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龙床,男默女泪

2017-06-13 11:28顾我
桃之夭夭A 2017年6期
关键词:丞相陛下

顾我

简介:震惊!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才华横溢的少女啊,穿越到异时空和英俊的天子相逢,背后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去?水灾之下贪官无数,是谁对雪花银伸出了罪恶的双手?少女精心隐藏的秘密,最后会以怎样的方式暴露在众人面前?

1.男人看了会沉默

王慧君作为一个微信公众号的撰稿人,被中老年人狂追过,也被愤青举报过。但,总的来说,她的生活还算是平平淡淡的,她从未想过一觉醒来,身下的“宜家”折叠床变成了实木雕花大床。她坐起来抹掉唇边的白沫,抓过床头的青瓷茶杯喝了口水,视线一偏,对上一旁的铜镜,和镜中陌生的女人看了个对眼。

竟会被她遇上穿越这样的好事,而且这身体还真唱着不甘平凡的戏码。她女扮男装,成了翰林院的新晋侍读,平日里负责将全国各类新闻汇总编辑呈给陛下过目,幸运的是,她在这个时代仍叫王慧君。

不幸的是,这位陛下,听说是个著名的昏君。

丞相今日又到翰林院来巡视,头发明显比昨日又多白了几根。丞相顶着黑眼圈说:“各位学士,都知道,我们陛下……嗯,稚气未脱。”

说二十八岁人高马大的青年稚气未脱,和玩物丧志有什么区别。

丞相忧愁道:“陛下不爱看折子,给老臣定下了三条指令,一,不看苦大仇深的;二,不看烽火狼烟的;三,不看钩心斗角的。”

“可河西水患未平,我等不能视而不见。灾情还是要写,只不过……烦请各位在上奏的折子上……写出点新花样。”丞相的老脸抽了抽,“生动活泼、温暖可爱一点。”

王慧君精神一振,这不是她的拿手绝活?

河西水患,饿殍千里。第二天,王慧君第一个交了折子,奈何她是新人,她的精心大制作被压在了最下面。

得亏我们陛下,是一位不走寻常路的陛下。

陛下谢辉霜新得到一坛百年佳酿。美酒配美女,折子递上来的时候,他正在边喝边看表演。那领舞的美人妄想上位却没排练熟练,妖娆地跳到谢辉霜面前时突然左脚绑右脚,手一挥将陛下的酒坛子打飞了出去。谢辉霜大怒,一脚把美女踹得老远,顺手抄起面前的折子,一本一本往美女脑袋上砸:“百年佳酿啊!你是不是瞎了眼?”

百年佳酿只剩杯中最后一口,折子只剩最后一本。谢辉霜怒气稍平,懒散地往椅背上一靠,一口饮尽杯中酒,一手抄起折子,漫不经心地一看——

《震惊!慎入!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

谢辉霜那最后一口酒,噗地全喷了出来。

王慧君凌晨四点被人从床上揪起来,裹着满身的冷风,哆哆嗦嗦地被扔进了皇上的太和殿。

太和殿是皇上的寝宫,布置得十分符合昏君风范,一派珠光宝气,险些闪瞎了王慧君那双草民的狗眼。富贵逼人的场景和寒风侵袭的感受双重夹击,王慧君自穿越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惶恐——这可不是她之前的富强、民主、友善的国家,这是个“说杀头就杀头”的地方。

昏君,昏君是什么样的?王慧君颤颤巍巍地从记忆里翻出各大古装剧中昏君的样子——因为贪吃而满脸横肉,因为暴戾而眼睛发红,因为贪色而面带淫笑……

“唔……”仿佛配合着她脑中的淫秽画面,一声诱人的低吟从低垂的帘幕背后传来。帘幕将不远处的龙床遮得密密实实,却挡不住那三分诱人、七分天真的音色,组合起来就是一个大写的“绝顶上品”。

因此当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从床后传出,那“绝顶上品”从后面伸出一只雪白的脚,勾住了与他相比便黯然失色的兔毛拖鞋时,王慧君冒着掉头的危险,忍不住顺着那光裸的小腿往上看去。

漂亮的小腿线条隐没在金色的绸缎睡袍中,巴掌宽的腰带松松地缠在胯骨上,卻更显得那下面的腰肢不盈一握。再往上,领口半敞,露出一片耀眼的雪色,却又隐隐看得出些力量的轮廓来。

果然是很有力量的。他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她在疼痛中回神,和他那双凉丝丝的眸子对上。

哇!当真绝色!

