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钓鱼单线拽”之“叭哒竿”钓法

2017-06-15 16:26黑龙江苏群
垂钓 2017年2期
关键词:溜子柳条

文/黑龙江·苏群

“冰上钓鱼单线拽”之“叭哒竿”钓法

文/黑龙江·苏群

聊起“叭哒竿”钓法,这可是少年时的我最喜欢的冰钓方式。“叭哒竿”钓法省心省力,人不用总盯着冰窟窿,可以起身去溜达,赶赶“蓝大胆儿”,撵撵山鸡,套套走兽。人不在那儿,有鱼上钩也逃不掉!

自从见识了提线钓法,我就缠着何叔带我钓一钓“叭哒竿”和“撅哒竿”。何叔说:“你小子想一朝都把我的本事都学去咋地?你想我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说归说,做归做,隔了没几日,我和何叔就又拉着爬犁,沿着穆棱河上溯了。

那是一个大晴天,我和何叔在冰面上行走了数里路,俩人在河上游的一个大崴子里站住脚。此处是穆棱河转出山区的第一个大拐弯儿,河面开阔,眼瞅着就是个藏虾卧鱼之地。但何叔没将钓点确定在此,而是看中了其下的一处狭窄的河道。其实这就是个上下汀儿的连接通道,长度仅有20余米。

何叔边卷烟边说:“小子,瞅明白了吗?”我嗤之以鼻:“不就是连接上下深汀儿的通道嘛!这儿地势平坦,落差不大,水深指定不过尺。水浅冰层薄,是个逮鱼的地儿。”何叔哈哈大笑:“行!小子,都让你说了!咱就在这儿玩‘叭哒竿’儿。”

其实这处狭窄的河道既是冬季鱼洄游的通道,又是鱼儿晒太阳的地儿。水浅冰冻得薄,说明此处有数眼暖泉子。

钓“叭哒竿”不用像钓提线那样把冰眼开得脸盆大,凿成当时用的2号碗口大小就可以。我和何叔轮换着在河道的中间段横七竖八地用钢钎子捅了10多个冰洞,几乎就封住了河道,然后带上刀,去旁边的柳毛趟子砍钓鱼用的竿子。

我们走进大片的柳毛趟子,在深一脚浅一脚的塔头垫子旁边的雪地上见到许多野生动物的“溜子”。“溜子”的印迹有大有小,何叔却唯独对着一长溜儿小蹄印感兴趣。他指着那“溜子”说:“瞅见了吧,这是一对儿黑貂的印儿!弄两只回去做帽子,可比狗皮的暖和多啦!”我对貂皮帽子没兴趣,催促何叔说:“去你的貂皮帽子吧!你想搂草打兔子,没带工具不是?”何叔摇摇头,虽有些恋恋不舍,却也不得不挪开脚步。

有貂儿就有暖泉子,有暖泉子的地儿河水就暖和,而暖水的地儿在冬季里就是鱼虾聚集的地儿!这地儿何叔找得没错。

砍来10多根一米来长的柳条子,我同何叔开始做“叭哒竿”的竿子。这挑选“叭哒竿”可是有点儿学问的,要用刀削去梢头,截去尾段,只留不粗不细的中间段。为啥?因为梢头细,容易被鱼拽折,而尾段粗,缺乏弹性,硬碰硬同样容易失鱼,只有中间段够粗实又富弹性,才不会跑鱼。

把每根柳条留至1尺多长,在中间系上棉线。这样系线是为了保证系线两端的柳条都比冰眼的直径大,人不在跟前,上钩的鱼再怎么拽,柳条棍的半截都会在冰眼上滑动,除非鱼够大劲儿足,能够拽断柳条,否则光柳条棍的弹性就够它耍的,不弄它个筋疲力尽是不会罢休的。因而,“叭哒竿”钓法取鱼晚了,鱼被拽上来时身子多是直挺挺的,如死鱼一般。

把每支竿的钩上都挂上鼠肉,我和何叔依次把钩下到冰眼里去。这下钩也有讲究——先把钩饵下到河底,然后把线一圈圈卷到柳条棍上,将钩饵提起,悬在水底上端。鱼吃饵后游走,拖动柳条棍在冰上旋转,等缠上的线被鱼拽光,柳条棍被鱼从冰窟窿眼儿的中间拽到边上,“叭哒”一声响,鱼就被钩住了!“叭哒竿”就是这么来的。

