,一块做笛箫。我徒弟的父亲原来也是苏州民族乐器厂的职工,我徒弟也算是子承父业,原来在西山(苏州西山镇,现改名为苏州金庭镇)开办了一个厂叫作“湖声乐器厂”,含义是“太湖的声音”,员工大多数是亲戚,后来这个厂没有继续开办下去。现在我徒弟仍然在西山,主营果园、茶园,种植枇杷、杨梅这些农作物,业余时间做笛箫,我们都是个体户。从乐器厂退休以后,我自己开了一个小作坊,需要人手的时候就找厂里的退休老员工过来帮忙,现在他们年龄也很大,七八十岁,就剩我一个人还在做笛箫。我的客户都是个体,我也不怕来不及做,也不愁没有订单,来找我做笛箫的,全国各地都有,近段有上海的、江苏各个城市的,远一点的有辽宁丹东、甘肃敦煌……总体来说,客户大多来自经济富裕地区,贫穷地区的订单很少。好的箫和入门级别的箫价格差别很大,高一点的两千多,箫的价格和很多西洋乐器不好比,毕竟成本投入比较少,做得再好,原材料也就是一根竹子。有一些追求风雅的客户会要求我在箫上刻字,刻上他们喜欢的诗歌。
王:做笛箫对原材料也有很多要求吧?苏州本地的竹林也很多,其中有一些竹子就适合当原材料?
邹:苏州本地的竹子都不适合拿来做笛箫,我用来做笛箫的竹子很多来自安徽,安徽黄山、安徽芜湖的竹子都不错,福建的、江西的、贵州的竹子也挺好。给我供货的竹子卖家是固定的,现在这个老板的父亲就和我有长期合作关系,我在苏州乐器厂工作的时候就认识他们。长期合作,他们就比较了解我需要什么样的竹子,用来做笛箫的竹子要有什么样的品质。质量上乘的笛箫从选料开始就很讲究,我不做质量不好的笛箫,品质差的竹子进价要便宜得多,出一点点钱就可以购买很多,摆在地上看看有一大堆,一根都做不了好乐器。和我合作的竹子供货商拿过来的竹子都是精选过的,他们比较懂行,出价不高不会卖,所以买卖双方都要识货才能做成生意,我出的价格就很高,不怕价格贵,就怕竹子质量不好。现在做竹子生意也很不容易,近两年来,自从箫的价格上涨以后,做竹子生意的人渐渐多了,很多人抢竹子的资源,用低价竞争市场份额,恶意竞争,市场就很乱。比如浙江余杭,几乎每家每户都在做竹子生意,当地的铜岭桥村(现改名为紫荆村)有一百来家做竹子生意,对外宣称形成产业链,但实际上“产业化”只是一个名头,我去那里考察过,说句不好听的话,所谓“产业化”都是吹牛的,他们现在的思想境界还停留在小农思想,对外宣称互相之间有合作关系,实际上都是各顾各的,并不像中国过去实行的生产合作社,大家一块共事,有分红大家一样,统一管理、统一进货、统一推销,所以所谓的“竹笛之乡”,各个店家之间与其说合作不如说竞争,我看到你做竹子生意发财了,眼红了(“眼红”,吴地方言,意为“羡慕”),我也开始做这门生意,当地的村子,很多人都是亲戚,山上种的竹子,你圈一块地,我圈一块地,这样就分得比较清楚。后来竹商越来越多,当地竹子的数量不够用了,他们就去江西进竹子。同一座山上,有些竹子的品种是好的,有些竹子的品种相对差一些,比如山坡上的竹子就比山脚下的好,因为温差要比山脚下小,湿度也没那么大,光照也好,竹子密度适中、结实。一般拿来做笛箫的竹子叫作“苦竹”,顾名思义,这种竹子不宜食用,入口很苦,但可用来做笛箫,苦竹容易加工,通透性好,音色很美。再讲究一点,做笛箫最好的竹子要生长四五年,但现在哪里可以买到长四五年的竹子?现在竹林基本上都是私人承包的,都抢着做生意,竹子长过两个冬天,第三个冬天来临,竹商等不及冬至的到来,立冬之后就开始砍伐竹子了,当然他们也知道竹子不能全部砍掉,要留一些长新竹子,但几乎没有人有耐心等一棵竹子长四五年,都着急卖价钱。所以现在原料普遍有一个问题,两三年的竹子和四五年的竹子光从外表看,看不出来差别,两三年的竹子看着卖相也很好,但劈下来看看里面就知道质量不好,长得不结实。要不要继续做笛子?我曾经犹豫了很久,除了场地的原因和工序的原因,我看到现在的原料市场,我又失去了很大信心,没有好的原料,做不出好的笛子,我宁愿放弃不做了。山里物价低、人工费用低,薄利多销的路子是走得通的,苏州城里,房租贵、人工贵、物价高,做出来的竹子卖不上价钱还有可能会折本,到时候还要产生一大堆生产垃圾,考虑再三后,我就不再做笛子了,只做箫。我最初做箫的时候,周围还没有多少人做箫,我的工作室算是最早一批做箫的。
