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雷
叶小纲
中国作曲家,出身音乐世家。中央音乐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副院长,上海交响乐团驻团作曲家,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席,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理事及美国作词作曲家协会(ASCAP)会员,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国家留学基金管理委员会评审委员,文化部职称委员会考评委员和文化部侨联副秘书长,国务院特殊政府津贴获得者,北京市政协委员,全国政协委员。
刚刚结束的第三十四届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开幕仪式上,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席、著名作曲家叶小纲携手著名作曲家吕其明和演奏家黄蒙拉,老中青三代音乐人,共同开启了本届音乐节的开幕装置留声机。随后,《中国故事——叶小纲作品音乐会》奏响了本届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的序曲——
音乐会中,交响组曲《敦煌》序曲《乐舞》,成为观众、媒体和业界津津乐道的焦点,因为有着“名家作品”“世界首演”的心理预期,也因为现场充满画面感、舞蹈性十足的旋律使观众得到了充分的审美享受和精神满足。
《峨嵋》和《悲欣之歌》等作品也呈现出祖国各地丰富多样的地域文化特征。《峨嵋》由黄蒙拉演奏小提琴、胡胜男担任打击乐手,它是叶小纲多次前往峨眉山采风后,受到山水风貌和人情风土的启发而创作的。《悲欣之歌》的创作灵感则来自李叔同最著名的作品《悲欣交集》,此番通过低男中音沈洋的演绎,诗歌仿佛长上音乐的翅膀,成为介乎中国传统声韵与西洋音乐间的一种“歌谣”。
加入钢琴、合唱的作品《星光》,首演于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当时是钢琴和电子乐混合版,还加入“宇宙声”之类音效,展现了包容、温暖、友好、大气的国家形象。而这次“上海之春版”的《星光》则通过宋思衡的钢琴演奏与上海歌剧院合唱团的演唱,丰富了艺术形式和感染力。用叶小纲的话来说,这次演的是一个“静版”《星光》,不加动态声效,纯音乐和人声的配合更加感人。
叶小纲是土生土长的阿拉上海人,童年和少年时期的“上海记忆”十分完整。二十二岁离开上海,考入中央音乐学院,之后赴美留学,再回国发展,生活和工作的重心没再回到上海。叶小纲知道本刊是上海文联会刊,代表和面向家乡文艺界,他不无感慨地对记者说,总觉得为上海做得太少,应该再为上海创作些作品!
此番参加上海之春,是叶小纲印象中第三次比较重要和深入的参与,之所以决定以个人作品音乐会的形式接下“开幕音乐会”这项重任,也与他上海人的特殊身份和故乡情怀有关。叶小纲带着世界首演作品衣锦还乡,“上海之春”为他提供了最合适的舞台,他也为“上海之春”打了一个漂亮的“头炮”。音乐节期间,记者见缝插针地与行程满满的叶小纲进行了一次“老乡”间的对话。
文艺之家和上海记忆
记者:今年是您父亲知名作曲家、音乐理论家、音乐教育家叶纯之先生逝世二十周年,前几天,上海音乐学院举行了纪念您父亲的学术活动。他在香港期间曾为一百多部电影作曲与配乐,影响很大。您的早期作品中也有不少影视音乐,这是巧合,还是耳濡目染的结果?
叶小纲:我确实写过很多影视音乐,但是我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比如《金色的梦》《湘女萧萧》《死神、老人与少女》……父亲都不在我身边。所以,应该说我对影视音乐的创作,基本上没有受到父亲太多的影响。当然这是从具体的艺术和技术上来说,父子之间的“艺脉”一定是相通的。
我出国前就写电影音乐,回国后也写了不少。父亲一九四六年去香港,他是大姑叶露茜与姑父杜宣介绍下参加的“革命”,在祖母眼里却是一起与邻家小姐“私奔”的青春浪漫史。父亲在港时最著名的电影配乐是《翠翠》《春天不是读书天》等。最早唱他歌的是王若诗和费明仪,为增加销量,百代公司发行唱片时又请了林黛、严俊等明星演唱。为报答父亲当年对她们的提携,王若诗与费明仪女士在我一九八七年赴美留学时帮助了我。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父亲在香港写下大量电影音乐,创作了很多电影插曲。今天来看,百代公司的那些录音资料极为珍贵,很多乐谱早已散失,只有录音可以找回来一些。
我的很多作品,父亲根本就没听过;我自己觉得比较好的、比较成功的作品,他几乎都没有看到,他走得太早了,非常遗憾。
記者:您的家庭不仅是音乐之家,据说跟上海电影界也颇有渊源?
