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统计部门和财政部门编制的政府资产负债表比较研究*

◆杨志宏 ◆赵 鑫

美国统计部门和财政部门编制的政府资产负债表比较研究*

◆杨志宏 ◆赵 鑫

国际金融危机和欧洲债务危机的先后爆发使资产负债表分析法成为准确刻画一国债务风险、重新解读危机的主流分析工具。编制并分析政府资产负债表可以综合考察政府资产负债表的资产方和负债方并据以全面衡量一国的政府风险，深入分析风险形成机理、传导机制及其对宏观经济的深刻影响。美国是世界上较早对政府资产负债表进行核算的国家，比较分析其统计部门和财政部门各自编制的政府资产负债表对我国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美国；联邦政府财务报告；综合宏观经济账户体系

一、引言

近年来，随着国际金融危机和欧洲债务危机的先后爆发，政府债务及与之相关联的包括居民和企业部门在内的国家资产负债可持续性问题浮出水面，世界各国的政府和经济学家越来越意识到编制和分析国家（政府）资产负债表的重要性。目前，全球主要发达国家都已编制并定期公布其国家（政府）资产负债表。自2011年年底开始，少数国际评级机构借中国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债务风险浮出水面等问题调降了中国的主权级别，引发了国内学者研究中国资产负债表的热潮。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了“加快建立国家统一的经济核算制度，编制全国和地方资产负债表，建立权责发生制的政府综合财务报告制度”的战略任务，以及“探索编制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对领导干部实行自然资源资产离任审计”的要求。目前，我国官方和专家学者对我国的国家（政府）资产负债表已有一定的实践和研究，但与发达国家相比还处 于起步阶段。美国是对国民经济核算（其中包括资产负债核算）研究最早的西方国家之一，分析研究美国政府资产负债表的实践经验对我国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根据联合国国民账户体系SNA2008中的定义，资产负债表是在某一特定时点编制的、记录一个机构单位或一组机构单位所拥有的资产价值和承担的负债价值的报表，反映机构单位或部门在核算期初和期末的资产和负债存量价值，主要记录某机构单位或部门支配的金融资源和非金融资源以及由所有资产价值减去其所有未偿还负债价值后得到的净值，是一个反映经济状况的指标。资产负债表可以针对机构单位编制，也可以针对机构部门或经济总体编制，由于一国经济一般可划分为企业部门、住户（个人）部门、政府部门、金融部门、国际收支部门，加总由此得到的部门资产负债表（Sectoral Balance Sheets）即为一国的国家资产负债表（National Balance Sheets）。政府资产负债表是国家资产负债表的重要组成部分，借助政府资产负债表可以准确显示一国政府部门在某一时点上的“家底”，有利于全面衡量政府掌控资源的规模并加以统筹安排，实时监测政府部门运行效率、推动政府职能转变并进一步厘清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有利于提高政府财政管理水平和效率并提升政府预算公开的透明度，编制政府资产负债表就成为建立现代财政制度、做实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基础。目前，美国的政府资产负债表分别由两个部门编制，统计部门主要从政府资产负债核算作为国民经济核算组成部分的角度，编制综合宏观经济账户体系中的政府资产负债表；财政部门主要基于政府会计准则，编制作为政府综合财务报告组成部分的政府资产负债表。