“谁准你抬头的?”他冷冷地说道,一副跋扈的样子,“而且……你一直在盯着哪里?”

王慧君脑子发蒙,脱口而出:“你这么美,被那该死的昏君糟蹋,真是可惜了!”

“……”绝色美人的眼皮狠狠一跳。

王慧君则是被他瞬间冷厉的目光所慑。两人居然陷入沉默。

王慧君心里想,咦,莫不是她说错了话——这绝色男宠是自愿献身,和昏君甘做一对鸳鸯,她不小心冒犯了他的心上人?

良久,绝色美人放开她,懒懒散散地走向书桌:“你就是那个写奇怪折子的翰林侍读?”

“你怎么知道?”

“你的折子……哼,写得倒是很煽动人心。”他哼笑一声,随手拿起桌上的折子,正要翻开,眼前一花,竟然是王慧君飞了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不可!”

大冬天的,她的手居然很热。他一个走神:“为什么?”

“后宫不得干政。”她苦口婆心地说。

“……”

绝色美人终于第一次完全转过身来,面对面地看着她。他精致的脸蛋离她不过小半米远,只不过脸上似笑非笑的意味实在是让人胆寒。

“朕八岁登基,如今已经二十年。”绝色美人悠悠地说,“没想到今天被你长了一回见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劝皇帝不得干政的。”

2.一言不合先上床

对于一个踢到桌角都要号叫半天的怂货来说,杀头一定很痛吧?

那绝色美人——皇帝,谢辉霜看王慧君瞬间面如土色,补充道:“你知道有哪两种人我必杀无疑吗?”谢辉霜伸出两根手指头,“一,骂我是昏君的;二,夸我长得美的。”

于是王慧君的脸色更惨烈了。

“不过折子倒是写得不错。”

王慧君立刻扑通一声就五体投地地跪下了:“陛下!请让罪臣将功补过!”

谢辉霜似乎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闻言,低低地笑了。

王慧君想,昏君不愧是昏君,一言不合,竟把她带到了床上。

那高贵冷艳、帘幕低垂的龙床如今总算被她从内到外体验了一番,王慧君跪坐在床边,看着谢辉霜的背影,绝望地想,难道今天她注定要被睡了吗?

她又看了看自己,更加绝望——看样子,这皇帝好的是龙阳之癖,等他待会发现她其实是女扮男装,他会不会当场让她碎尸万段?

尽管如此,她嘴上说不要,肉体却很诚实,面对美色,她发誓她不是主动脱的衣服——一定是衣服自己掉下来的!

谢辉霜在床角捣鼓了半天,转过来看到的就是一个仅着中衣、一脸英勇就义的侍读。他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关爱一个脑残:“你确定你想脱衣服?”谢辉霜让开一点,身后居然露出一个不小的黑洞来,“密室下面可是很冷的。”

在自己每天睡的床底下居然搞出一个足以开班级大会的密室,昏君的品味果然独特。

王慧君站在密室中瑟瑟发抖,昏君果然没骗她,下面真是冷死了。

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谢辉霜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件貂皮大衣,在她敢怒不敢言的凛冽目光中悠悠地披在自己身上,然后甩给她一本折子,说:“给你一刻钟,背下来。”

王慧君翻开一看。

密密麻麻……几千字……

“臣……”她把顺口差点蹦出来的那个字咽回去,跪下求饶,“做不到啊!”

