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榆钱香

崔利敏

太阳暖洋洋地照着大地，一串串鹅黄的榆钱沐浴在明朗的日光下，散发着阵阵清香，勾起我对儿时的回忆。

小时候，村子里生长着许多老榆树，榆钱飘香的时节，我总忍不住上树摘榆钱。那时常看见王奶奶手拿长长的杆头绑着一个铁钩的竹竿，站在高大的榆树下摘榆钱。她那双被裹过的小脚丫不停地在地上翘来翘去，整个身体颤颤巍巍，真让人担心她会随时会摔倒。每当这时，我总会自告奋勇，上树摘榆钱，咔咔咔……一嘟噜一嘟噜娇娇嫩嫩的榆钱被我折断扔到地上，王奶奶乐呵呵地弯腰捡榆钱，嘴里连连夸赞我灵巧。我听到赞扬后心里乐开了花，斜倚在树枝上，越摘越起劲儿，不一会儿地上就铺了满满的一层榆钱，王奶奶大声喊：“够了，够了，慢点下来吧孩子。”可我觉得不过瘾，还想再摘些，送给街坊四邻，好向他们炫耀我上树的本事。

就在得意之时，我一转身，听到裤子被撕裂的声音，回头一看，裤子被小树杈挂了一个洞。我拼命喊着，让王奶奶回家，可不明就里的王奶奶非要等我下来。我手捂着屁股在树上跟她耗，本想耗到天黑悄悄溜回家。可是，没多久便传来母亲的声音，准是哪个好事儿的告状去了。要是让母亲看到我又上树，还不被骂死。来不及考虑，我一只手抱树，一只手捂屁股往下溜。再次听到母亲说话时，我一不留神摔了下来，母亲吓坏了，跑来扶我，我起身便跑，屁股上的破洞被母亲看到，她一把揪住我喊着：“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就这么不知羞，裤子破成这样还敢跑？”那个年代，划破裤子可不是小事，更何况是因为上树划破，我被母亲狠狠地教训了一通，此后，就再也没有上过树。

可喜的是，我吃到了期待已久的榆钱饭。母亲拿回几枝榆钱，一把把撸进水盆里清洗，看着一个个娇俏可爱的精灵露着顽皮的小脑袋，我忍不住从水中抓了一把榆钱，塞进嘴里贪婪地吮吸那股清香绵甜。母亲把榆钱洗净后，沥干水，又拌上金黄色的玉米面，放进蒸锅，十多分钟后，榆钱饭的香味就从锅里窜出来了。我一边忍着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一边耐心等待母亲起锅。当香味绵长，色泽诱人的榆钱饭盛到碗里时，父母一边蘸蒜汁，一边品榆钱饭，我则独自抱着碗大快朵颐。看着我贪吃的模样，父亲总会大发感慨：“榆钱饭不仅味道好，还可以健脾补虚、养血安神，丫头，多吃点，好增强体质，还能變漂亮……”

一家人爽朗的笑声又在耳边响起，肥肥美美的榆钱在眼前摇曳，丝丝缕缕的香味氤氲飘至，醉了我思乡的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