二、发展历程、理念与用途比较

首先，美国的政府资产负债核算主要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以学术界在国家资产负债表领域的研究为主，主要以美国经济研究局学者、耶鲁大学教授Goldsmith的研究为代表，美国的财富存量规划研究团队和国民账户审查委员会称Goldsmith为最系统全面研究美国国家资产负债表的第一人。典型事件是：一是1954年Goldsmith在《金融结构在国家财富和国家资产中的份额：1900-1949》一书的附录中，首次概述了国家资产负债表的主要组成部分，即由近6000万的家庭、企业和政府单位归集而来的金融中介机构、商业企业、家庭和政府四大部门。二是1955年Goldsmith在《美国储蓄研究》一书中，首次尝试编制了若干年份的美国国家资产负债表。三是1963年Goldsmith和Lipsey合作出版了《美国国家资产负债表研究（卷1）》一书，详细介绍了有关国家资产负债表的编制方法，包括部门划分、资产和负债的分类与估值定价以及各部门报表的合并等多个方面的内容。同年Goldsmith、Lipsey和Mendelson在《美国国家资产负债表研究（卷2）》一书中，系统地编制了美国1900—1958年的国家资产负债表和分部门的资产负债表。四是1982年Goldsmith又出版了《美国国家资产负债表：1953—1980》一书，进一步更新数据、改进资产负债表的编制方法，编制了1953—1975年的美国国家资产负债表，并对这期间国家资产负债表的变动趋势进行了分析。同时还介绍了1976—1980年美国国家资产负债表的发展情况，并对更为广义的国家资产（如森林资源、地下资源、名胜古迹、人力资本、专利商誉等）进行了探讨。第二阶段主要是美国官方关于政府资产负债的核算。2006年，美国经济分析局（BEA）和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RB）开始编制综合宏观经济账户（IMA）体系下的美国政府资产负债表，首份报告于2007年发布，并于2010年把该报告的历史数据延伸到了1992年。美国综合宏观经济账户（IMA）中的资产负债表反映的是每年年末的政府资产负债情况，流量反映的是政府自然年度的交易情况。

其次，美国财政部编制的政府财务报告伴随着美国联邦政府、州和地方政府会计改革的发展而不断完善。美国联邦政府的政府会计核算经历了两个阶段：一是从20世纪20年代初开始，最初行政机构（以财政部和总统预算办公室为代表）和立法机构（以审计署为代表）都声称其各自具有制定联邦政府会计准则的唯一合法性，直到1947年，审计署、财政部和总统预算办公室就共同合作以提高联邦政府会计管理达成一致，并于1991年成立独立于各机构的会计准则指定机构——联邦政府会计咨询委员会（FASAB），颁布、制定和修订了多项会计准则，成为确定每年联邦政府财务报告报告主体的依据。二是从1956年开始，国会通过了一项采用权责发生制的法律，但一直没有得到有效执行，直到70年代中期有关方面才开始探讨如何采用权责发生制。由于采用权责发生制将披露收付实现制下大量未披露的负债，总体预算办公室认为权责发生制是个“无底洞”，因而联邦政府会计咨询委员会的准则不涉及联邦预算方面的问题，并同意财政部继续编制以收付实现制为基础的年度报告，将准则的重心放在对外公布的财务报告上。美国州和地方政府的政府会计核算经历了三个阶段：一是20世纪初至30年代大萧条之前，面对严重的腐败，纽约市的主计长提出应建立一套会计制度来及时、完整、准确地反映政府的交易信息和财务状况，认为政府应编制资产负债表来评估政府持续运营的能力，同时应通过会计反映预计收入、拨款以及承诺等信息来提高政府的财务管理能力。二是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到70年代中期，因危机后许多市政府收入大量减少无法兑付其发行的债券而面临严重财务危机，部分地方政府的财务管理人员于1934年联合建立了全国市政会计委员会（NCMA），以规范全国范围的市政会计和财务管理，之后颁布的一系列准则和制度使政府会计核算有了一个统一的标准。三是从20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全国市政会计委员会于1984年被政府会计准则委员会（GASB）取代，GASB在过去20年里共出台了47项准则，以增强政府的受托责任为指导思想，推动州和地方政府会计进一步采用权责发生制，改变了以往以基金报告为基础的报告模式，推出了政府整体范围的财务报告。美国政府财务报告涵盖了政府部门、社会保障、医疗保险、铁路退休福利和失业保险的综合信息，反映了政府部门在权责发生制下的财政收支、财政盈余、债务发行以及债务偿还情况。