墙上挂着书法练笔、曲谱以及全国各地的订单
校音器以及其他工具
王:您一辈子都在做笛箫,想必吹奏笛箫对您来说也非常容易。您的父亲、祖父也是从事音乐方面的事业?
邹:民乐我多少都会一点,做笛箫最后都要校音的,不校音根本不知道成品做得好不好。以前我演奏笛箫都挺好,现在年纪大了,气息有点弱,笛子吹奏水平有点差了,只能说马马虎虎。箫一般做4个调就可以了,笛子要做20个叶片。我用一个日本进口的校音器校音,这么多年一直用它,因为标准是世界统一的,一般校音掌握音准就可以了,自己对音乐完全不了解,校音就会比较难。我平时喜欢和箫友、笛友一块玩玩音乐,演奏乐曲蛮有意思的。我的父亲不是手艺人,他是村里的鼓手,村里有婚丧喜事,他给人家去吹奏乐曲,那时候吹笛子的、拉胡琴的都叫鼓手,不是指敲鼓的“鼓手”,人们称他为“道友”,指从事红白喜事演奏这个行当的。我的叔父是手艺人,做二胡和三弦,也是苏州民族乐器厂的员工,我就是叔父介绍过来的,从无锡来到苏州,后来进苏州民族乐器厂工作。
王:您在乐器厂工作的时候,做完笛箫以后,笛子和箫署名“1号”,“1号”是最好的意思吗?
邹:当时厂里面每一个职工都要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负责任,我们有几个人负责做稍微高档一点的笛箫,当时厂里给每个人分配一个编号,分配到我就是“1号”,但这个编号没有等级的含义,厂里面的“2号”比“3号”年纪还轻,“2号”是二十来岁的一个小伙子,经验也没有“3号”丰富,后来我的手艺得到大家认可,大家都戏称我是“1号”,称赞我做得好。说到厂里的编号,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原来编号从“1号”到“4号”,一共4个人做高端一点的产品,后来厂里眼见销量增加,供不应求,人手不够,就调过来一个新的员工,编号为“5号”,“5号”跟着“3号”学习,让老师傅带一下,做好了产品验收一下,过关了就一道发货。原先这件事情进行得也很妥当,但渐渐地,问题就暴露出来了,厂里把高端产品发到南京去,南京那边的百货公司看到“5号”产品就要求退货,说顾客反映“5号”的笛箫音准都是不对的。为什么会出现这个问题?因为“5号”那位员工本身是不懂音乐的,她做笛箫只能讲是“依样画葫芦”,技艺不精到,大概知道怎么做,但里面的门道完全没有摸清楚,做出来的产品表面看上去还可以,但是一旦演奏就知道根本不过关。一开始厂里消息比较闭塞,一直到后来,很多柜台反映这个问题,厂里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原先厂里还有一些不了解真相的人在背后嚼舌根,他们会说:“某某某做笛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新过去一个员工,稍微学一学做得不是也蛮好嘛?”我当时就和他们讲,“你们这些人不懂好坏,现在讲这个话为时过早,没有技术的人,过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所以说原先厂里包括领导干部在内的很多人,一开始还很轻视我们从事的工作,出了“‘5号’事件”之后,他们才逐渐意识到不是谁都会做好的笛箫。质量差的笛箫被撤下来,浪费国家财产。后来“5号”就没有继续从事笛箫制作。老苏州讲“抓把木屑,就是木匠”,什么意思?就是说手工艺人技术不过关,以为装装样子就能糊弄过去。
王:后来苏州乐器厂怎么样了?
