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姝焕
余居于乡间,舍后有杨树十二,常有乌鸦柄于此。余尝见乌鸦三五于枝问盘旋飞舞,其色如墨,甚爱。
乌鸦,古诗中之常客也。马致远“枯藤老树昏鸦”,秦观“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张继“月落乌啼霜满天”等等,诗句中或有乌鸦,或以乌或鸦代之,其句之多近百,甚是古朴典雅。然乌鸦未得莺鹊、花草之美誉,人却将其与悲凄之景、风云之变、恶人之行混为一谈,列为不祥之物,余为之抱不平。
乌鸦乌鸦,通体乌黑不得他色,比之八哥,则后者华丽如凤矣;其叫声似鸦,鲁迅先生《药》里写乌鸦于坟边树上缩着头铁铸似的站着,后来“哑——”的一声大叫,箭似的飞走。“哑”或“嘎”一声,无法与百灵声之婉转,布谷声之温润相比,令人不喜,甚而有人以为不及麻雀声之欢闹也。活物将死,乌鸦常盘旋于其上,待其死,乃落其身食其肉,故有“阴重”之名,然若无乌鸦食死物,只待肉腐味散,人以为何如?或云犯其身,必遭其报,啄眼之事最为常见矣。通黑之体、嘶哑之声、食腐之好、睚眦之性,无一不为人所憎恶也。
自李唐以来,乌鸦被称不祥之物。李唐之先,有“乌鸦报喜,始有周兴”之传。民间亦有“金乌金乌,金银进屋”之说,以之为祥鸟。
余曾闻乌鸦饮水之事,实令余赞叹,今赘述之:夫一瓶中有水半,一鸦渴,欲饮,然则瓶口细,其喙无法入瓶,故衔诸多碎石,填入瓶中,水至瓶口,方畅饮。余尝以为人为万物灵长,万物皆伏拜,却不知乌鸦智慧竟如此。
余家乡灯塔,有一地名为野老滩,有“乌鸦救主”故事流传。夫努尔哈赤为明李总兵追杀至一荒滩,危险之际得群鸦护体而躲过一劫,后人名其地日“野老滩”,“野老”即乌鸦也。后世人立“索罗杆”,上挂肉类以喂乌鸦,盖报其恩也,余游沈阳故宫亦见此杆。乌鸦救主,亦成为余家乡葛西河旅游地一文化景点,并有一路,名日“罕王路”,四通八达。
余幼时即知乌鸦反哺之事:乌鸦幼时其亲相继哺之,待其展翅,则外出寻食以食其亲,无春秋之分、冬夏之别。当谷物繁多之时,其取谷物以食亲;临夏虫昌盛之秋,其捕虫而食亲。为其亲果腹,可与豺狼虎豹相争,实则勇气可嘉也,若非孝之谛与?
由此看来,万物自有灵性,何以为恶?然则世间人,顾其外而不重其内者多矣。若只赏其光华而屏其芬芳,臆断其身,乌鸦,岂不冤乎?!
教师点评
小作者从身边常见的乌鸦写起,旁征博引,巧用文言句法,为乌鸦喊冤,以证其典雅、吉祥、智慧、孝敬等品性,不單写乌鸦的特点,而且写出了乌鸦文化。不得不佩服其妙用材料、驾驭语言的能力.相信小作者在未来的写作上会有更大发展!
(韩宗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