三、编制依据、核算方法及数据来源比较

首先，美国综合宏观经济账户（IMA）的核算依据是联合国SNA2008准则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政府财政收支统计手册》，系统核算了社会各部门从经常账户的生产、收入、消费到积累的全过程，被称为美国的SNA表（SNA-USA）。美国按季编制政府资产负债表，首先根据联邦政府、州和地方政府部门的财政预算、会计核算、行政记录先行编制经常账户数据，然后根据政府的经常账户数据编制政府的积累账户数据，最终根据积累账户数据编制政府资产负债表。美联储负责金融账户报表的编制，美国经济分析局负责非金融账户报表的编制。联邦政府的大部分数据来源于联邦政府的财政预算收支情况、会计核算以及部分行政记录，州和地方政府的数据主要基于5年一次的全面统计调查，以及年度的较为粗略的调查数据，季度数据则依靠州政府和最大的地方政府的税收收入数据编制，年度的地方政府统计调查样本抽样规模取决于地方政府交易的规模，依据抽样调查推算的全国地方政府交易量与真实数据偏离度不超过0.5%。

其次，美国联邦政府和州政府使用不同的会计准则，联邦政府和州政府之间的政府债权、债务难以进行汇总合并，也不能相互进行比较与分析。美国联邦政府财务报告以权责发生制为基础，主要遵从美国联邦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的通用会计准则（GAAP），其中的资产负债表是美国财政部每年度向公众主体披露的联邦政府资产负债表。财务报告中资产负债的计价原则是：以修正的收付实现制为基础计算非交易收入，费用只在实际发生时才加以确认，非金融资产使用永续盘存法计价并扣减每年损耗。美国联邦政府财务报告由政府机构部门、重要实体、其他实体和基金各自的资产负债表汇总形成，并采用合并法清除联邦机构间的交易和头寸，联邦机构的净成本、净收益、净头寸不合并直接加减，其数据来源于24个主要政府机构、11个重要实体、119个其他实体和基金的部门。

四、核算区间、编制范围及报表构成比较

首先，美国综合宏观经济账户（IMA）中的资产负债表的核算区间为一个自然年度，即自当年1月1日至12月31日。美国政府资产负债表是综合宏观经济账户（IMA）体系中的最终成果，这一报表体系包含联邦政府、州和地方政府两个部门的资产负债表。美国政府资产负债表是“横式”报表，按平衡表的形式列示。从编制主体的部门范围看，美国综合宏观经济账户（IMA）涵盖了住户和服务于住户的非营利性机构、非金融非公司部门、非金融公司部门、金融部门、联邦政府部门、州和地方政府部门、国外部门等相关部门。报表体系包含的部门有联邦政府、州和地方政府两大类，联邦政府包括联邦层面的立法机构、行政机构及司法机构，不包括政府所属企业和各类基金，州和地方政府比照联邦层面进行划分。从编制客体的核算范围看，资产负债表的资产项目划分为非金融资产、金融资产两大类，非金融资产再划分为建筑物、设备和知识产权产品；金融资产划分为货币黄金和特别提款权、现金和存款、债券、贷款、股权和投资基金份额以及其他应收账款6类金融工具；负债划分为特别提款权配额、现金和存款、债券、贷款、保险、养老金和标准化担保计划以及其他应付账款6类；最后是净值，即资产扣减负债后的净权益部分。

