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的味道

刘志坚

弗兰克以为自己的脸皮胜过一副铠甲，心早就结了厚厚的茧子。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溫暖，没有良知，更没有底线，只有诈骗得手之后的快感。直到有一天，遇到那个叫凯莉的女孩，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有软肋的。

弗兰克出生在美国纽约，从小就聪明过人，但很不幸生活在一个充满暴力的家庭。唯一残留的温暖记忆，是酗酒的父亲不知道第N次操起椅子砸破了母亲的头，母亲没有像以往那样哭叫着反抗，而是任由鲜血顺着长发滴落，拉过瑟瑟发抖的弗兰克走进厨房，做了一盘他最喜欢吃的番茄沙司排骨，然后哄他睡觉。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母亲已经杳无踪迹，那年他才10岁。

从此，弗兰克的生活只剩下冰冷。他开始逃学、打架、靠小聪明骗人钱财混日子。16岁那年，弗兰克找了一份银行保安的工作。每天看着那么多钱却不属于自己，就动起了歪脑筋，利用储户对银行员工的信任，诈骗了人生中第一笔不义之财，然后逃之夭夭。

尝到了甜头的弗兰克，在诈骗的邪路上越走越远。聪明绝顶的他掌握了伪造各种证件的技术，就连防伪严密的银行支票也可以乱真。然后不断变换身份，诈骗了数百万美元。19岁就成了通缉犯，直到两年后落网。

由于在狱中协助警方成功破获了多起伪造支票诈骗案，5年后，弗兰克获得了假释。他想重新做人，但“诈骗天才”的名头太过响亮，各行各业都把他列入了黑名单，没人愿意给一个骗子提供工作机会。四处碰壁的弗兰克尽管知道这是咎由自取，但透骨的寒意还是弥漫开来。

找不到工作的日子非常窘迫，他靠政府微薄的救济金勉强生活，不禁产生了重操旧业的想法。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孩闯进了他的生活。

一天，弗兰克漫无目的在街上溜达，突然晕倒了。当他醒来时，看到一个女孩正关切地守着他。见他苏醒，女孩柔和地说：“先生，你终于醒了。你要喝水吗？需要通知你的家人吗？”女孩温情的话语，让弗兰克一时难以适应。

经过攀谈，弗兰克了解到，这个女孩叫凯莉，是这家医院的营养师，是她把不省人事的他送进了医院。弗兰克挣扎着坐起来对女孩说：“谢谢你救了我，我没有家人，更没钱住院，我得回去。”

“你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出院呢？你是营养不良，需要好好调理。住院费我已经替你交了，你安心调养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女孩阻止了躁动的弗兰克。

弗兰克怔怔地望着女孩，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凭什么信任我？”女孩不假思索地回答：“第一，你是我的病人，第二你不像是个骗子！”

女孩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弗兰克的胸口，他在为自己的过去无地自容的同时，突然感到这个世界原来不乏温暖。

接下来的日子，凯莉认真地照顾他。在药物治疗的同时，调理他的饮食，循序渐进地增加营养，弗兰克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爱。这天晚饭时，凯莉端来一盘番茄沙司排骨，熟悉的味道就像一道信任的闪电，瞬间击中了他的软肋，弗兰克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像极了自己的母亲。

弗兰克卸掉了所有的铠甲，像个孩子般原原本本地将自己的犯罪经历和目前遭遇的窘迫向凯莉和盘托出，并表示无论未来的路多么艰难，也要堂堂正正地做人。

凯莉静静地听着，非但没有惊慌，相反被深深地感动，因为她知道一个多年来满嘴谎言的骗子愿意坦陈一切，除了信任还是重生的开端。她像母亲一样将弗兰克轻轻拥进怀里，直到他如释重负般地沉沉睡去。

出院之后，弗拉克在凯莉的鼓励和支持下，创办了一家安保公司，专门为金融机构和警方提供反诈骗服务，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实现了自我救赎。

这个世界上没有生来的坏人，多数是因为生活的扭曲走上了邪路歧途。能让他们幡然醒悟并改过自新的不是冷漠与排斥，而是用信任卸下他们的铠甲，用温暖戳中他们的软肋。

一个有软肋的人多半会有敬畏心，一个有敬畏心的人做人处世就会有底线，而有底线的人生几乎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编辑/贺长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