叶小纲:是的,我们家和上海电影圈确实有比较密切的联系。我有两位当演员的叔叔,一位是叶小珠,做过演员,也参与制作多部电影。他的爱人也是电影演员,而且是上世纪四十年代的童星。我的另一位叔叔叶小铿曾在上海中福会儿童艺术剧院做演员兼翻译,演过不少角色,也翻译、出版和上演了一些苏联剧本,他还参加过不少电影和话剧的演出,如电影《一江春水向东流》《人在屋檐下》,话剧《家》《春》《文天祥》《浮生六记》等。我的姐姐和表妹也都是演员。
当然最有名的还是我的大姑叶露茜,和姑父赵丹,他们在当时上海乃至全国电影界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大姑演戏第一是为了热爱,第二是施展才华,第三也是为了帮助祖母养家糊口。这样说起来,我们家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演艺之家。
记者:您对上海的童年生活还有印象吗?
叶小纲:我是二十二岁时离开上海的,考大学考走了,之后出国求学,回国发展,多年来工作和生活的重心都放在了北京。不过我可以自豪地说,在我这个年龄层的作曲家中,大概只有我是真正的上海人,很多长期生活在上海的倒未必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
我在上海的童年记忆非常完整,幼时经常去少年宫跳舞蹈,住在南昌路六十九弄三号,后来在陕西南路的一栋老洋房里也住过,去奶奶家有时走着去,有时坐五分钱四十一路……文革时在读中学,经历过下农场,什么崇明农场、奉贤农场都去过,后来又到工厂里呆了六年。所以我说,我的“上海记忆”是完整的,不仅记忆犹新,历历在目,而且经历比较丰富,各种生活环境都体验过。
上海之春“挑挑我”
记者:您创办的北京现代音乐节,经过十五年不懈努力,如今已经成为中国现代音乐面向世界的品牌,同时也逐渐成为世界范围内的重要音乐节,请您从音乐节的主办者和参与者的双重视角,谈谈对“上海之春”的观感。
叶小纲:北京现代音乐节前身叫中国现代音乐论坛,其实最早是在上海广播乐团做的,当时胡咏言任音乐总监,后来再移师北京。这次回到家乡,当然非常兴奋和高兴。“上海之春”应该说是第三次来,最早是在一九六四年,我參加“上海之春”的一个舞蹈节目,我是少年宫跳舞队的,演出照片我至今还保存着。第二次是一九九八年,上海交响乐团邀请我出任驻团作曲家,我欣然应允,次年便创作出交响乐《春天的故事》,并在“上海之春”举办了个人作品音乐会,指挥是陈燮阳先生。时隔二十年,今年是第三度与“上海之春”握手,而且这次是开幕式演出,意义非常重大。
音乐创作那么多年了,大家都知道瓶颈比较厉害,真正的突破是很难的。我记得上海的一位领导曾经跟我讲,每次音乐节开幕式我们都害怕中场休息,因为一休息观众走掉一大半!当然有的作品探索性比较强,也不是人人都能喜欢,观众面相对来说就会窄一些。
这次上海市和文联领导对我很信任,希望我能冲破一些固有的东西,同样是上海人,同样搞开幕演出,看看到底能怎么做。我很高兴也很慎重地接受这个任务,带来五个风格完全不同的作品,也算是身体力行吧,我用我的方式去讲述“中国故事”。这次观众没有走,而且似乎越来越热烈。整场演出的水准很高,剧场效果很好,看到观众高兴了,领导满意了,我也算是比较好地完成了这个艰巨任务吧。
记者:说到上海的观众和乐迷,包括上海这座城市的音乐氛围,您作何评价?