邹:临到我退休的时候,乐器厂就转制了,原来是大集体工厂,养着很多工人,转制以后一夜暴富,一共出资48万就把厂子给买下来了,当然这边讲的48万不是现金,厂里合计着让职工买股。当时我还在厂里,再过一年半准备退休,这时候有一位新的厂长接管这个厂,厂里组织开座谈会,组织老员工过去商议厂的发展。这个座谈会我没有去参加,新的厂长好不好是要看最后成绩的,厂里的成绩不是员工表表忠心就可以提高的,另外一个原因呢,我对当时厂里的现状比较寒心。苏州笛箫事业发展得这么好,但是苏州民族乐器厂里,一个有职称的工艺师都没有,但上海民族乐器厂、北京民族乐器厂都有很多有高级技师称号的工艺师,是因为上海、北京的技术人才多吗?不是的,苏州同样有很多技艺高超的工艺大师,光说我们厂里,连同我在内的几个工艺师也有“工艺美术师”的名号,不过这个名号是市里面批的,不是国家级的,光是有一个虚名,和工资一分钱不搭界的( “不搭界”,吴地方言,意为“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们私下说所谓“劳动技师”,都是没有名堂的(“名堂”,吴地方言,意为“实质内容”),手艺人要评选国家级工艺师没有路子可走。现在我退休在家,自己开了工作室,有关人员推荐我去申请国家级工艺师称号,我花了很大工夫收集整理申报材料,拿去评选,得到的回应是我目前的状态是个体户,没有挂名任何单位,所以不批准。我这一辈子就和这个称号没有缘分,退休的时候我拿着技术干部退休卡,退休工资却没有因为这个名头和其他人有任何区别。
王:后来就没有再想想办法参与评选,近两年社会很重视手工艺的传承,过来采访您的学者、媒体也非常多,再尝试一下或许就能实现这个夙愿?
邹:传承是近些年才议论的事情,过去手艺人就关心自己的生计。以前厂里为了留住手艺人,安排了一些虚名,现在我自立门户政府也不批准,我也不再关心名号这件事情了。过去在厂里工作的时候,我的某个朋友在内部发行的经济参考报纸上看到,内陆的笛子销往台湾,卖价1000元。当时的1000元是什么概念?我到手的工资只有50多元。朋友告诉我的这个消息,厂里的领导肯定也知道,后来我们议论起这个事情,他说当时不把这一消息告诉我们职工听,因为我们听到这样的消息会翘尾巴的(“翘尾巴”,吴地方言,意为“骄傲自满”)。后来厂里改制的时候,邀请我合资,我没有答应,为什么不合伙呢?当时厂里进的竹子是江西那边的,质量不太好,用这样的竹子做笛箫,做出成品要署我的名字,一年半之后我退休在家自立门户,还要继续接单子做笛箫,墙里开花墙外香,当时很多人知道我做笛箫的手艺不错,做出来不好的笛箫就是自砸招牌,名声坏了就完了,做差的产品后患无穷。现在我自己开工作室,有很多人过来找我做笛箫,也很自由,我儿子和孙子都学吹笛子,我儿子跟着苏州科技学院余飞老师学习,他们演奏的笛子都是我做的。
王:笛箫市场是不是一直都还不错,过程中有没有技艺创新?