“说朕昏君的,全被朕车裂了。”谢辉霜慈祥地说。

王慧君立刻激情四射地朗读且背诵全文。

她越背越心惊。

“河西水患,戶部拨款白银八十万两,经由户部侍郎批条下发,然据调查,河西郡实际收银二十万两,其余六十万两也未在库中。户部侍郎乃丞相妻弟,在拨款期间多次夜入丞相府……”

王慧君口中念念有词,心中却已惊涛骇浪,她忍不住偷偷抬眼,朝谢辉霜的方向瞟了一眼。

密室里烛光跳跃,谢辉霜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貂皮大衣裹得严严实实,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精巧的下巴。阴影里的轮廓在烛火跳跃中显得有些锋利,让人无端想起蛰伏中的豹子,只是忍而不发,发则一击致命。

他看起来竟然不太像个昏君。

谢辉霜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还有半刻钟。”

……还是昏君的设定比较适合他!

王慧君不由得问:“丞相向来忠心爱君,从不曾有什么贪污的罪名记录在案,甚至私下里也从未听他说过您一句坏话。或许事情另有隐情,丞相其实鞠躬尽瘁,为何陛下要直接猜忌于他?”

谢辉霜悠悠道:“少废话。夸朕美貌的,全被朕凌迟了。”

“……”

3.深度揭秘,是人就转

虽然心里十分不想助纣为虐,但王慧君还是更不想被凌迟。第二天,一份朝廷告示就飞往全国各地——

《当看到这篇文章,他们都惊呆了!深度揭秘!是人就转!》。

河西水患竟是因为丞相一党贪污修缮堤坝的公款而在施工时偷工减料造成的,这些公款十则有七落入贪官的手中,他们坐等生灵涂炭,再向朝廷哭诉求得赈灾银两,而这银两又有八成有去无回。

一箭双雕的贪污,被看不惯丞相所为的翰林侍读爆了出来。这侍读是丞相座下的门生,揭发老师,更平添几分真实性,一时间举国震动!

而那正义的侍读却被丞相追杀得像条狗,慌不择路,蹿进了太和殿。

王慧君没想到,连宫禁之内,丞相都可以为所欲为。此时此刻,她对丞相“忠心爱君”的印象前面已经打了个负号。追兵在太和殿外似乎有些犹豫,她顾不上许多,猛地掀开帘子蹿到床上,按照记忆中密室所在的地方连抠带敲,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被她找到了密室的开关。

……那开关竟是一句诗。上联是:芙蓉帐暖度春宵。

呃,下联是什么来着?

惊慌失措之下,王慧君脑袋一片空白,浑身都在发抖。而外面的追兵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就要进来。从外殿到这里只需要一眨眼的工夫,王慧君一咬牙,决定冲出去鱼死网破!

她一掀帘子,然后一头撞在了一具温暖而湿润的肉体之上。

这具身体不但温暖,而且芬芳;不但弥漫着奇异的花香,而且胸肌富有弹性。王慧君都佩服自己一瞬间居然分析了这么多。她跪坐在床上抬头看,谢辉霜也正低头看她,一粒湿润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啪的一声,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了速度。

谢辉霜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慢吞吞地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腰,再用力一收,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抓住了。”他慢条斯理地说。

王慧君一愣,就见谢辉霜一手把玩着她的腰带一边说:“啊,丞相大人带兵亲临朕的寝宫,一定是想造反吧?”

谋逆的大事被他说得仿佛在问候天气,丞相嘴硬道:“我来抓我的学生。”

“他有何错?”

丞相言之凿凿:“擅闯皇上寝宫不算有错?”

“咦。”谢辉霜疑惑,“慧君分明在陪朕玩捉迷藏啊。”

结合他方才那句“抓住了”,更显得他所言非虚,就算丞相知道他完全是在乱说,也无可奈何。而王慧君是完全被他突然亲昵的称呼摄住了心神,她的视线不由得缓缓下滑,落在了谢辉霜在她腰间动来动去的手上。

皇帝陛下十分贤惠,一边和丞相拌嘴一边居然把她的腰带解开了一半,然后重新打了个蝴蝶结。

谢辉霜说:“丞相不如陪朕一起玩?”

