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冬梅
(江苏开放大学 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3)
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的“动态化”柔性处理
——基于群体动力理论
何冬梅
(江苏开放大学 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3)
基于群体动力理论,选取高职学生群体作为具体研究对象,从微观视角深入剖析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的内在机理与具象模型,进而创新性提出构建系统的“动态化”柔性处理机制,以期最大限度预防和控制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的负面影响,使其朝着积极健康的轨道发展。
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群体动力理论;“动态化”柔性处理机制
截至2016年12月,中国网民规模达7.31亿,互联网普及率达53.2%。网民职业结构中学生群体占比最高,为25%;同时,我国手机网民规模达6.95亿,占95.1%,这意味着网民的上网设备正向手机端集中。学生借助手机、网络等随时发表对社会日常事件的看法,极易产生网络群体性事件。具体而言,高校大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是指受国际国内形势及高校管理等因素影响,高校学生为了表达共同诉求或维护群体共同利益等,利用网络平台聚集并在现实中爆发,引发学校、社会关注的集群行为[1]。
国外学者较早涉猎群体性事件研究,美国社会学家帕克最早提出了集群行为这一概念:“在集体共同的影响和推动下表现出来的以情绪冲动为表现的个体行为”[2]。他们倾向于探索群体性事件产生及内在演化的理论,其理论发展主要经历了勒庞的心智归一法则[3]、布鲁默的循环反应理论[4]、特纳的突生规范理论[5]、格尔的相对剥夺感理论[6]、斯梅尔塞的加值理论[7]、康豪瑟的大众社会理论[8]以及资源动员理论和政治过程理论[9]。还有部分研究关注校园群体事件的防控,一般将其纳入危机管理的范畴,Fink等针对美国校园中诸如自杀暴力、滥用药物等“急性精神创伤”提出了一套“校园危机的综合反应计划”[10],得到了德国、日本等多个国家的借鉴推广。
有关群体性事件的系统研究在国内起步较晚,20世纪90年代初期,学者们主要从社会心理学、伦理学、法学等角度研究群体性事件的概念、特征、现状、原因、应对策略及预警机制等问题。罗成琳等通过我国现阶段突发群体性事件中的一些典型案例,研究总结认为社会和经济因素是影响事件变化的主要原因[11]。廖和平等基于社会心理理论,提出对群体性事件的治理应“有的放矢”,先搞清事件性质,再进一步“对症下药”[12]。还有些学者在专注于群体性事件特征研究的基础上,指出突发性、不确定性及复杂性是高校学生群体性事件的主要特征,且均是可以控制并预防的[13-14]。近5年,有些学者开始以高校大学生为重点研究对象进行网络群体性事件的分析,高天以“网络燃烧理论”为基础剖析了新媒体时代下高校大学生网络群体事件的演变机理[15]。郝亚芬采用抽样调查法,随机抽取了西安部分高校作为研究样本,考虑高校学生对网络群体性事件的认知现状,还进一步分析了高校网络群体性事件的正负面效应[16]。
综上,现有国内外研究已从多角度分析研究了群体性事件的成因、特征及预防控制策略等,取得了一定成果,但还存在几点不足:1) 研究的群体性事件大多集中于现实中的集群行为,基于“互联网”的网络群体性事件较少被关注;2) 研究内容及过程偏宏观角度,缺少微观角度的内在机理深入剖析与具象模型解释;3) 研究方法大都是理论定性研究,缺乏基于定量分析的规律探析和处理机制构建。
针对这些不足,笔者吸收目前研究的相关成果,对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进行定量分析。首先,将重点关注对象集中在大学生这类特定的人群,进一步缩小到高职学生这一具体对象,笔者在高职院校任教两年多,对高职学生的特点有充分了解;其次,主要研究高职院校学生在网络上引发的群体性事件;再次,基于群体动力理论,从微观视角深入剖析高职学生网络群体事件的内在机理与具象模型;最后,相较于传统刚性的、以“维稳”为目的处理机制,笔者认为群体性事件的治理并非静态,而是动态的,进而创新性提出构建系统的“动态化”柔性处理机制。
2.1 基于群体动力理论的诱因分析
德国心理学家库尔特·勒温将非正式组织作为研究对象,于1939 年首次提出群体动力理论(团体动力理论)。他认为,行为(B)是由人(P)和环境(E)同时决定的,其表达式为:B=f(P,E),即个体特征和周围环境的相互作用是个体行为的主要影响因素,个体与群体的相互影响,构成了群体行为的动力[17]。霍尔巴赫等学者认为,利益是推动个体行为选择的根本动力。在群体动力理论的作用下,少数个体或多数群体的利益受损以及与利益受损者的相关程度便会引发群体性事件,同时“互联网+”时代助推了网络群体性事件的发展。
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的诱因主要分为利益冲突之主观因素、网络发展与网络思想教育脱节之客观因素。前者主要包括:1) 多数高职学生直接利益受损,此类事件多涉及宿舍管理、食堂服务等关乎学生切身利益的事情。2) 少数高职学生直接利益受损,这类事件多关乎特殊群体的毕业问题、奖惩问题等。3) 社会问题诱发多群体利益冲突,此类事件多关乎一些社会热点问题,被视作社会网络群体性事件在高校的延伸与发展,严重时会极大妨碍社会稳定。后者主要指“互联网+”时代为当代高职学生提供了越来越方便的信息制造、传播平台,但合理利用此平台的意识是高职学生所欠缺的。我国高校目前对计算机知识技能教育的重视程度远超过网络思想政治教育,从客观上导致了高校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的萌芽。相较之下,国外高校将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纳入日常课程中,缩短了网络思想政治教育与网络技术间的发展距离,防止高校网络群体性事件的发生。