弄妥了一切,剩下的就是等鱼上钩了。冬日的太阳暖暖地照在河滩上,晒得人很舒服,这是要变天的先兆。瞧出来何叔的心思不在鱼上,否则这么半天鱼不上钩,他早就采取措施了。

我推了推迷迷瞪瞪的何叔:“哎,去弄你那俩貂皮帽子去吧!”何叔懒懒地说:“你跟俺去?”见何叔执意要逮黑貂,我就随他再次进了柳毛趟子。码着黑貂的“溜子”,我俩在一处塔头垫子旁边找到了一眼山泉。泉眼儿被冻得只剩下拳头大小的口子,何叔用手指着说:“瞅见没有,如果不是貂儿经常出入,泉眼早冻上了。”何叔解下两根鞋带,系上扣儿,分别下在小洞两端的水里。弄完,他拽着我说:“走,咱俩到那堆灌木后面猫一会儿。”因怕黑貂发觉,何叔在灌木后面忍着一直没抽烟。约莫过了几袋烟的工夫,何叔说差不多了,过去瞅瞅,“管它能不能逮到貂儿,不能耽误咱俩钓鱼啊!”

鱼情不好时,何叔另凿冰窟窿搅水,效果立竿见影

还没到泉眼旁,何叔就找到了黑貂回来的痕迹。“嘿!逮到它们了!”何叔从泉眼里扯出鞋带,鞋带的另一头吊着一活物,整个身子黑黝黝的,不断扭动着身子。何叔伸手捏住黑貂的脖子施压,貂儿瞪着俩贼亮的小眼儿四爪乱蹬,但很快就被何叔掐得没了气息。何叔把貂交到我手上,俯身又拽上另一只。我还是头一回见这种动物,长着一副鼠相,身子又细又长。

逮到了貂,何叔高兴起来。返回冰窟窿那儿,何叔见还是没鱼上钩,便扭头跟我说:“咱赶赶鱼?”“咋赶?”我有些摸不到头脑。何叔叼着烟,拎上钢钎子走到河道的上端,在冰面上斜着拉开3米的等距,凿开3个脸盆大小的冰窟窿,又在冰窟窿下侧左右各凿开两个冰眼。何叔诡笑着说:“瞅瞅这像什么?”“像什么?四不像!”听我这么说,何叔扔掉烟屁股说:“这就是北斗七星阵!少一个冰眼儿都不上鱼!”事实也正如此,这里面的确有让人弄不懂的地方。后来许多事实证明,有时少凿一两个冰眼真就不上鱼。

何叔拎起铁锹说:“咱爷儿俩开玩?”“开玩!”我喊了一声。话音刚落地,何叔就提起铁锹耍开了花棍!他先是把锹头伸进上头的一个冰眼“哗啦啦”好一阵搅动,又依次伸到第二、第三个冰窟窿眼儿里搅水。我被他逗得前仰后合。

如同神助,放着“叭哒竿”的冰窟窿眼儿有了动静,柳条棍不时被鱼拽得“叭哒叭哒”响着挪了位。我东一尾西一尾地挨个冰窟窿收着鱼,都是半斤以上的大雅鲁。

何叔搅累了,放下铁锹,蹲在冰上喘匀了几口气,又抽起关东烟来。我拽上十几尾鱼后,鱼逐渐停口。何叔说:“冬天的鱼就是懒!”说完他扔掉烟头又搅。鱼稀稀拉拉又上了几尾再无动静。

何叔说:“鱼下去了。”我问咋办?何叔说只能再从下往上赶,说完话他提起钢钎子走到钓位下游,重新凿了7个冰眼儿,伸锹又搅。

我和何叔轮换着搅冰眼、起鱼,大概拽上来四五十尾半斤往上的大雅鲁。何叔扔掉铁锹说:“去他的,太累了!不好玩儿。”我们俩把鱼挨个捋直了装袋,放在爬犁上往回拉。

路上何叔说:“这大雅鲁现在可不多见!能钓到几尾已经是缘分不浅啦!”听何叔的话音儿他不是累了,而是不愿多钓这种鱼,真不知道他心里都想些什么。

雅鲁鱼属于洄游性鱼类,原产于辽宁省鸭绿江流域。穆棱河内的雅鲁鱼与鸭绿江内所产的雅鲁鱼在个头和体色上有着差异,这是由温度、栖息环境、食物的种类和多寡所决定的。

穆棱河内的雅鲁是经由日本海上溯而至的,种群数量很少,多为陆封性鱼种。在上世纪70年代初期,其种群就已越过物种临界点,目前在穆棱河内已绝迹。

“叭哒竿”钓法蕴藏着东北劳动人民的智慧和精气神,其中不乏满族人传承下来的一些绝技,如何叔的“北斗七星阵”犹如神助。这个谜题我至今没有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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