“敬谢不敏。”丞相的眼皮抽了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烦请陛下放人,我需管教管教我这个叛逆的徒儿。”

“哦,有道理。”谢辉霜居然点点头,令王慧君心里一紧。可下一秒,她眼前一花,谢辉霜居然猝不及防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那丞相有没有听过君恩似父恩?”

他指指怀中傻了眼的小侍读,微笑:“朕既然好比你爹,他就算你半个娘。既然你是他爹,他是你娘,你们就勉强扯平了吧。”

“……”

就算已经做好了不要脸的准备,丞相也没有想到昏君居然更不要脸,被气得不浅。

丞相一党须臾间撤了个干净,谢辉霜这才慢慢地低头看向她。

王慧君浑身都紧绷起来,她的胸膛从方才就密密实实地贴在谢辉霜的胸膛上,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然后目光渐渐下移,她的心也渐渐下沉。

果不其然,谢辉霜慢吞吞道:“双兔傍地走。”

……

谢辉霜又道:“你的老家在哪里?”

……

“嗯,不回答就当你说不出了。”谢辉霜喃喃道,“世界上难道还真有长相完全一样的人?”

什么意思?难道他看出了她穿越的灵魂?王慧君生怕他仅仅只是试探,干脆以不变应万变,沉默不言,谁料正中谢辉霜下怀。

谢辉霜说:“不说话是吧,那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动了,你就输了。”

王慧君瞪大眼睛,看到谢辉霜突然邪笑道:“既然你不是她……那接下来,朕要把刚才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他的语气霸道狂妄,如同每个强取豪夺的总裁文的总裁一开始放的狠话。王慧君心里被狠狠一攥,立刻七上八下起来——没做完的事?是什么?拉小手?摸小腰?还是不能描述的脖子以下?

仿佛应她所想,谢辉霜居然哈哈地一笑,然后左右猛地一扯衣襟,衣帛刺啦一声从中间裂开,猛地展露出他赤裸的胸膛!王慧君条件反射地尖叫一声,迅速抬手捂住了眼睛。

她慌乱紧张下变得更加敏感,耳朵却再没听到什么动静。等了许久,一点水声在不远处响起,谢辉霜戏谑道:“让你不要动你偏动,你输了。”

王慧君慢慢地从指缝中窥去,谢辉霜那锐利幽深的目光立刻如影随形地跟过来,从缝隙中对上他。

他竟不知何时让人搬来了个大木桶,将破碎的衣裳丢在地上,他趴在木桶上看着她,见她把手放下,朝她勾勾手指:“你过来。”

王慧君疯了才会过去,她打算趁其不便拔腿就跑。可她脚都还没抬起来,谢辉霜就作势要站起来,他笑眯眯道:“你敢跑,我就敢这样追出去,来跟你玩一次真刀真枪的捉迷藏。”

说到“枪”,他意有所指地低头,往自己腹部以下看了看。

4.从此君王不早朝

谢辉霜这浑蛋花样太多,王慧君忍气吞声,很有原则地在眼睛上蒙了块布条,然后抓着澡豆替他打泡泡。

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是个错误。没有了视觉,触觉极其敏锐,她手指下触碰到的,男人的肌肉和灼热,只是稍稍变动姿势,就可以感觉到绝不同于女人的暗藏的力量感。

“好摸吧?没摸过吧?没关系,你可以多摸一会儿,”谢辉霜调笑,“朕不收你的钱。”

“罪臣之前出言无状,”王慧君突然开口,“得罪了陛下,只好将功补过。如今陛下交给臣的事情,臣已做到,陛下是不是该遵守诺言,放臣离开?臣卑微,不敢在天子近前伺候。”

她话音落地,室内落针可闻。

王慧君的手还搭在谢辉霜光裸的肩膀上,她分明感觉到刚才她说出这番话时那肩膀上的皮肉渐渐紧绷。气氛凝滞到了极点,王慧君心里不安,想要将手撤回来解眼睛上的布条。可她才刚微微一动,就像是触碰了什么禁忌的机关似的,谢辉霜突然狠狠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低喝道:“谁准你动了?”