2.2 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的特点
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一般源于线下影响力大的事件,起初知者甚少,仅在局部“点点传播”,后经网络“点面”传播逐渐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主要有如下特点:
2.2.1 突发性和快速传播性
高职院校不论从学习还是生活上对学生的管理都比较集中和严格,学生易产生逆反和抱怨情绪;加之现实中发生的一些日常小事(断网、宿舍矛盾等)极易引起高职学生的不满情绪。此外,现阶段的学生时刻关注着手机,喜欢在网络上发泄情绪,网络信息的瞬时性使其在极短时间内便会吸引强大的关注群体,学生在网络上各抒己见,继而出现“一边倒”“百家论坛”或“各自为营”的现象。
2.2.2 片面性
高职院校注重实践办学,学生有很多机会直接进入企业实习,高职学生与社会的联系日益紧密,但由于他们的心理尚未完成社会化,易受到社会及同学的影响,对某些现象或社会敏感问题的看法容易偏激或片面。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大多目的比较单纯,他们在网络上的“暴力言辞”只是他们情绪的发泄,是群体环境下做出的被感染行为,暴力性较弱。
2.2.3 双面性
消极层面而言,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的发生势必扰乱了学校正常的教学、管理秩序,客观上给学校造成恶劣的影响与损失,程度严重的甚至会威胁社会安定团结,最终演变为“危机”。积极层面来看,若管理者能在事件发生前后积极预防和解决,便能化“危机”为“转机”和“契机”,丰富学校处理相关事件的经验,促进学校的高效发展。
在第二部分诱因分析的基础上,从“个体行为受群体行为影响”的视角深入探析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的内在演化机理。总结前人的研究成果发现,Henry Tajfel等人于1982年提出的社会认同理论比较有代表意义。即同一群体的成员对本群具有强烈的认同归属感,当感知到本群受外群威胁时,他们会迅速达成“同一”意愿参与群体性事件。因此,群体认同和群际偏见是群体性事件演化的内在“助推器”[18]。
高职学生群体拥有相似的文化背景、生活经历和心理特质,他们具有较高的群内认同感且更易感知他群的威胁。群际偏见是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产生和演化的主要心理根源,而群体认同是动力根源,二者分别以不同的作用机制推动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按不同的模式演化。
3.1 “多数直接利益受损”模式的演化机理
当高职学生群体内多数感到直接利益受损时,在群体动力理论和社会认同理论的作用下,出于相似的利益诉求,他们通过网络平台快速聚集,“一致”宣泄情绪并与高校管理者等群体(外部群体)产生对立。短时间内,群体成员对本群利益受损的危机感和对外部群体的群际偏见激增,进一步激发了他们共同维护群内利益的“同一”意愿,促使网络群体性事件的演化(演化过程见图1)。与此同时,群内其他少数成员的直接利益虽未受损,但他们理解并认同群体内的“同一”意愿,选择性地参与。
图1 “多数直接利益受损”模式的演化机理
3.2 “少数直接利益受损”模式的演化机理
如图2所示,期初,诱发因素仅使少数成员感到直接利益受损,随着群内的交流讨论,群体认同使其他多数成员感同身受,自动将其同化为他们自身间接利益受损,进而逐步增加对外部群体的群际偏见。在网络群体性事件演化的中后期,对本群内部利益危机的认知和对自身间接利益损失的感知“拉拢”了原本“置身事外”的其他多数成员。最终,群体内全部成员达成群际偏见共识,形成群体“同一”行动意愿并促使群体性事件爆发。
图2 “少数直接利益受损”模式的演化机理
3.3 “社会问题诱发”模式的演化机理
图3表明,当出现了某个敏感的社会问题时,由于非直接影响,高职学生几乎无法感知自身利益受损,所以未能形成较强的群际偏见共识。但随着事件的演化,少数群内成员由于心智不成熟受到社会网络“领袖”人物蛊惑,在高职学生网络群体内激烈地表达诉求,致使群体内部分成员“随大流”以支持响应同群体成员的诉求,形成了群体“同一”意愿来推动群体性事件的演化发展。
图3 “社会问题诱发”模式的演化机理
针对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双面性的特点以及其内部动态演化的机理,高校管理者等作为高职学生眼中的“外部群体”在处理此类事件时应具备长期、动态、柔性和积极的意识,而非采取刚性措施仅仅达到短期“维稳”的目的。
4.1 柔性管理理念
柔性管理是相对于以外部强制性规章制度为中心理念的刚性管理而言的,强调以人为中心。从本质上看,柔性管理理念是在充分尊重人的心理以及行为的基础上,采用非强制措施作用于人内心深处,达到“软性控制”和灵活性的效果。柔性管理认为人是管理的主体与客体的归一,是管理的出发点和落脚点的合一,其最终目标是让人产生自觉性行动[19]。
柔性管理理念对于高职院校的管理工作具有巨大的启示意义。强调一切管理制度、活动等都是以学生为中心,让学生从内心深处将学校的管理者等群体认定为与他们利益一致的内部群体而非利益相左的外部群体,进而让学生真正感受学校确实是“一切为了学生、为了学生的一切、为了一切学生”。