邹:过去厂里的笛子很多都是供货给国家的、地方的文艺团体,供货量很大,供不应求。笛箫工艺上也变了很多,过去笛子就两个调,没有第三个调,走南闯北就是靠两支笛子,北方的是G调,即“梆子调”;南方的是D调,即“昆曲调”,过去就这两个调,竹子音准大多数做到近似,但不是很精准。明清时期,一笛在手,可以吹一百多首曲子,现在人们对笛子的要求就不一样了,现在讲十二平均律。低音DO到高音DO之间有八度,除了MI到FA和XI到高音DO是半音音程外,其他的都是全音,这样算一下十二平均律就是十二个半音,叫作“十二平均律”,我和几个老艺人一块改革,是中国第一批改革笛子曲调的艺人,系统整理了各种音调的内径规格和孔位排列。演奏乐器在制作上不能“依样画葫芦”,音准可以照着“画线”,但音色、音质就不行,比如笛子开孔开在竹子的哪一段,哪个面?还要根据竹子粗细、厚薄,决定吹孔、音孔的大小,技艺就是要懂得掌握这些关系。现在的十二平均律,过去的笛子是不讲究这个的。竹子每一根都不一样,要求音准完全准确、没有差错是不可能的,但是要接近,要经过精心校音,海、陆、空解放军文工团的笛箫都是我做的,拿着演奏完全没有问题,还有江阴文工团,中央民族歌舞团,中央广播歌舞团……北京、上海的文工团基本都覆盖了,我们厂里一般只接待中等城市级别的文艺团体,不然来不及做。当时我的工资是五六十元,但是一根笛子大陆上就能卖五六十元,更别说港台那边,笛子的价格就更高。改革开放后,我在笛子上面刻上书法作品,在上面刻上唐诗,台湾、香港、新加坡的笛箫爱好者都很疯狂啊,第一次看到这种刻上书法作品的笛子。我当时一个月大概做三十多支笛子,交到厂长手上由他负责销售,我做的产品,外观、音准、质量都有保障,所以价格都很高,在台湾、香港、新加披供不应求,商人拿到就是稳赚,拿20支、30支等同挣大钱,他们能卖到100美元一支,按照当时的汇率就是800元人民币,我们厂里才卖57元。商人过来拿货,再拿出去卖,这里面是暴利啊,我们这些做笛箫的人都是傻瓜!后来很多人直接联系我做笛箫,我接了一些私人订单,竹子货源从哪里来?我想了一个办法,常熟有些人家做毛线签子,签子是用竹子做的,冬天把竹子泡在水里,我偶然看到那些竹子,发现里面有很多竹子还挺适合做笛箫,就和他们商议着要挑着买一些,一节竹子给两毛钱,他们也非常乐意,一幅毛线签子才卖七分钱,现在光是竹子就能卖到这个价格。
竹箫原料
王:您对这个行业一直坚持到了现在,只有热爱民乐的人、热爱音乐的人才会这么坚守这一事业。
邹:过去从事笛箫制作有点服从分配的意思,大家一块建设社会主义。慢慢地,我自己有了一套做笛箫的方法,就做出味道来了。笛子演奏大师赵松庭当年到厂里订制笛子,好的笛箫交到音乐大师的手上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这些演奏大师也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和很多的帮助,让我有不断提升手艺的信念。后来,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业余在家制作笛箫,收入慢慢增加,我也很欣慰。现在可以这么说,我就是很喜欢做箫,现在学箫人很多,大家的热情也激发了我的热情,我就当锻炼身体继续做下去。平时很难得的,我也会吹吹陶埙、做做陶埙,之前有一个手艺高超的做埙的老师傅,本来不打算把技艺传给别人,和我比较投缘,就把做埙的技艺传给我了,音乐是相通的,制作好乐器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