他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腕,像是捏着什么罪大恶极的东西,呼吸粗重,王慧君甚至感觉有一瞬间他是不是气得发抖?“王慧君,你很好,你好得很。”他竟沉沉地强调了两遍,然后骤然一把推开她,“我怎么早没有意识到?我原以为你不愿卷入朕和丞相的争端,在和朕装傻,朕也就由着你。可现在看来,朕旧日与你说过的话,朕看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黑色布条下,王慧君的眼睛骤然睁大,心里简直对身体的原主跪下了,“坑爹”二字如烈日当头——这小小的翰林侍读,居然和天子有旧情!她一个穿越狗,恐怕早就走了许多步臭棋!

这样的念头冒出却又有哪里在叫嚣着不对——比如说,既然如此,为何之前,谢辉霜一直做出一副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是女人的样子?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谢辉霜那里就有了动作。“罢了。”他似乎是极其失望,水声哗啦,他似乎要走。王慧君脑子一抽,生怕让他走了,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祭日,竟连布条也来不及扯,循着方向就猛地扑了过去!

“陛下!”她尚有“饶命”二字没喊出来,整个人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然后一寸寸僵化,变成一尊人形石膏。

她居然忘了,皇帝刚才是在洗澡,龙体之上,寸缕皆无。

呵呵。

王慧君心中一万个高晓松飞奔而过,她还来不及放手,就只觉得眼前一亮,谢辉霜已经一把扯开了她眼睛上的布条。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见他将她环在他腰上的两只手腕,用布条飞快地绑在了一起。

王慧君震惊地试图抽手,谢辉霜这一招出其不意,让她竟然就被迫与他贴在一起无法离开,而且看起来还像是她主动的样子——何况,他……他从头到脚,都还是……还是……

王慧君用力闭眼,脸蛋涨红:“谢辉霜!你快放开我!”

“不放。”谢辉霜直接弯腰,抱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拉着她直接往床前走去。

“这样不是很方便吗?”谢辉霜说,“既然你这么喜欢朕这张床,朕就让你……睡个够。”

他将她缓缓放在床上,眼睛往床角瞟了一瞟,突然说:“你想不想知道‘芙蓉帐暖度春宵的下联是什么?”

……

王慧君確实很想知道,她忍辱负重地问:“是什么?”

谢辉霜邪邪地一笑。

“从此君王……不早朝。”

第二天早上,筋疲力尽的王慧君想,谢辉霜是个骗子。

什么不早朝,他昨晚折腾她到三更,今天四更多仍然爬起来去早朝了,她醒来之后,床边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可这是她第一次无故缺席早朝,而且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王慧君想想就觉得羞得抬不起头。她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具身体原来究竟和谢辉霜有怎样的纠葛,才导致两个人一言不合竟然就可以“芙蓉帐暖度春宵”。

昨日一闪而过的疑虑在此刻也就被无限放大了——为何谢辉霜既表现出和她有旧情,却又表现出完全不熟悉不认识她的样子?

还没等她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她不知道的是,这场她缺席了的早朝,就已经因为她的身份掀起了滔天巨浪。

丞相一党被揭出巨贪大案,竟狗急跳墙,在早朝上兵諫谢辉霜!风平浪静的后宫之前,黑压压的甲兵掩盖住了清晨宣事殿的光辉,谢辉霜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他的脚下,所有忠心他的臣子和清流派们都被甲兵押跪在了地上,站着的,只有甲兵和以丞相为首的一众官员们。

谢辉霜仍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目光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掠过。但他的目光很冷、很锐,不少道行不够的官员都不由得低头避开,谢辉霜冷笑一声,最终将目光钉在了丞相身上。

他问:“丞相这是……终于等不及要造反了?”