其次，美国政府财务报告中资产负债表与财政年度一致，其核算区间为上年10月1日至当年9月30日。美国政府财务报告包括联邦政府财务报告及州和地方政府财务报告，联邦政府财务报告中的联邦政府资产负债表具体包括政府机构部门、重要实体、其他实体和基金三个报告主体，分别按照美国预算管理局制定的统一报表格式单独编制资产负债表，最终汇总形成联邦政府资产负债表。州和地方政府综合年度财务报告主要包括介绍部分、财务部分和统计部分三个部分，其中财务部分的基本财务报表是财务报告的核心部分。按政府会计准则委员会（GASB）的要求，州和地方政府需要提供两个层面的报告：一是政府整体层面的财务报表，按照完全的权责发生制编制，包括资产负债表（称为净资产表）和运营活动表（称为业务表）；二是基金财务报表，按照修正的权责发生制编制，依据基金的不同类型分别提供政府基金财务报表、权益基金财务报表和信托代理基金财务报表。美国政府财务报告中的政府资产负债表均为“横式”报表，以平衡表的形式展现。从编制主体的部门范围看，美国联邦政府资产负债表覆盖的部门包括政府行政部门、立法部门和司法部门，共有154个部门和机构主体，即24个主要的政府机构部门（如财政部、农业部、国土安全部、劳工部等）、11个其他重要实体（如美国进出口银行、证券交易管理委员会、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国家信贷管理局等）、119个其他实体和基金（如美国行政议会、联邦选举委员会、非洲发展基金、国家艺术展览馆等）。需要注意的是，由于联邦储备系统的私有性和独立性，仅包括联邦储备理事会，而不包括联邦储备体系其他机构；由于所有的信托基金和政府资助的企业（GSE）属于私营部门，因此，诸如联邦家庭贷款银行和联邦国家抵押贷款协会等也不包括在内。美国州和地方政府的财务报告包括的范围基本与联邦政府相同。从编制客体的核算范围看，美国政府财务报告中的资产账户包括物业、厂房及设备净值，应收贷款及应收账款，存货及相关资产净值，现金及其他货币资产，投资及其他资产等，没有划分成非金融资产和金融资产。同时，资产账户不包括政府为了国民利益而持有的国防资产、土地资产、自然历史文化遗产，这些资产通过政府经管责任报告披露。美国政府财务报告中的负债账户包括养老服务及老兵负债、联邦政府应付债券本金及利息、环境及污染处置负债、应付账款及其他负债等，没有单列特别提款权配额、现金和存款科目。

五、美国两部门编制的政府资产负债表分析

首先，美国联邦政府财务报告中的资产负债表分析。该表最重要的资产项目是应收账款及按揭抵押证券净值，存货及相关资产净值，物业、厂房及设备净值三项；最主要的负债是公共持有的政府债券和日益增加的在职公务员和退休公务员及老兵养老金负债。除财务报告中提到的资产和负债外，政府还拥有经管资产、自然资源和政府税收、商业管制和制定货币政策所能带来的收益；政府所负的责任和义务要比资产负债表中所报告的范围更为广泛，如社会保险以及向国民提供的福利、救济或服务等。政府总资产扣减政府总负债可以得到美国政府的净头寸。2008—2016年美国联邦政府资产负债表见表1，对其分析可得出如下结论：

表1 美国联邦政府资产负债表 单位：10亿美元

资料来源：美国财政部官方网站，2008年至2015年数据均为重估值。

第一，联邦政府资产近几年增长幅度不大，负债的增长速度快于资产。从资产方来看，截至2016年9月30日，联邦政府一共持有接近3.5万亿美元的资产，比2008年增加近1.5万亿美元，增长75%。在资产中，主要是由应收贷款及按揭抵押证券净值和物业、厂房及设备净值所组成。从整体资产来看，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政府的资产随着市场救助以及经济复苏计划快速增长，但随着市场环境好转，这些救助计划开始退出，政府的资产端也慢慢收缩。如不良资产救助计划下（TARP）的直接贷款及权益投资净值自2009年以来逐年下降，由2009年的2397亿美元降至2013年的179亿美元，近三年已经没有该项资产。从负债方来看，联邦政府截至2016年一共持有22.8万亿美元的负债，比2008年增加10.6万亿美元，增长86.9%，显示政府在金融危机的时候通过大量的财政支出来进行救助。在负债中，最大的部分是公共持有的联邦债务证券及应计利息，这部分比2008年增加了8.4万亿美元，增长144%。负债的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应付联邦雇员及老兵福利，这部分比2008年增加了1.9万亿美元，增长35.5%。近年来美国联邦政府主要资产负债项目变动走势见图1。