叶小纲:上海的音乐气氛比以前好,观众水平也高了。我记得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刚刚开始恢复交响音乐会的时候,上海举行过一次贝多芬交响乐全集系列演出,上海市民通宵达旦地排队买票,盛况空前,非常令人感动。但是剧场里的噪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包括吃东西、嗑瓜子、随意说话……什么都有,总之欣赏音乐的基本礼仪和文明习惯还没有养成。
今天来看,上海的音乐观众,尤其是古典音乐的观众,已经非常好了。首先是年轻化,不像欧洲,听古典的全是白头发,我们的音乐厅里年轻人很多,这是非常可喜的现象。其次是剧场秩序,观众对艺术家的尊重都体现得很好。尤其在上海,我深有体会。再者就是上海有很好的音乐硬件环境,譬如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音响效果非常完美,最大限度地抑制了噪音的传播。
记者:实际上上海有远高于国内平均水准的古典音乐爱好者群体,也有世界上堪称一流的赏乐环境,于是真正顶级又受欢迎的原创音乐,就显得格外重要和稀缺。
叶小纲:所以这次上海市的领导希望我带个头,我有一个比较好的优势就是我是上海人,上海之春“挑挑我”,给我一个在家乡父老面前展示的机会,也从某种意义上触动一下上海的音乐创作。
这么多年上海的经济发展在全国来说一定是最令人羡慕的,但我们的音乐、舞蹈等方面的艺术发展,似乎还没有出现一个稳定的领跑局面。这是需要大家一起努力的,这次上海之春让我来“打头阵”,题中应有这样的用意。我目前的身份又是中国音协主席,上海话讲起来也是中国音乐的一块牌子,我也算为上海争得一点荣光。但对上海的音乐创作而言,我一直感觉自己参与得太少了,希望今后我还可以发挥更多作用。
《敦煌》为我开了一扇门
记者:其实很久以前您就为上海创作过,而且名字里就有“上海”,黄蜀芹导演的五十集电视连续剧《上海沧桑》,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播得很火的一个作品。
叶小纲:确实如此。正如我之前说的,我对上海的记忆是比较完整的,我一直想为上海创作一些作品。希望这两年有机会多为上海做点事情。近期我还会来上海,“中国故事”这个系列会一直讲下去,在明年的“上海之春”上可能再讲一个故事。
这次受上海交响乐团委约创作的《敦煌》其实为我在“中国故事”的创作道路上又开了一扇门,这扇门里别有洞天,敦煌是中华民族艺术的宝藏,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音乐素材,一旦进去之后,可以无限地探究,无限地提炼,供你写作,供你开发一辈子。
之前我已经开掘了不少“中国故事”系列,比如写过《楚》系列,写过《长城》系列,而《西藏》系列是个特别重要的系列,不光有《西藏之光》,还有《喜马拉雅之光》,还有西藏九个圣湖系列,每个圣湖都要写个作品。现在又开了一个《敦煌》系列的头,敦煌壁画无数,永远写不完,只要有精力可以一直写下去。所以我很感谢今年的“上海之春”,从我个人的意义而言,它给我开了一个非常好的头——音乐节开幕式上只演了《敦煌》序曲,从此有无数的灵感在激励着我,教我一发而不可收。
记者:这次“上海之春”,无论观众还是媒体都对您的《敦煌》首演抱有很高的关注度和期望值,显然他们并没有失望。有评论认为,《乐舞》旋律带有强烈的歌舞性风格,您是如何确定或把握这首序曲的风格的?
叶小纲:这次“上海之春”很多媒体都等着《敦煌》,其实他们错了,我这次音乐会的重点并不是首推《敦煌》,而是在于展示我的整体实力,因为这次面对的是上海的父老乡亲,叶小纲必须全方位地展现自己的实力。
我对《敦煌》也可谓心仪已久,一九八三年读李泽厚的《美的历程》,书里对敦煌有一些非常精彩的描述,那时候我就心动了。我的毕业作品《辨》就是以敦煌为题材的,这次的《敦煌》则更多地着眼于现代。我相信还有很多中国音乐家能够更多方位、更多层次地表现敦煌。这是一个非常宏大、令人憧憬的题材,甚至可以为它献身。
至少我在接下来的一两年里会接着往下写,至少一个小时之内的组曲要写完。现在只是开了一扇门,因为风格要和我五个作品都不一样,《乐舞》故意另辟蹊径,用了歌舞性的风格。其实严格来说,《敦煌》应该是靠近《喜马拉雅之光》这种风格,有缓有急,跌宕起伏。但是我刻意在《敦煌》里放入了很多舞蹈性的因素,目的是要区别于其他几个作品的风格,为此我也颇费了点心思。当然我个人的总体风格还是在里面,只是音乐的节奏型在我自己的作品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也是对我自己的一种挑战。接下来还有八幅壁画《逾城》《九色鹿》《阿修罗》《金光明》《天衣》《伎乐》《帝释》《丝路》要完成,八幅画写八个故事。
记者:据说《敦煌》是以莫高窟的壁画为主要表现内容,那么榆林窟的壁画您会涉及吗?
叶小纲:莫高窟和榆林窟,两者风格是不同的。榆林窟壁画的笔画有点类似工笔画,非常细腻,艺术感觉上不如莫高窟那么神秘。榆林窟壁画更现实主义些,莫高窟壁画相对来说虚无的东西多一点,给人的直觉比较深邃,提供给我的创作空间也就更大,可以写出很深邃的东西。《敦煌》里面各段风格都是不同的,第一段是写得比较闹猛,歌舞性的,有很奇怪的和声,音乐像洞窟里发出的神秘之声;但如果写后面的佛经故事,那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其实压力也蛮大的,希望今年开了个头之后,以后的“上海之春”可以把接下去的故事也演一演。
用音乐将“中国故事”远播世界
记者:您从四年前就开始到世界各地举办“中国故事”专场音乐会,作为中国故事、中国音乐,甚至中国文化的世界推销员,您的产品畅销吗?