“微臣不敢!”丞相突然跪下,“微臣只是怕……怕陛下被奸臣蒙蔽!想必臣的话,陛下也听不进去,臣只好冒天下之大不韪,来为陛下……清君侧!”

谢辉霜眼角微跳,就听到丞相说:“前些日子,臣被臣自己的学生——侍读王慧君参贪污救灾银,臣从未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也从不曾对不起我这个弟子,骤然被污蔑,不得不究其原因。然而细查之下,臣竟然发现,那不臣之人、那欺君之人,却正是这位‘大义灭亲的王慧君!”

丞相猛地直起身子:“诸位同僚可知,王慧君,竟是个女人!”

“什么!”

“怎么可能!”

沉闷的朝堂顿时一片哗然,如开水般沸腾起来!丞相得意地一笑,跪着膝行两步,朝高高在上的陛下道:“这件事,陛下怕早就知道了……正是因为被这妖女迷惑,陛下才失去了准确的判断!臣只好替天行道!现在已经派兵士去陛下的寝宫中,将这妖女抓出来,然后……斩首示众!”

话音未落,谢辉霜猛地一拍扶手,脸上懒洋洋的表情一收,骤然凌厉起来。

“你!敢!”

5.拯救你的知心爱人

于是,被号称妖女的王慧君,在腰酸背痛的这天还没来得及睡一个回笼觉,就像小鸡仔一样被拎起来,扔进了天牢中。

天牢中光线一片昏暗,王慧君盯着隔壁牢房里关着的那位壮士,觉得壮士的背影实在有点眼熟。

照理来说,她不会认识任何被关在天牢的人……王慧君还没想出个一二三,那位壮士就自己转过身来,王慧君定睛一看吓得一个倒仰:“陛,陛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辉霜的明黄龙袍不见了,身着囚服倒也英气逼人。他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确认她大概无碍,眼中的冷芒便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谢辉霜微笑道:“只许你来,不许我进?”

这句话……她昨晚也听过。昨晚在最后关头,她怕疼,对谢辉霜十分推拒,谢辉霜便是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的这句话。王慧君脸蛋猛地一热,然后就听谢辉霜说:“嗯,是丞相的人把你抓来的?”

“是!”王慧君猛地回神,“丞相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丞相的胆子的确大。”谢辉霜悠悠道,“朕不过是在早朝上袒护了你一些,丞相就干脆连朕一起抓了进来。”

王慧君:“……”

王慧君感觉三观都受到了冲击——这是怎样的胆大包天!丞相难不成姓曹?

但很快她脑中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戏就被否定了。

因为傀儡天子是绝对不可能在大半夜从哪里挖出一大群暗卫放在他的面前。王慧君面无表情地看到这些暗卫轻松地把天牢上的门锁一拆,恭敬地将谢辉霜迎了出来,王慧君面无表情道:“陛下这天牢一日游可是要结束,班师回朝了?”

“哪里哪里。”谢辉霜谦虚摆手道,“只不过牢房里太闷,朕请他们来帮朕开个门,朕好到走廊透透气。”

王慧君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妙的“呵呵”的表情来。

谢辉霜自己透气不算,也让暗卫顺便把她的门锁拆了让她透气。王慧君走出来才发现,谢辉霜身边竟站着一个穿着黑衣、和她有九成相似的人。那人迎上了她的目光,对谢辉霜微微一点头,将身上的黑衣一撕,露出里面的囚服来。

王慧君将信将疑:“陛下这是……”

谢辉霜热情地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双手,诚恳地恭喜道:“是你的天牢一日游要结束了。”

……

“朕交给你两个任务。”

“第一个任务,去河西,查清水患灾银一案的真相,撰写文章,公告天下。”

“第二个任务,替你自己澄清。”

“澄清,澄清什么?”

谢辉霜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澄清……你不是什么祸国妖女。你是朕登基之前,在老家有媒妁之约的未过门的妻子。”

王慧君闻言猛地瞪大眼睛,一口唾沫呛在嗓子里,疯狂地咳嗽起来。

原来这就是一言不合就度春宵的真正原因!