图1 美国联邦政府主要资产负债项目变动走势

第二，美国联邦政府的净头寸为负，负债持续增加。资产减去负债得到2016年美国联邦政府的净头寸为-19.3万亿美元，比2008年减少9.1万亿美元。单纯从资产负债表的数据上来看，美国联邦政府严重资不抵债，但是据美国能源研究机构IER统计，美国政府持有的化石燃料资源总值超过150万亿美元，而这部分资源没有纳入统计，如果考虑进去美国联邦政府的债务负担并不沉重。从财政收支角度来看，资产负债表显示了美国财政的赤字或盈余情况，公众所持有的联邦政府债务记录在联邦政府资产负债表的负债方，包括各种期限的国债、应付利息等。公众包括个人、企业、州和地方政府、美联储、外国政府及其他联邦政府以外的实体。截至2016年9月末，公众所持有的联邦政府债务达14.2万亿美元，比2008年增加8.4万亿美元。

第三，负债与GDP的比值攀上新高。用公众持有的政府债务占GDP之比可以衡量一个国家当前经济规模下的债务是否适度。大多数国家的历史数据显示，这个比值在战争时期会上升，在和平时期会下降。美国基本上也是遵从这一特征直到1970年。从1970年开始，这一比例迅速上涨，直到1990年。在20世纪90年代，强劲的经济增长和现收现付等决策使债务占GDP之比明显下降，从1993至1995年的最高48%降至2001年的31%。在过去的十年，随着大幅减税和国防支出的增加，这一比例又重新上涨。截至2008年9月，债务占GDP之比达到39%。然后随着次贷危机政府所采取的一系列救助措施，加上经济的缓慢增长，这一比例在2016年9月末攀升到了76.6%，是近半个世纪的新高（见图2）。

图2 美国公共持有的联邦债务证券及应计利息占GDP比重走势

其次，美国综合宏观经济账户体系中的政府资产负债表分析。具体包括联邦政府及州和地方政府两个层次的报表，分别见表2、3。

表2 美国IMA下联邦政府资产负债表 单位：10亿美元

IMF储备头寸 7.7 12.6 30.3 34.4 31.0 25.3 17.7现金和可转让存款 208.7 342.3 84.6 92.2 163.0 226.8 338.1定期和储蓄存款 1.2 2.0 1.7 2.0 1.5 1.7 1.8非官方外国现金 1.6 2.6 2.6 2.6 2.6 2.6 2.6债务证券 197 150.1 31.9 0.6 0.6 0.5 0.5机构和政府赞助企业担保证券 196.4 149.2 31.1 0.0 0.0 0.0 0.0公司和外国债券 0.6 0.9 0.8 0.6 0.6 0.5 0.5贷款 507.3 649.3 788.4 919.9 1044.3 1158.8 1264.4短期 398.9 542.7 678.5 808.4 928.9 1041.6 1147.9消费信贷 223.1 363.8 494.8 622.2 735.5 846.2 949.7其他贷款和垫款 175.9 179.0 183.7 186.2 193.4 195.4 198.2长期（抵押） 108.4 106.6 109.9 111.5 115.5 117.2 116.5股权和投资基金 118.2 106.6 118.4 99.5 95.1 95.8 98.0公司股票 67.4 49.9 57.8 39.9 35.1 33.4 33.4国际组织股权 50 52.8 55.4 57.8 60.0 62.4 64.6政府赞助企业股权 0 0.0 0.0 0.0 0.0 0.0 0.0公司合营投资项下股权投资 0.9 3.8 5.2 1.8 0.0 0.0 0.0其他应收账款 271.8 271.7 283.7 288.7 300.5 307.7 346.2贸易应收款 43.6 42.9 47.7 50.3 53.6 48.4 61.2应收税款 133.9 144.3 152.8 158.6 163.4 165.6 179.2其他（杂项资产） 94.3 84.5 83.2 79.8 83.4 93.6 105.8负债 11,003.7 12,809.7 13,993.9 15,250.2 16,125.5 16,890.2 17,646.9 SDR配额 55.4 54.4 54.2 54.3 54.4 51.2 48.9现金与存款 26.2 25.9 25.9 25.9 25.6 25.3 25.3债务债券 8887.8 10,528.6 11,667.3 12,847.8 13,705.1 14,441.1 15,165.6国债 7781.9 10,504.4 11,642.0 12,822.9 13,680.6 14,416.7 15,141.1联邦机构债券 23.5 24.2 25.3 24.9 24.5 24.4 24.6贷款（抵押） 0 0.0 0.0 0.0 0.0 0.0 0.0保险、养老金和标准化担保计划 1825.8 1982.4 2019.6 2082.4 2083.1 2114.8 2137.5保险准备金 47.8 48.7 50.0 50.3 50.5 51.3 51.1退休人员医疗保健基金 180.4 202.9 221.4 234.8 246.9 257.3 264.7养老金保证人债权 1597.6 1730.8 1748.2 1797.3 1785.7 1806.2 1821.7其他应付账款 208.5 218.5 226.9 239.8 257.3 257.8 269.5 SDR凭证 5.2 5.2 5.2 5.2 5.2 5.2 5.2贸易应付款 204.5 209.7 218.5 231.9 249.8 250.9 263.1其他（杂项负债） 4 3.6 3.2 2.8 2.3 1.8 1.2净值 -6774.5 -8232.5 -9504.9 -10,593.3 -11,190.9 -11,728.9 -12,240.5