叶小纲:我是在中国传统文化的浸润中成长、又受西方文化熏陶的现代作曲家。国内外多年演出与交流的经历,使我发现越来越多的观众正在爱上中国原创作品。借助“上海之春”,我希望更多艺术家能够推广多元的中国音乐创作理念,让更多听众聆听并爱上用音乐讲述的中国故事。
如果要说我的“推销”经验,那就是如果想要为世界所接受,首先不能缺少中国特色。用中国人比较熟悉的一种语汇,让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观众能够理解我们的历史文化、思想感情,交响乐恐怕是一种很优美的方式。音乐本身就是世界通行的语言,“中国故事”这个系列在国外演过很多次,从形式到内容没有任何障碍。这或许也是用音乐来传播中国文化的一种优势。如果音乐中还能加上民族特色,加上中国作曲家本人鲜明的风格,我相信肯定可以得到全世界的共鸣,我本人的经历就证明了这一点。
记者:您的“中国故事”推广计划遍及多少地方?
叶小纲:“中国故事”系列今年要去莫斯科和爱丁堡,已经演过的地方有纽约、慕尼黑、印度、哥斯达黎加、伦敦。柏林还在谈。每个地方演的曲目都不同,外国人的接受程度非常高,我觉得他们对来自世界上任何一個国家的音乐都能接受,好的音乐接受程度更高些而已。其实说到底,最难的就是把音乐写好,质量永远是最难的,但质量也永远是代表一切的。音乐好,故事就讲得通;音乐差,故事就讲不通。所以这个活儿也是“真生活”(上海话,意为:真功夫),开这样的音乐会要有足够的胆量和魄力。
无生活,无创作
记者:您父亲曾经说过,作曲家得以创作的基础就是他的丰富的生活经验,以及善于从生活中找出可以表现、需要表现、值得表现的素材的能力。您认为您的创作经历是否印证了这一观点?
叶小纲:完全可以印证。中学毕业后,我被下放到农场劳动。之后,又进工厂当了整整六年钳工。虽然有点坎坷,但这都是我经历的岁月,我很珍惜。就像长江经过山川,也经过平原,都是避不开的。
我一九九四年回国,至今二十三年。这二十三年我所经历的一切那真是可以写厚厚一本书,说实话,有成功的喜悦、有领导的关爱,也受到过打压,领教过卑鄙……没有这些生活体验,我就不会写歌剧《永乐》。这部剧里有大明王朝文治武功,惊心动魄的宫廷争斗。写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没有那么深刻的生活体验的话,我是不会去写这个戏的。我把所有人世间的欢乐、悲伤、喜悦、丑恶、阴险、毒辣全部写进戏里去了。没有生活体验,不会去写;没有生活体验,要写也写不出来。《永乐》是我明年想到上海来演的,也是“中国故事”,今年就要筹备这件事情。我觉得这部剧可能会在上海歌剧界开一个先河,上海没有这样的歌剧。
以作品说话,以音乐怡情
记者:全国政协常委、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席、中央音乐学院副院长、中国著名作曲家……国字头的多重身份,使您游走于音乐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等社会角色之间,您给自己的人生定位,现阶段哪个是主角?
叶小纲:现阶段当然是作曲家身份最重要,而且未来一定还是如此。说实话,细细想想,我们到这个世界来走一遭,能留下点东西是不容易的。大多数人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从这个意义上来看,作曲家是幸运儿,如果你能创作出好的音乐作品,那么你的名字就可能连同你的作品流传下去,被大家记住和评价。这也就是作曲家可以对后世作出的一点点贡献。虽然桃李满天下的教师身份有时候也让我觉得很满足,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和情感总会慢慢淡化。只有好的作品是永恒的。之所以前不久上海音乐学院举行了我父亲的纪念会,还是因为他有作品,他有著作,也就这两样东西能让大家记住他,缅怀他,回味他的那些奇迹般的往事。
记者:眼下很多小孩都在学习乐器,各种培训机构、考证机构,多如牛毛。作为音乐教育家,您对这些琴童家长有什么忠告?
叶小纲:我始终认为,听音乐,享受音乐,或者学习音乐,不要抱着太功利的目的。其实音乐无所不在,我建议家长们甚至在做饭的时候、孩子在做作业的时候,可以适当地轻轻地放一点点音乐,让音乐慢慢沁入你和孩子的心田,最终你们会觉得生活离不开音乐。这是很重要的。我劝家长们一定要放弃那种“要成为什么家”的目标,音乐是提升人们精神品质、情操修养的一种途径和手段,如果把音乐当做人生奋斗的一个崇高而远大的目标,可能会比较累。