她被谢辉霜轻飘飘的三个字砸得肝胆欲裂,而谢辉霜还跟没事人似的,温雅道:“嗯?看来我未过门的妻子,对此事,颇为意外?”

那怎么能坦白!王慧君憋红了脸一抹泪,干笑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谢辉霜悠然道:“没关系,我不揭穿你,你接着装。”

“……”

半月之后,从河西郡首府的青麓书院中传出的一篇文章震惊全国。

眼尖的人发现这篇文章的作者署名与之前爆红的“男默女泪”、“是人就转”是同一个,但文章风格不知怎么大有变化,变成了——

《命运多舛的九五至尊,拿什么来拯救你的知心爱人?》。

文章情节跌宕起伏、催人泪下,讲述了一对少年恋人,在少年阴差阳错成为皇帝之后,少女为免两人就此分离,女扮男装成为一名侍读。可那阴险狡诈的丞相啊,不禁贪污了少年皇帝为治理水患拨下的灾银,还妄图拆散这对一路坎坷的真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时间这篇文章以破竹之势席卷整个民间,甚至有不少贵族都被它牵挂心神。而作者更是十分体贴,在文章的最后落下了一行小字。

——关注青麓书院“小君君”专栏,随时得到文章更新的一手消息,同步追文,尽在青麓书院。

啪,啪,啪。

谢辉霜坐在河西郡首府中的一家客栈的房间中,为王慧君鼓掌:“情感真挚动人,说得朕都要信了。”

文章爆红,订阅量超过十万次,王慧君从青麓书院中拿到不菲的稿酬,甚至足以解水患灾银不足的燃眉之急。有钱腰杆直,王慧君傲然道:“河西水患将平,你要谢谢我;丞相现在在京城每天被吃瓜群众丢臭鸡蛋已经丢到生无可恋,你也要谢谢我。所以,陛下,你打算怎么报答我才好呢?”

“当然是要报答的。”谢辉霜赞同地一指床,“不如今晚让你在上面?”

“……”

“既然你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

王慧君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忍无可忍地怒吼道:“谢辉霜!”

“嗯,我在呢。”谢辉霜一笑,“我的……小君君。”

番外 陛下的心意

谢辉霜的确没有想到,那个用骇人听闻的标题写折子、被他连夜抓进宫中的人,竟然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王慧君。

应该说,是“曾经”的未过门的妻子。

因为那个女人,早在被他发现背叛了他,转而与丞相勾结的时候,就被他一杯毒酒,赐死了。

他亲眼看着她气绝身亡。谢辉霜心中惊疑不定,捏着她的下巴仔细打量,脑中转过了成千上万种可能。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一抬眼,竟然将他误认为是“昏君”的“后宫”。

谢辉霜目光冷厉,对上她的目光,却不由得怔了怔。

这样的眼神,他此生从未从“王慧君”的眼中看到过。他那未过门的妻子城府极深,从最初兩人都是草莽之时,一手策划扶他上位,到后来背叛身为天子的他另投他人,她的眼神从来都是犹如一潭深水,不见波澜,连他都看不透。

可此时的这一双眼睛,却清澈灵动,他甚至能一眼看出,她对他容貌的惊艳。

她不认识他?

怎么可能?

但……谢辉霜放了手,任由她的目光不老实地在他身上上下游走。他心里竟然有些想笑,便走到一边拿起折子掩饰唇角的笑意,一边问:“你就是那个写奇怪折子的翰林侍读?”

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想干什么,若她有不臣之心,他就会毒死她第二次。

若她……真如现在这般讨喜?

那他,也不妨陪她把戏演下去。

猜你喜欢
丞相陛下
Chapter 5 An important visitor第五章 一位重要的来访者
“宰相”和“丞相”: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王旦的气量
陛下
丞相和宰相根本不是一回事
宰相和丞相不是一回事
宰相和丞相不是一回事
丞相何故发笑
为何称“皇帝”为“陛下”
短文三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