对美国联邦政府资产负债表的分析可得出如下三个结论：第一，联邦政府净资产持续为负值且近几年增长较快。2015年联邦政府净资产为-12.2万亿美元，较2009年增长80.7%，这一快速增长主要是因为金融危机后美国政府大量发行国债所致。但由于大量的托管土地、矿产资源和托管资产并未计入联邦政府资产，因此，综合宏观经济账户体系（IMA）净资产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夸大了联邦政府资产负债表缺口。第二，联邦政府资产以非金融资产为主。从资产方来看，2015年末，联邦政府一共持有5.4万亿美元的资产，比2009年增长27.8%。在联邦政府资产中，非金融资产占比在60%以上，其中以建筑物、机器设备和知识产权产品为主。2015年末，建筑物、知识产权产品和机器设备分别占联邦政府全部资产的27.9%、18.8%和13.8%。在金融资产中，以贷款、其他应收账款、现金和存款为主，2015年末这三项资产分别占联邦政府全部资产的23.4%、6.4%和7%。第三，负债以债券和养老金为主且增速明显快于资产。从负债方来看，2015年末联邦政府一共发行17.6万亿美元的负债，比2009年增加6.6万亿美元，增长60.4%，增长速度明显高于资产，这也导致联邦政府净资产持续为负且缺口不断扩大。在联邦政府负债中，最大的部分是债券，2015年其规模达到15.2万亿美元，比2009年增长70.6%，占联邦政府负债的86%。负债的另外一个重要部分是保险、养老金和标准化担保计划，2015年末为2.1万亿美元，比2009年增加3117亿美元，增长17.1%。

表3 美国IMA下州和政府资产负债表 单位：10亿美元

贷款（短期） 13.5 14.4 15.3 15.7 16.2 16.6 16.9保险、养老金和标准化担保计划 1116.9 1454.8 1766.3 1791.5 1437.5 1503.7 1831.6其他应付账款 630.5 669.0 707.4 745.5 783.6 822.5 862.7净值 6119.5 6034.4 6215.5 6577.5 7285.3 7575.9 7468.5