4.2 “动态化”柔性处理机制的构建
在处理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时,首先应树立“疏”的柔性思维,而非“堵”的刚性思维。其次,依据事件的内在演化机理,构建动态化的处置机制。以往的静态化机制仅仅从理论角度分析了各方主体应履行的责任,未考虑到网络群体性事件本身的状况和发展过程,而事件本身是有生命周期的,处于不断发展变化的过程中,我们从动态化视角出发,依据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的动态演化全过程,分事件前期、中期和后期3个阶段研究了对应的处理方式,构建系统的“动态化”柔性处理机制(见图4)。
图4 “动态化”柔性处理机制
4.2.1 前期——预警防范机制
在高职学生网络群体性事件的前期阶段,主要实行柔性预警防范机制。此阶段主要包括公共议题的出现、网络舆论的产生和网络舆论的传播3个过程。这是一个由平缓到激化的过程:第一阶段,高职学生针对与他们利益相左的议题在网络上发表看法;第二阶段,更多的学生参与进来,形成多元舆论;第三阶段,受群体动力理论影响,形成集体性认同舆论;第四阶段,网络群体性事件欲爆发。
网络舆情一旦进入第三阶段,便进入升温期,到第四阶段意味着进入扩散期。因此,前期预警防范机制的重点是敏锐判断事件所处的阶段以及两个阶段的过渡点。在第一二阶段时,学生工作处应及时了解整理高职学生的网络舆情动态,分类汇总;信息处应每天实时“跟踪”学生常用网络平台;宣传处应定期收集学生间流转的信息和学生的即时需求。第三阶段是关键转折点,面临双向选择,若高职学生群体停止博弈,事件会随时间降温消散;反之,若高职学生群体继续博弈,事件便会升级至网络群体事件。因此,在这一环节,学校相关部门应及时了解利益群体的思想和真切需求,从他们的角度出发去疏导,引导意见领袖理性发声,避免出现负面意见领袖,尽量防止网络群体性事件爆发。
4.2.2 中期——应急处理机制
当网络群体性事件进入中期阶段,应构建柔性应急处理机制。在网络群体性事件爆发期,负面舆情会迅速传播至井喷状态,事态可能会恶化。此时,信息部门切不可封锁消息,应负责第一时间将信息透明公开,及时反映冲突双方或多方的意见;相关学生管理部门应随时服务接待情绪激动的学生,线上线下与他们积极互动,安抚他们的情绪并提供让他们放心的解决方案。当新的集体性认同舆论不再产生时,应实时监控网络舆情,及时反馈上报。最后,学校应组织专门的网络权威人员进行正面发声,防止事件进入白热化状态。
4.2.3 后期——善后修复机制
该阶段,事件得到控制且逐步消散,实施柔性善后修复机制。控制期并不能松懈,舆情开始得到控制,但信息部门应公布事件发生的原因以及责任所在,增加有利信息的可信度;同时,学生管理部门应继续落实解决措施,安抚直接利益群体。此外,群体性事件结束后,相关后续工作应接续开展,以修复院校形象,获得学生信任。第一,学生工作处应针对事件作出总结分析,留存案例研究;第二,信息部门应及时调查事件影响,反馈相关学生利益群体对事件的看法与评价;最后,学校宣传部门应加强正面宣传,让学生对学校对社会多一份信任,多一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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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张 敏〕
Dynamic and flexible treatment of network group events of vocational college students — Based on Group Dynamics
HE Dongmei
(School of Business, Jiangsu Open University, Nanjing210013, China)
Based on the theory of group dynamics, the students of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 are chosen as the research subject. From the microscopic perspective, we conduct an in-depth analysis of the internal mechanism and the concrete model of the network group events of vocational college students. And then we creatively propose a dynamic and flexible mechanism to construct the system so as to prevent and control the negative influence of the network group events of higher vocational students and guide them to develop on a healthy track.
vocational college students; network group events; group dynamics; dynamic and flexible processing mechanism
2017-02-15
江苏高校品牌专业建设工程资助项目(PPZY2015B195);江苏开放大学 “十二五”规划2015年度青年专项课题(15SEW-Q-048);江苏开放大学2016年度思想政治教育专项课题(2016QLKT3-1)
何冬梅(1989—),女,江苏南通人,助教,硕士,主要从事网络经济、产业经济研究。
G645.7
C
1008-8148(2017)02-005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