对美国州和地方政府资产负债表的分析可得出如下三个结论：第一，州和地方政府资产负债状况明显好于联邦政府。2015年州和地方政府净资产达到7.5万亿美元，较2009年增长21%，资产负债率仅为43%，与社会公众认为的美国州和地方政府常常负债经营资不抵债的情况有较大的差异，这也与联邦政府净资产为负的情况存在较大的差异。这主要是因为联邦政府承担了全国性事务，社会保障的主要责任由联邦政府负担。第二，州和地方政府的资产以非金融资产为主且比例较联邦政府更高。2015年州和地方政府总资产达到13.2万亿美元，较2009年增长21%。其中，非金融资产达到10.1万亿美元，占总资产的77%，较联邦政府高17个百分点，较2009年增长23%。建筑和构筑物是非金融资产的主体部分，达到9.8万亿美元，占总资产的73.9%。金融资产3.1万亿美元，占总资产的23%，金融资产总规模相对稳定，较2009年增长14.9%。金融资产主要为州和地方政府持有的债务证券，2015年末达到1.3万亿美元，占总资产的10.1%。债券中又以国库券和国家支持的企业债券为主，共计1.1万亿美元。第三，州和地方政府的债务负担不重且以发行政府债券为主。2015年州和地方政府负债额为5.7万亿美元，经历了危机后债务快速上升又逐步下降的过程，危机发生的2008年，州和地方政府债务当年增长1.1万亿美元，较上年大幅上升32%，2009年债务余额较为稳定，但随着金融危机的深入发展，2010年债务余额再次上升，直至2013年债务负担开始下降，当年下降0.4万亿美元左右，但之后又开始不断增加，2014年和2015年同比增速分别为1.3%和7%。负债的主要构成是发行的地方债券和失业保险及补充养老金等，2015年末州和地方政府债券余额为3万亿美元，占负债总额的52.7%；失业保险及补充养老金债务余额为1.8万亿美元，占负债总额的31.9%；两者合计达到州和地方政府债务余额的84.6%。从政府负债的变动看，失业保险及补充养老金在危机期间快速上升是州和地方政府债务负担快速增加的重要原因。

整体来看，美国不同层级政府的资产负债结构差异较为明显。一是联邦政府资产少、负债多，净资产为负值且逐年扩大，2015年资产负债缺口（资产减负债）是2009年的1.8倍，而州和地方政府资产多、负债少，净资产为正值且持续增长，2015年州和地方政府净资产是2009年的1.2倍（见图3）。二是2015年州和地方政府总资产为联邦政府总资产的2.44倍，联邦政府的主要金融资产是1.3万亿美元的各类政府贷款，州和地方政府的主要金融资产则是1.4万亿美元的各类债券。三是联邦政府与州和地方政府的负债结构相差不大，均为政府债券及各类保险支出。

图3 近年美国各级政府净值走势比较

六、基本结论

从美国的实践情况来看，统计部门与财政部门编制的政府资产负债表报告体系互为补充，但二者各有特点而彼此不能相互代替。一是核算的范围不同。从资产负债表核算机构部门范围来看，国家资产负债表核算的机构部门有住户、非金融企业、金融企业、广义政府和非营利机构；而政府资产负债表核算的机构范围和层次有狭义政府、广义政府和公共部门。广义政府由狭义政府和政府控制的非营利机构构成，公共部门由广义政府和政府控制的公共公司构成。因此，从核算机构部门范围来看，政府资产负债表也涵盖了住户外的其他四个机构部门，但非金融企业、金融企业和非营利机构都仅仅是由政府控制的部分。二是反映结果的角度不同。编制资产负债表的目的之一就是摸清“家底”，政府资产负债表反映的是政府“家底”，而国家资产负债表反映的是国家“家底”，二者并不完全等同。美国两部门编制的资产负债表情况比较见表4。

表4 美国两部门编制的政府资产负债表要点比较

报表体系IMA体系中的联邦政府经常账户、资本账户、金融账户、其他变化账户、重估账户变化，IMA体系中的联邦政府资产负债表及州和地方政府资产负债表州和地方政府综合年度财务报告包括介绍部分、财务部分（基本财务报表分为整个政府层面的报表和基金分类的报表，前者包括资产负债表-净资产表、运营活动表-业务表，后者包括政府基金、权益基金、信托代理基金财务报表）和统计部分报表样式平衡表式，先非金融资产后金融资产，左侧为总资产，右侧为负债总额及净值，联邦政府、州和地方政府分别编制独立的资产负债表平衡表式，项目按流动性高低排列，左侧为资产合计，右侧为负债及净头寸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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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新）

F812.2

A

2095-1280(2017)02-0082-11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项目编号：15CGL012）、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第55批面上资助项目（项目编号：2014M550112）、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重点项目（项目编号：71333014）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杨志宏，男，中国人民银行哈尔滨中心支行干部，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博士后；赵 鑫，女，中国人民银行哈尔滨中心支行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